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我们,在一起吧!”他起身,如期看到了一双空洞明亮得灿比星辰的清澈眸子,吻了慕雪,再度把无尽的缠绵延期。朦胧中,却触到、并且也察觉到了柔掌间微凸的小腹!
他……今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暖香房里,侍婢纷纷垂头危立,不敢丝毫掉以轻心……
“王爷在哪里呢?”上官妩媚一身精致妆容矫情打扮,却寂寞面对推窗邀明月的婉丽清秀夜色美景,衬出一幅美人明月图。
只是这明月虽好,美人无心,而且美人的脸色此刻成了猪肝色,不美,不是人映风景,反而大煞风景。
上官妩媚跟前的一个侍婢赶紧“硿”地一声跪下,“回……回媚妃娘娘,王爷……王爷日夜劳顿,操劳大事,去了……去了暗兵团。”
“是,吗……”一字一句,完全不像装饰得这么精致娇媚的女人口中能够吐出的猪啕之语,凶狠、阴暗、决不心慈手软!
“你该知道什么下场!”
只见那侍婢浑身抖动、筛糠,牙齿打结,骨架子都快被自己抖散了。
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口齿含糊不清,“回回回媚媚媚妃娘娘,王王王爷在在在在在玉丞宫和和和和和那个贱人在在在在在一起……”
“拖下去,本宫再也不想看见你。”冷冷几语,屋内一室顿结寒冰。
只待几个凶奴进来,拖了人下去。
眉梢眼角爬上一抹浓浓醋意,然后成灾成难,咬牙看了看天,指腹上已掐出红亮的血花。
巧笑倩兮,低头抿了抿,甜甜咸咸,她那样爱着他,他怎么可以负了她,要就不要成为她上官妩媚的男人,成了她上官妩媚的男人,就不能负她!
今晚窗外的明月格外的清越,夜色中的黑却如从未见过的深浓,若不注意去看只跟普通的夜没有什么区别。
慕雪昏昏地躺在软榻上,身上披着一块柔软的薄纱被,沉沉的睡着了,虽说睡得不是香甜,却也沉稳。
而软榻前不住在屋里来回踱步的那个男人,冷棠云,确是就那么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会儿看看眠睡着的慕雪,一会儿皱皱眉,耗了整整一个晚上。
当天亮起来的时候,慕雪警觉地醒了过来,茫然看了一眼自己睡着的地方,居然是……玉丞宫?昨晚发生的事情在她依旧蔓着些惺忪的意识中还有些模糊,昨晚,她做了些什么啊?
而现在自己躺着的这个地方……
冷棠云此刻却不在屋里,不知去哪了。
第一个念头,便是条件反射地闪现跳入慕雪的意识中,此处不可留。
看一眼纹饰着考究而繁复花纹的金钩上,自己的衣裳安静地在上面垂着,伸手一把抓下来,披了在身上便往玉丞宫外面走。心头总有一股说不出的不祥的预感。是轻衣出事了?还是哪里不对?慕雪看着身上深深浅浅的吻痕,只觉自己的第六感在告诉她:不好了!
轻衣?慕雪一脸恐慌,匆匆忙忙几乎是用跑的赶回冷院。
轻衣正在屋里整理打扫着几乎不须整理的几件屈指可数的家具,但轻衣却清洁地仔细而认真,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
“轻衣,怎么了?”慕雪惶恐地就跑了进去,抓住轻衣担心地问,这丫头为什么哭?是不是自己被带走后有什么人来欺负了她的丫头?
轻衣只顾埋头忧伤着用抹布擦洗那冷屋里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只有一面素镜的梳洗台,一见慕雪回来,敛色马上疏散开来,露出来一个轻松,而后又差点哭了出来,“王妃,王爷没把你怎么样吧?你有没有受伤?轻衣看看!你不让轻衣跟着去守望着,轻衣好担心好担心王妃会出事!如果王妃出了什么事,轻衣怎么能心安?”
慕雪一边松了口气,原来轻衣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哭了,然后安慰地抱了抱轻衣,在这个府里,有这样一个丫头真好,就算受再大的委屈,也有个会牵挂在意着自己的人,这种感觉就好像溺水然后有人伸了一只给你,纵使就不上自己,那指尖的温暖依旧让人心安,怀揣着上岸的勇气。
看着慕雪凌乱的头发还有身上露着的地方淡淡重重的痕迹,轻衣赶紧出门,打来一盆清水,扶了慕雪到铜镜前给慕雪洗漱。
松松地巧手盘了一个云砌般的发髻,慕雪的头发黑亮而柔顺,又是厚厚的如云丝一般,正适合往头顶随意地盘上髻朵,而不用散下来没有头饰那点缀和捆缚,担心受了风会变乱。
正是别上了寥寥几朵的最后一朵古铜黄上镶嵌两颗还是三颗已失去光泽的绛红色翡翠珠的珠花,便有人来传慕雪去玉丞宫。
慕雪从梳妆镜前坐起来,右眼皮忽然沉沉的一跳,身子颤了颤。
“当!”一声尖锐脆响,绛红色的珠花跌落在地,慕雪茫然地怕轻衣上心,赶紧提了拖地罗裳蹲下拾起来,展给轻衣一个轻轻微笑,自己对镜依旧簪好。
“王妃?”轻衣赶紧忧伤地扶了慕雪,看慕雪这个景象,面色担忧。
慕雪握了握轻衣的手,调整好自己不由慌乱恐惧的心,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似临大难,更不能让轻衣知道,佯装着只能露出一个无伤的笑意,“轻衣,帮王妃好好看着屋子。”
不再多说,便跟着来传话的侍婢出了门。
慕雪随侍婢进了玉丞宫,冷棠云面朝着窗,背对着大门,一身玄黑色,没有人看得到他的面孔。
而屋中,一名太医显然已经待命多时了。
“拿出你的手,给太医诊脉!”黑影冷漠地道,没有转过身来,目光好似定定地只盯着窗外,或者说,这黑影根本不敢转过身来,让众人窥察了他的表情变化?
慕雪迟疑,想起方才自己右眼皮倏然的一跳,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想躲也躲不掉。
坦然地伸出手去,太医仔细而认真地在慕雪的左右手上分别把过脉后,唇角有些不稳,“王妃……王妃确是喜脉。”
不是恭喜,不是微笑,而是唇角不稳,太医看来在把脉之前就知道了些什么。
“叫人把药端来,让王妃服下。”冷棠云的口气加重一寒。
药?什么药?是打胎药?还是安胎药?慕雪潜意识里便冒出这个念头,慌张的清澈翦水大眸子中一时盈满了泪水。冷棠云,他想对她腹中的胎儿做什么?不可以!不可以!在她好不容易决定了保下这个胎儿之后,别人不可以碰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