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被印染得通红。珈略镇街上的人们开始忙忙碌碌的收摊,准备回家去享受妻子做出来的晚餐,同时,也是为了躲避珈略镇不平静的夜晚。
珈略镇位于大陆南部的加柯特山脉北部山麓,加柯特山脉在大陆之上,还有一个恐怖的名字——死亡之山。之所以名为死亡之山,是因为山脉中高阶魔兽多如牛毛,仅次于北方的暗夜森林。
小千世界不像失落世界中灵气流失,几近于无。故而普通野兽在吸取山间灵气之后,便进化为不同阶级的魔兽。在大罗浑天剑气大陆上,共有九个阶层的魔兽。魔兽不单能够养做宠物,帮主人对敌,它们身体内结出的金丹,在大罗浑天剑气大陆上称之为魔核。魔核是魔兽体内的灵气晶核,里面有着极为浓郁的天地灵气,而又因为魔兽不懂修炼之道,这种魔核中的灵气几近狂暴,除了一些修为高深、又有奇功异法辅助的隐士高人能够将其强行吸纳外,普通练剑士根本不敢冒着元神被反吞噬的危险,将之强行吸纳。
虽然魔核不能够供人们直接吸收,但却能通过炼药师的提炼,辅助其它灵丹妙药,练出提升人们修为的灵药。当然,这种灵药的价格也非常之高。作为丹药的主材料之一,魔核的价格也随之攀升,不但高阶魔核成了大陆上有价无货的抢手物,便是一阶、二阶魔核亦是供不应求。
而死亡之山中,不但有高价魔核,更生长着无数的珍奇妙药。有巨大的利益,就有无数的冒险之徒。故而珈略小镇上,冒险之人数不胜数。
又因为魔兽不但身体强横,更拥有灵识,狡猾无比。就算要单独猎杀低级低于自己的魔兽,没有惊人的剑技和丰富的经验,谈何容易。不过人类终究是天地间的智者,冒险者组团而行,倚仗人多,一拥而上,倒也减少了不少危险。
远古相传,死亡山脉乃是三千亿年前诸神大战的古战场之一,然至今为止,却没有一个幸运儿能够找到一星半点的上古神器。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李明欣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之上,茫然无措。两天时间里,他将这个世界的基本生活必需了解了七七八八。
这个世界的通用货币分为三类,金币、银币、铜币。一金币等于一百银币,一银币等于一百铜币,这稳定的货率倒是让学金融的李明欣着实吃了一惊。这块大陆上,居然不会通货膨胀?当你的金币超过一万金币后,可以选择存进银行之中,大陆的数家通用银行会给你一张大陆紫金卡。与现代银行相似,之后在大陆上任何一个地方的消费,只需要刷卡就行。当然,你也可以随身携带,前提是你要有足够多亦或者储物空间足够大的戒指。至于物价,馒头烧饼之类的价格在两铜币左右,普通人一顿饭大概花费十铜币。
来这里已经两天时间了,若非他的身上还有两块成色不错的玉佩,卖了三金,估计他现在连路都走不动了。他仔细算过一下,三金不多不少已经够他一年的伙食费。但住房问题、医疗问题等等却没有着落。
经过他这两天的观察,想要养活自己,暂时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到城外山林中去采摘新鲜野果之类来卖,两篮子野果大概能卖出一个银币左右。这个方法有些危险,因为山脉之中,不一定就跑出什么魔兽来吃了自己。当然,有危险就意味着有利益,如果运气够好,能够遇到充满灵气的野果,或许能大发一笔。二是到一些小店内当学徒,此类方法较为稳妥,这也是相对于采野果而言,毕竟珈略镇上的冒险者多脾气暴躁之人,指不定哪天得罪了他们,小命就不保了。
“怎么?茫然了吗?不知道要做什么么?嘿,年轻人,答应我吧!死亡之山中那些小喽啰的遗迹还等着你去寻找呢!”就在李明欣茫然失神这一会儿的功夫,湮灭的声音再次在他的心中响起。
“哼!不必你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来。”李明欣冷哼一声,他必须赶紧找一个客栈住下。到了晚上,珈略镇就会变成冒险者斗殴的天堂,一不小心就会横死街头。
醉生梦死。
这是小镇里面唯一的酒馆,这里有辣喉的烈酒、廉价的妓女,是冒险者最喜欢的场所,每到晚上,这里面火爆非常。小镇也有不少人尝试着开酒馆,但不到一个月时间,就纷纷倒闭。原因是冒险者常在酒馆内打架,破坏桌椅板凳不说,还经常不给酒钱。而醉生梦死却不同,它的老板是一个女人。一个非常漂亮且实力强大的女人。这里面有老板娘亲自制定的规矩——凡闹事者,杀无赦。没有任何一个冒险者愿意在一个迷人的美女面前失去绅士的风度;更不愿意去得罪这个实力高强的女人。
李明欣在看到这块漆黑铁木招牌上的四个鲜红大字的时候愣了一下,他喜欢这个名字。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仍想进去买醉。
饭馆中也卖酒水,但因为老板害怕客人打架闹事,酒水都淡的。
当他走进酒馆时,立刻吸引了里面人的注意,所有人都在打量着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李明欣的身子不算高,或许是自幼全身经脉尽断的缘故,他的身子异常瘦弱。长期被关在漆黑的大殿之中,让他本来还算俊俏的脸庞苍白得骇人。身上华美的贵族衣服和印在上面的勋章与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不伦不类。
酒馆中静了下来,这么小的年纪就敢一个人到这里来,直觉告诉他们,这个男孩似乎不简单。
一个三十多岁、敞开着衣襟的三十多岁的大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首先发难道:“喂!小子,你是谁?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报上名来。”
李明欣淡淡道:“难道众位看不出来我是一个文学家吗?”
“文学家?”那人阴阳怪气地大叫:“哇哈哈,小子,你断奶了没有?”
酒馆中爆发出一阵轰然大笑。
李明欣不想理会他们,他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危险之地,走到柜台面前,看了一眼柜台前表明的酒水价格,对伙计说道:“给我一壶酒,你们这最好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五十枚铜币,一字排开。
“好嘞!”年轻的伙计收了钱,大叫一声,转身去打酒。
刚才挑衅的大汉又大叫道:“小子,看不出你挺有钱的嘛!你是靠什么赚钱的?”
“出书啊!”李明欣心中有些恼怒,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的精神,赶紧打酒走人。
“那你出了几本书啊?”坐在适才挑衅的大汉左边的一个大汉故意提高声音怪笑地大叫。
李明欣在心中暗哼一声,轻描淡写的道:“还没有。”
酒馆中又爆发出了一阵轰然大笑。一个三十多岁、浓妆艳抹、露着美腿和****的女人娇笑走了过来,嘴中狠骂那群大汉道:“老娘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尝过文学家的味道呢。你们给我死远点。哟,小文学家,乖弟弟,今晚姐姐陪你,怎么样?”
那妓女还未走到李明欣的身边就被一个醉鬼一把搂住,哈哈大笑道:“哈,小宝贝,那小屁孩有什么好的?最多来三分钟就不行了。说不定还是一个雏呢?就你这骚娘们,他怎么可能满足得了你,今晚还是由大爷我来陪你吧!”边说边在他的丰胸肥臀上揉捏,右手掏出一枚银币掉进她的****中。那妓女立马眉开眼笑,坐在他的怀中撒娇不依。
“小子,报上名号来。”又一个大汉对着李明欣吼道:“否则,嘎嘎……”
还未等李明欣说话,就听到一个女子冷冷道:“石老三,够了!不要太过欺人。你忘了这里的规矩了吗?”
循声望去,只见酒馆的角落中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头上戴着一顶偌大的毡帽,遮住了如云的秀发和大半脸庞,昏暗的酒馆中,难以看清她的模样。然而那身紧身的皮衣将她火爆的身材完全展露了出来。手臂上缠着的皮鞭、高高的马靴上插着的短剑淋漓尽致地彰显出这女孩泼辣的性格。
石老三怪笑道:“原来是玲小姐。怎么?玲小姐,看上这个小白脸了?”
这一次,酒店中的大半人却没敢笑出来。
倒是一个二十多岁、相貌颇为英俊的年轻男子站了起来,一双炽热的眼眸望着那位玲小姐,目光中露出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情:“玲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玲小姐纤细的眉头一皱,脸色露出厌恶的神色,冷冷道:“我什么时候来的,关你什么事?”
“玲儿,今晚夜色不错,我们一起到小镇上走一走,如何?”年轻男子露出了一个自认为迷人的微笑,使出了曾经让她几度抱得美人归的手段。
玲小姐冷哼一声,站了起来,扔给伙计一枚银币道:“不用找了。”说罢,迈步即走。
“玲儿!玲儿!”年轻男子见状,俊脸上露出了着急的神色,加快脚步,闪身挡在了玲小姐的面前。
“你要做什么?”小辣妹无奈,只得停下脚步,但言语间已经非常不客气。
年轻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小辣妹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们一起去逛一逛,好吗?”
“谢了!”小辣妹瞪了年轻男子一眼,对他的礼物视而不见,哼道:“柳大少爷,我还有事要办,让开吧!”说着,一个闪身,绕开了年轻男子,往酒馆门口走去。她此时的心中也是一肚子的火,若非她还要呆在珈略镇一段时间,而这年轻男子在这里的身份不低,以她的脾气,早就一鞭子抽过去了。
恰好此时李明欣的酒打来,李明欣闻闻酒后,满意地盖上塞子,准备离开。
“哈哈!柳少,看见没有,玲小姐跟你情人跑了,还不赶紧去拦住。嘎嘎!大家猜猜他们今晚会去哪里呢?哇,不会是去野外做吧!”石老三嘿然怪笑道。
年轻男子闻言,一张俊脸涨的通红,嘴角抽搐。他追求小辣妹已经快两年时间了,但这个女人却始终对自己不理不睬,与那些他随手一勾就**的女人截然不同,不但让他的自信心饱受打击,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周围的朋友经常耻笑自己拿这个女人一点办法没有,所以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追到这个女人,狠狠地蹂躏她。等玩腻之后,再将她甩开,亦或者卖到窑子去。
见两人一前一后,就要走出酒馆门口,年轻男子忍不住大吼道:“那个什么文学家,你给我站住。”
酒馆中的醉鬼都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见状吹着口哨大叫道:“哈,柳少,威武!就这么干!”
“哟呵,柳小子,你终于有点男子气概啦!打死那小白脸,哇哈哈……”
“对,对,柳少,今晚就将玲丫头抓回去,好好调教。桀桀!”
……
李明欣和小辣妹闻言都停住了脚步。
李明欣转头道:“这位公子,我好像没得罪你吧?”
“你——离——她——远——点——”年轻男子咬牙切齿地指着李明欣,一字一句地叫道。
小辣妹柳眉倒竖,怒道:“柳颜炳,你给本姑奶奶记好了。本姑奶奶和你半点关系也没有,你要再敢放肆,小心我翻脸不认人。”
李明欣看了一眼那小辣妹,淡淡说道:“这位公子,我想你是搞错了。我和这位小姐半点关系也没有。”
“她是我的。”年轻男子大吼道:“记住,她是我的。狗杂种,赶紧给老子滚出珈略镇,否则,老子让你全家死光。”
他这一声叫出,饶是脾气颇好的李明欣亦忍不住动怒:靠!这个人怎么连半点脑子都没有?
“谁是你的?”李明欣刚要说话,肩膀忽然被小辣妹双手抱住,丰满的胸部挤在他的手臂上,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丝丝销魂蚀骨的感觉,“柳颜炳,本姑奶奶告诉你吧,他就是姑奶奶我的小情郎……”
她的话语未落,酒馆中顿时乱成一片,哄笑声不绝于耳:“哎哟,玲小姐终于承认啦!哇哈哈,柳少,你这绿帽子戴的好大啊!哇哈哈……”
“嘎嘎,原来玲丫头今天是带小情郎来向我们示威来了。”
柳颜炳胸口急剧喘息,道:“玲儿,我知道你是故意再气我。他算什么瘪三,也配得上你。不要闹了,跟我走吧!”
李明欣一撇嘴,道:“白痴,这都听不出来,人家不喜欢你。”
“你……我杀了你!”柳颜炳大怒,拎起一只酒瓶朝李明欣狠狠砸过来。
站在李明欣身边的小辣妹反应最快,裹在手上的长鞭宛若灵动的长蛇一般,又准又狠地抽在了酒杯上。酒瓶虽然被挡开了,但酒水却洒了出来,渐得李明欣和小辣妹满身都是。
小辣妹满脸怒容地喝道:“柳颜炳,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姑奶奶都敢冒犯?今天不收拾收拾你,你当姑奶奶是病猫啊!”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烟花弹,放上了空中。
柳颜炳狠狠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不要怪本少爷心狠手辣!你当本少爷没有带人来吗?阿三,给我抓住她!”
“是!”酒馆中站起五六个侍卫,迅捷无伦地向小辣妹攻去。
小辣妹长鞭挥舞,卷起一张张桌子朝他们攻去,大汉们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得歪三邪四。好不容易冲过来两个侍卫,又被小辣妹一柄短剑逼退。这小辣妹双手并用,那几个侍卫一时间也近身不得。但这些侍卫身后不错,渐渐将小辣妹和李明欣两人围住。
酒馆中顿时乱成一团,但这些冒险者天生就是胆大之内,又喝了不少酒,在酒精的作用下,几乎没有人离开,都嘻嘻哈哈地站在一旁看热闹。
“让开!”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年纪的侍卫见己方不但久战不下,更有两人受了不轻的伤,大吼一声。
围攻的侍卫迅速退开,那中年侍卫望着面前随意站立、玩弄着长鞭的小辣妹,冷笑了一声,双手缓缓紧握长剑,淡淡的剑气,在体内迅速流转,强烈无比的剑气破体而出,卷起一道道惊人的剑气。
小辣妹面色平静地望着那侍卫,短剑暗持在手,凝神戒备。
“地之剑,地殒长空。”
中年侍卫大吼一声,猛的一踏地面,腾空而起,长剑化作一道光芒,直取小辣妹的喉咙。
小辣妹面色一沉,知道遇到了劲敌,退后两步,短剑吐出一股强暴的剑气,竟是以攻对攻地劈向对方,娇喝道:“迎风斩!”
“轰!”
双剑相交,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刺耳之声。小辣妹脸色一变,娇躯如被重锤击中一般,双脚急退了十多步后,方才狼狈地止住身形,红唇一张,吐出一小口鲜血。
中年侍卫亦退了一步,然瞥见一旁目瞪口呆的李明欣,恐其突袭,急忙一脚踢出。
“噗!”
李明欣口中鲜血狂喷,如断了的纸鸢一般飞了出去。
柳颜炳见状哈哈大笑,冲到了李明欣的身边,一拳打在了他的小腹之声,狞笑道:“我当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呢?就凭你也配跟本公子抢女人?找死。”说完,又一拳击在他的小腹之上。
李明欣只觉全身上下好像被拆散了,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一般,痛入骨髓。
“住手!”
柳颜炳一脚踩在李明欣的脸上,心中畅快无比,大笑道:“玲儿,如果想要这小子活下来,今晚就乖乖陪本少爷。将本少爷伺候舒服了,或许会考虑放了他。”
小辣妹吐出一口血沫,冷冷盯着柳颜炳道:“你做梦!”
“是吗?”柳颜炳一脚将李明欣踢开,蹲下来笑道:“小子,玲儿不肯救你,就只有你自己救自己了。哈哈,给本少爷磕一百个响头,滚出珈略镇,本少爷或许会考虑饶你一命哦!”
“痴人说梦!”李明欣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刚刚站起,就被一旁守卫的侍卫一脚踢在小腿上,一个站立不稳,踉跄跌跪爬在了柳颜炳的面前。
他想挣扎着站起来,但仿佛碎裂了的小腿却再不听使唤。
“嘎嘎!老三,你看,那小子的姿势,像不像一条狗?”
“咦,不说还真不知道!哈哈!对耶!真像。”
酒馆中看热闹的冒险者爆发出了一阵轰然大笑之声。
心中的怒火像是熊熊火焰一般在他的心中燃烧。李明欣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中,印染了仇恨的鲜血丝丝向外流淌。
“嘎嘎!小娃娃,心中是不是很憋屈,是不是很愤懑,是不是想拥有力量呢?答应我吧!你立刻能将他踩在脚下,将他像狗一样踩在脚下,让他舔你的脚趾……”湮灭的桀桀怪笑之声又在他的心头响起,仿佛带着人世间最无情的讥讽一般。
“啊——滚你妈的!”李明欣疯狂地大吼一声,目眦欲裂,怒视着柳颜炳,吐出一口血沫,一字一句地狠狠道:“今日之耻,老子日后一定会报的……”话音未落,柳颜炳冷不防飞起一脚,将他踢得向后翻了个筋斗,上前几步,重新将他踩在了脚下。
小辣妹怒与中年侍卫颤抖,娇喝道:“柳颜炳,你做的不要太过分了。”她对李明欣心有愧疚,承认李明欣是自己的情郎,不过是想趁机摆脱柳颜炳的纠缠而已,没想到柳颜炳竟然不顾自己背后的势力动手打人。自己的人未来之前,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嘎嘎!是不是心疼了?小娘们,老子忍你很久了。要想我放了你的小情郎,今晚就好好服侍本少爷我,否则……”柳颜炳左脚踩在李明欣的胸膛上,一掌拍出,击在李明欣右侧,登时石块纷飞,地下现出一巴掌大的小坑,这一掌只要偏得数寸,李明欣便会当场便脑浆迸裂。
“全部给我住手!”
酒馆中人嘻嘻哈哈看热闹之时,酒馆外传来一阵娇喝之声。众人扭头看出只见门口走进一个三十多岁、风华绝代的女子。那女子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宫装,乌黑的秀发挽做高高的发髻,柳眉凤眼,雪肤朱唇,完美无瑕的脸颊晶莹如玉。嘴角边勾起一丝淡淡地微笑,一人立在门前,全身透出一种说不出的高贵,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酒馆中顿时悄寂无声。就连小辣妹和柳颜炳两人都低眉顺目,仿佛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乖乖站在一旁。
那女子美眸滴溜溜在众人身上打量了一眼,冷冷道:“今日之事,谁先动的手?”
“他。”小辣妹走过去拉着女子的手臂,一指柳颜炳,撒娇道:“苏姐姐,人家来着喝酒,那白痴就要动手打人。”
宫装女子打量小辣妹一眼,轻哼道:“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今天的事,绝对少不了你的份。柳公子,今天的事情,如果你不给个合理的解释,休怪我辣手无情。”
柳颜炳被宫装女子杀意凛凛的丹凤眼一扫,只觉腿脚发虚,冷汗簌簌而下,呐呐解释道:“苏……小姐,事……事情是这样的,”踢了已经痛晕过去的李明欣一脚,又道:“这,这小子来酒馆挑事,和我的侍卫以前有些冲突,言语间不太客气……”
小辣妹打断道:“事情不是这样的。苏姐姐……”
“你闭嘴。”宫装女子哼道:“柳公子你先说。”
柳颜炳见宫装女子对自己颇为客气,胆子大了起来,道:“我这侍卫脾气太火爆,就动了手。本来准备将他抓回去的,不过玲小姐似乎和这小子有些关系,所以打了起来。苏,苏小姐,我一定回去好好管教……”
宫装女子眼光扫过在酒馆喝酒的众人,问道:“是这样的吗?”
醉生梦死酒馆的规矩极为严格,但凡闹事者,若非有生死之仇,便要被断一条腿。今天的事情,虽然大家都没动手,但言语间挑衅是少不了的,既然柳颜炳主动将此事拦在自己身上,他们也乐得顺水推舟,教训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纷纷开口附和。
小辣妹听他们颠倒黑白,气得直跳脚,叫道:“苏姐姐,不是这样的。这位公子只不过是个流浪的文学家,半点武功不懂,明明是石老三先挑衅的,柳颜炳又让侍卫动手打人在后。苏姐姐,你好好教训……”
“够了!”宫装女子皱起了秀眉,淡淡道:“柳公子,今天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你的侍卫动手在先。本来是要取他一条手臂的,不过今个儿我心情不错,就饶他一次,以后我不希望在我的酒馆中看到你的侍卫。至于今天打坏的桌椅赔偿,小五,拿算盘来……梨花桌四张,一张十三银三十七铜,百年老木凳十条,三十银一条,酒水按今晚本店卖出的酒水来算,小五,再拿账本给我……唔,一共是七金二十三银七十六铜。就由他为我打工来赔吧!”宫装女子一指李明欣,又道:“今日之事就此了结,如何?”
柳颜炳暗中擦了一把冷汗,干笑道:“苏小姐英明。”
小辣妹一嘟小嘴,恨恨道:“苏姐姐,刚才人家都被那个侍卫打伤了,你替我好好教训他一顿,要打得他满地爪牙才行。”
“行了!你们的私人恩怨,以后再慢慢了结不迟。但今日在我的酒馆之中,就必须遵守我的规矩。”宫装女子娇斥道:“今天酒馆桌椅被打坏了,不做生意,各位请回吧!”
正在此时,酒馆内涌进一群大汉来,当先一个四十多岁的穿着颇为古怪地中年人对宫装女子一抱拳后,走到小辣妹跟前,恭恭敬敬地问道:“大小姐,有什么事吗?”
小辣妹刚被宫装女子训斥了一顿,又见柳颜炳摆出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得意样,心中恼火万分,一跺小蛮脚,哼道:“我死了,让你们过来给我收尸。”说罢,一扭小头,气哼哼地走了。
中年男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姐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自己死了,莫非是喝多了?看样子又不像。得,还是去给她找个大夫吧!他们记挂的小辣妹的安慰,故而匆匆朝宫装女子行了一礼,带着人手跟了上去。
不到半柱香时间,酒客已经全部从酒馆中离开。
“小五你将这小子扶进房间去。缘儿,你去拿药。”宫装女子瞥了满脸是血的李明欣,吩咐站在自己身旁的一男一女道。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走过去将李明欣扶起,奇怪道:“苏姐姐,这位公子从未见过,应该是刚到小镇上。刚才的情形我也看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柳颜炳那家伙缠着高小姐不放,高小姐拿这位公子当枪使。柳颜炳那傻蛋争风吃醋才打起来的,算起来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怎么还要罚他?”
宫装女子轻哼道:“看他衣着家中也定然是什么贵族,小小年纪一点本事没有,又不好好呆在家中,跑来这珈略镇乱逛,不让他吃点苦头,以后小命都难保。柳颜炳不敢真拿高玉玲怎么样,但这小子,只要他出了酒馆,马上就会被杀死。罚他在酒馆中做事,是救他性命。”
“哦!”小厮恍然大悟:“我说刚才苏姐姐怎么如此不近人情呢。嘿嘿,有他帮忙,以后我就能时不时偷偷懒了。”
宫装女子一翻白眼,嗔道:“你敢偷懒,我就扣你工钱。”
×××
冥冥之中,九幽之下,似乎有人在呼唤自己。他不由自主地循声而去,却发现空荡的大殿之上,只有自己等待审判。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无尽的讥笑和嘲讽。
于是他愤怒不甘,心中的怒火像熊熊烈火一般。举天而誓:我愿化身天地冥火,受五千年雷劫,五千年地劫,九九八十一道天劫,只愿还世间一片温暖。
天地初开,万雷奔腾。
千万道闪电无情劈下,将他化为一道灰烬,在风中轻轻摇曳。
“啊——”
李明欣豁然惊醒,蓦地坐了起来。大口喘息着,全身在微微颤抖。
睁眼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普通的厢房。西边有两扇小窗,窗明几净,清幽宜人。房中摆设简洁,只有一张桌椅,上有除了水壶水杯,再无一物。身下是一张檀木大床。从窗口透进来的阳光打在绣花红褥之上,泛起层层红晕。
李明欣正想掀开被子,右手刚抬起来,却发现浑身上下无一不剧痛无比,倒吸一口凉气,疼的他脸色发白,不敢再动,重新睡回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剧痛才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凉。
抬头望向窗外,却发现太阳已经西斜。
“是第二天傍晚了吗?”李明欣喃喃自语道:“这又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酒馆的厢房,现在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嘿,小子,没想到你命还真好。竟然能遇到这种修为的高手。不过,嘿嘿……”心底,湮灭的怪笑声又再次传来。
“哈!你是不是服输了呢?赶紧离开我的身体吧!”李明欣强自笑道。
湮灭冷笑着道:“谁说我服输了?现在过去五天时间,你看看你自己。浑身上下全部是伤。时间,可还有一年呢。不要以为练剑之后就能自保。小子,除非你的修为能够傲视整个世界,否则,修为越深,危险越高。”
“吱呀!”
门被推开了。
一个着着明黄色宫装、端庄美丽的绝色女子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李明欣看得一呆,喃喃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这一次,湮灭却没有了声息。却是宫装女子抿嘴一笑,问道:“你在何处见过我?”
“记不清了。”李明欣这才发现自己失礼,咧嘴一笑。
宫装女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走到窗前坐下,淡淡道:“脱下衣服吧!”
“啊?”李明欣吃了一惊,刚来这个小世界就被女人逆推?还是个如此漂亮的大美女?我的运气没有这么好吧?
宫装女子仿佛知道李明欣心中所想,翻了一个白眼道:“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啊?我帮你换药。”
“哦!”李明欣暗叫一声惭愧,正想伸手褪去衣裤,却发现手脚无力,根本就不听使唤。脸上不觉一红,呐呐道:“姐姐,我,我的手动不了。”
宫装女子应了一声,俏脸上泛起淡淡地红晕,却没有半点扭捏,伸手为他出去衣裤,又从盘中拿来药水,仔细为他上药。
李明欣心中一暖,叫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只要你用得到的地方,我李明欣万死不辞。”
宫装女子轻哼道:“就你这小身板,能做什么事情?不让我出手救你就算不错了。还有,三日前,你打坏的桌椅板凳和这些天的医药费,一共五十六金七十三银二十一铜。我帮你算过一下,以酒馆跑堂的薪水来算,你三百七十岁以前,千万不要死。否则你根本就还不完。”
“啥?”李明欣目瞪口呆:“你那些桌椅板凳是那个白痴和小辣妹打烂了好不好,怎么也算在我的头上?你看我这样子,像那种一拳打烂桌子的人吗?”
“的确不像。不过医药费总得算吧!”宫装女子皱起眉头,道:“也不知你这人是怎么搞的,全身经脉脆弱无比,柳颜炳只是随便踢了你几脚竟然断裂十多条经脉,真是怪异之极。这几天,费了我好多灵药和剑气才将你的经脉接上去。你的天赋不错,怎么没有修炼剑气?”
李明欣歪嘴一笑,怎么说呢?总不可能告诉她自己是被恶魔抓来的吧?想了许久才道:“我家里住在山里,非常穷困,哪里会买得起修炼剑气的秘籍。”
“连说谎都不会!”宫装女子白他一眼,嗔道:“既然你是贫家子,身体又怎么可能如此虚弱?还有你原来穿的吞狼帝国的贵族衣服又是哪里来的?”
“哎哟!疼!”李明欣装模作样地叫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既然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用了剑气,你又怎么会痛,以后还是少跟我耍这些小心思的好。”宫装女子哼道:“我——叫苏菲。以后你就叫我掌柜吧!”
“唔,紫苏嫣嫣,芳草菲菲。好名字。”李明欣嘿嘿一笑。
苏菲哼道:“你那些好话,留去哄小女孩子吧!”
上好药后,苏菲从袖中拿出一本书扔给李明欣道:“这是一星的剑气决和一星剑法。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出去的时候争气点,不要丢了我的脸。”刚走出门口,似乎又想起什么事一般,转身道:“以后有人欺负你呢,就报我的名,应该就没事了。”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这感情发展的也忒快了吧!我是没问题,你做好准备了没有啊?嘿嘿,报你的名,你是我啥啊?
李明欣望着苏菲远去的纤影,想起她刚才的一颦一笑,不知为何,心情大好,什么烦恼都扔到了九霄云外。
“哼!死性不改!”湮灭在心中冷哼一声。
李明欣不客气地叫道:“喂!老头儿,你什么意思?是不是看我拿到了武功秘籍,怕我练成绝世神通,将你藏在我心中的灵魂卡擦掉?哈哈,老头,放心吧!只要你主动离开,又给我一身惊天骇俗的修为的话,我会考虑饶你一命的哦!”
“白日做梦。”湮灭冷笑道:“不就是一垃圾修炼功法吗?有什么好得意的。再说……算了,你自己慢慢弄吧!”
李明欣道:“哼!老头,今天是一级,指不准明天就是二级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你懂个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