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精逃走了。
藤沽心里郁闷,按照她的实力来说,区区一只蝎子精是不可能在她眼皮子底下逃脱的,只是更吸引她的是,为何鹰族的人要帮他死里逃生。
鹰族也算是归属天界的族群,自古正邪不两立,神仙怎么能够和妖怪结伴而行。
藤沽不知不觉中慢慢绕回了扬州城外,朝着洛儿家中走去。今日她用洛儿的身份惹了事,她是神仙,王爷府也抓不了她,指不定会去找洛儿撒气。虽然昨晚婆婆那般说让她心凉,可是如果因为她而害了两条人命她也是过意不去的。
洛儿家外平静无事,显眼的马车摆在院子中引人注目。
藤沽心里一紧,莫非真的出事了?
一股大事不妙之感,藤沽加快速度朝着院中跑去,一推门,只见屋内有四个人。
一位白发老人和婆婆洛儿一起坐在饭桌旁,一名车夫模样的男人站在一旁。
是王爷府的管家。
果真和她想的没错,堂堂王爷府竟然要拿小小平民撒气,可是为什么就只带了车夫前来,却不见帮手?
“洛儿,你们没事吧。”
“藤沽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这幅今早见过的容貌,又听着洛儿唤她藤沽姐姐,管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在天黑之前寻到了她。
“今日老朽寻了姑娘一天,跑遍了扬州城,一直无果,没想到还真在洛儿姑娘这儿将姑娘等来了。藤沽姑娘,我们老爷有请,还望姑娘能够赏脸跟老朽我一起回府。”
回府?他怎么知道我叫藤沽?
转变过快,藤沽一下子没能适应。
“要我跟你们回去可以,但是你得先把她们放了。”
“姑娘误会了。”
听见此话,洛儿叹了口气,忽然起身上前一步走到藤沽面前,笑着道:
“姐姐,你误会了,王爷府的管家不是要抓我和婆婆,他们是特意请你回府的。”
本来藤沽听着管家的话还以为是在骗她,但洛儿一站出来,神色也毫无被迫之相,藤沽才心安下来,看来确实是真的,如此可见,自己的名字应该也是洛儿透露的。
“我今日见的是你们王爷,可未见过你们老爷,为何要请我前去?”
“今日是我们王爷府做了错事,还好姑娘前来相救。老爷说今日是他教子无方,被蒙蔽了心智,才做出此等错事,所以老爷想请藤沽姑娘前往王爷府,备上宴席以表歉意。”管家一脸歉意地看着藤沽,但藤沽不信,王爷府怎会如此好心,莫非是想来个瓮中捉鳖?
“为何不将洛儿一起请去,你们王爷府如此做事,受了惊吓的应该是她才对。”
“姑娘有所不知,补偿洛儿姑娘的银锭已经送来。今日藤沽姑娘在屋内说自己是终南山的弟子,我家老爷一心向道,所以此次老朽只邀请藤沽姑娘。”
“姐姐,没想到你如此年轻,竟然上了终南山修道。今日王爷府确实是送了两箱财宝来,里面好多好多钱呢,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一边说着,一边洛儿开心地领着藤沽朝着里屋走去,身后的人见着一起跟了过来。她揭开粗布蓝色布帷一看,只见屋内躺着两只完全敞开的木箱子,里面摆满了整整齐齐的银锭。
藤沽蹲下身来半信半疑地伸出手来放在银锭之上,用食指轻轻敲了敲银锭元宝的中心,的确是真的。
看来那老爷真的是一心向道,不然怎会被蝎子精蒙骗,轻而易举得逞。如今一听闻她也是道士,竟要备宴向她陪罪,还不让洛儿前去。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去会会那老爷,看看这南侯王府安的是什么心。
“好,我跟你们去。”
管家一听藤沽答应了,忙高兴地走在前方为藤沽带路,同时叫来马夫拿来小凳子,方便她上车。上车之前,藤沽在洛儿和婆婆身上悄悄施了一道法术,若是两人遇到危险她便能第一时间感知。
从城郊到王爷府也有一段距离,好在这车厢内部还算舒适宽敞,能够免除路途颠簸而带来的不适。藤沽一路上小心翼翼,还好等待马车停下来之时也没有别的事情发生,现在她只需要应付一会儿的宴席便可。
只感车身一轻,车厢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藤沽姑娘,王府到了。”
藤沽应声下车,只见王府门口站的人比今早还多,两位衣着整洁的丫鬟忙上前将她迎着,领着她向前走去,其余的则跟在她的身后,怕她跑了似的。
天已经黑了下来,王府内的灯烛挨个点亮,四周顿时变得明亮如昼一般,竟然还有些晃眼了。都已经这般亮堂了,领头的丫鬟还怕看不清路,竟各自提着一盏灯笼。
大堂内的宴席已经摆好,众人坐在席间只等藤沽到来。此次宴席王爷并未邀请外人前来,毕竟今日这事若是传出去了,损害的是自家名誉,今后还如何在朝中立足。其实他也想不通,爹为何执意要宴请那女道士,神情还很激动,竟然把好久未见的姑爷也请了过来。
只是他太久没见过自己的姑爷,明明曾经是开国将军,可是封爵之后却一直隐居在山林里面,不谙世事,上次见面已经是好几十年前,自己也才几岁,完全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本来还想好好叙旧,今日姑爷竟带着银质面具前来,只露出自己的眼睛和嘴巴,一副生冷模样,想来也真是奇怪。
老爷和姑爷一起坐在高堂之上,因为辈分的原因王爷只得坐在一旁,藤沽的位置就在他的对面。虽说今日那女子帮他们赶走了蝎子精,可万一她也是蝎子精同伙,今日爹这招不就是引火烧身吗?
听说那女子要到来,陆松立本来还兴致高涨地要坐在她的旁边,若那女子真的也是妖精,肯定会第一个对松立下手,吓得王爷赶紧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不许他过去了,引得陆松立现在一阵唉声叹气。
其实不只是陆松立和王爷,其余两人也都各怀心事。
老爷忧心忡忡地盯着落入黑幕之中的大院,只见来来回回上菜的丫鬟,却一直不见打着灯笼引人前来的丫鬟以及通报的管家,也不知这人是接着还是没接着。
一旁的姑爷一直捏着一小块白玉,上面雕刻一簇荼蘼,浮出的刻印让他一直不停地用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擦着,一会儿也看看门外,显得有些紧张。
他想起今日自己正在练剑之时,信冬却忽然急冲冲地跑来告诉他姐姐回来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定会不信,可问题是前不久他救了一位男子,男子自述是江南人士,因家道中落欠债无数而被人追杀,逃到扬州来被他救下。
本身他也只是好心,等着男子伤好了给他一些钱财将他送走,可来人却硬要报恩,将他的怪病给道了出来,说是有办法医治。
“几日之后会有一位女子前来王府,她与恩人您的亡妻一模一样,她会帮您解开您亡妻对您的诅咒。”
可世界上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女子,况且,他也不想解开她留下唯一的东西。
但是见信冬如此急忙赶来,他自是不会认错自家亲姐姐,在他几番邀请下还是决定前来看看稀奇。
只是他今日走得急,竟忘了将那只狐狸的饭食准备好,想必它饿急了会否自己前去觅食。
殊不知,那男子与狐狸皆不是普通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