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逗着怀中的孩子,我一边觑看这稳婆,一不小心便与她目光相对,只见她慌忙闪开神色过去。
我,莞尔一笑,“如此,你,很好。”
说罢,我将孩子抱还给她,双手相触之时,我在她耳畔轻声说道,“那日,我身边可是少了几枚银针呢。”说罢,我不看向她的神色便从她身旁走过,无意间撇到她的背后已经是汗湿一片,她怔怔的留在原地,似是惊愕。突地便向后仰着倒去,嘴角稍许樱红溢出……
我眉微蹙,她之间向后倒去的身体上,约莫是鸠尾穴处,明显显的插着一根银针,银针之上泛过一道浅绿。
倏尔,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随后,身后有一股力向我袭来,意料之中的将我推至一旁,白色的身影飞急过来,足尖轻点,一个飞旋,便将稳婆怀中的孩子抱了过来,随后,“扑通”一声,稳婆的身体完全倒在地上。
突入而来的变故,令在场所有人不禁得一怔,仅仅只是晃眼之间,方才还在说着话的人,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较胆小的婢女,慌忙叫喊出声来,惊得孩子有些许哭闹了。上官若风眉间紧蹙,将怀里的孩子抱给其预先准备好的奶娘,遣退了一干婢女。移步走至我身前,看着我,只说了三个字,“你干的?”
朱唇微抿,我浅浅一笑,扬眉看他,不回反道:“我若说不是,你信么?”
“不信。”
短短两字,令我的心,略微一沉。
嘴角微微一牵,勾出个好看的弧度,“是呀,若是我,我也不信。她身上那暗器的确是我的,即是如此,尽管我说那不是我干的,也不会有任何人会信。”顿了顿,“如此,你又何必再问我一次。”你那一问,给我了希望,却又马上被那一声“不信”打入谷底。
他看向我,目光已不似从前。冰冷的眸,深邃,见不到底,仿佛永远的黑暗。他轻吐出几个字,“你令我,失望至极。”
失望至极。失望至极么?这四个字,我在心底默默呢喃,片刻是失神……
仅仅只是那一瞬间,我便觉得他,离我好远,好远。
鼻尖有些泛酸,顿了顿,我道:“我想,看看她。”
“嘤秋?”上官若风眉间稍拧,疑惑视我。
“恩。”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想单独跟她聊几句。”
他看着我,那目光甚是不解,略思片刻,转身负手而立,“最好别耍出什么花样,否则……”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也算是默认了。
心头微颤,只见我的手已将袖口拽得死紧。我,浅浅一笑。松开手去,拂了拂袖口,我举步向产房走去……
才生产完,冷嘤秋额上的汗珠还未被擦去,此刻正虚软的躺在床上。似是早便知道我要来,见着我,冷嘤秋脸上不但没有显现什么惊异之色,反道还带着几分的笑容,与她脸上的苍白截然反衬。
“这一回,我果真输了”,我略略露出几分笑意,“你的手段,让我大开眼见。前些日子你说以自己和孩子的命来博,我倒还觉得有些好笑,你很早便服用了七色紫萝,只要不是重击,身体便不会受到任何损伤,孩子即使是不足月降生,那也与寻常婴儿无异。只是这回,你让稳婆把孩子抱出来,倒真令我吃了一惊,只要我稍用手段,那孩子绝对不会有命活下去。我如今单独来见你,若要灭了你,便是轻而易举。你当真是在赌,你这个赌,好狠心,也好可怕,我,自愧不如。”
“怎么?你不气愤?不愿报复我?我如此害你。”冷嘤秋笑着,眼睛微眯,有几分鬼魅。
“气愤?我当然气,但是气的却不是你,你只是可恶。”我淡淡的说着,一切好似风轻云淡。“至于报复么,呵,上官若风就在外头,我若报复了你,自己也讨不到什么甜头。”
“可恶?呵,很好的形容。”她的笑,越发妖娆,仿若一个得胜者的笑。
“接下来,你还想做什么,一并做了吧,难得……我肯配合。”唇微牵着,我脸上笑容淡定。
“那么,就多谢了。”
接着,只见冷嘤秋神色大变,仿若慌忙地“跌”下床来,几乎是用爬的行至我身前,抓着我的脚,此番神色,与先前,判若两人。
“夫人,饶了我这一会吧,我……我不是故意要生出孩子的……夫人……”
“孩子无辜……夫人……求您不要伤害他……”
“夫人……”
此番场景,我冷冷一笑。
意料之中的,上官若风听到声音,推门进来,眼底是明显的愠色。将冷嘤秋从地上扶起,小心的把她抱到了床上。
接着,他眉头一紧,只见他从冷嘤秋的床缘上发现了一根略略泛绿的银针。“这是什么!”他恼怒视我,那番眼神,活要将我吞灭。
我与他对视,正欲开口说话,却不及半会,便见他挥手向我,紧接着脸上便是火辣辣的疼,嘴里慢慢尝到了几分腥甜。此刻,我脸上应是红肿一片了。
心底,略微泛出几分苦涩。我转身离开,却听得他在我身后说道:“我能将你内力还回去,也能再轻而易举的废了你。去宗室等着,你,自求多福。”
冷冷的声音,听得人极其的难受。宗室?呵,莫非还要动用家法不成?
自停下脚步,我紧咬了唇畔,“不必了,君若不想见我,我愿与君长决,正合君意。”
“想要一纸休书?”那声音冷漠如常,我心一颤,“我说过,会要锁你一辈子。你即使是死,也永远是我上官若风的人。”
“如此,我们无话可说。”淡淡笑了笑,我走出房去,回眸看了眼房内,上官若风,我若想走,你拦挡不及。
天色,越发的暗了呀……
头,昏昏沉沉,浑身的酸痛。睁眼,只见得入眼便是轻软的烟罗素帷,隔在其间如烟雾氤氲,深深吸一口气,触摸到柔软温暖的被衾,才相信不是在梦中,这景象,熟悉又略带陌生。
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嗓音低哑,有些干渴了。手,轻轻撩开床帏,床帏处顾盼,偌大的居室之内,毫无人影可循。眉间略略锁起,自顾下了床,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寒冷涌上,却让我神智清醒,这,是殇清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