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清远拉住韩云中,悄悄问他:“这才几个月,你怎么把玉娘子追到手的?以前也不见什么动静,这动作够快的啊。”
韩云中笑答:“玉娘子长得又美,心地又善良,这么好的姑娘,谁能不动心,大人笑话我呢罢。”
对方却说:“仅仅是因为她好看?心眼好?天底下长得好看的姑娘多的是,心眼好的也很多,你难道见一个就爱一个?”
韩云中说:“我不是那种人,既然决定娶她,一定不会辜负她。其中缘由,只有我们自己清楚,我是真心喜欢她,大人放心。”
南宫清远了然道:“往后她可就是我妹子了,当然得问清楚,不能随随便便就嫁出去了,难得这么好的妹子。”
韩云中朝他拱手,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鱼和酒大人自己吃了罢。”
他匆匆来,又匆匆去,是上集市去寻母亲和玉娘的。
大早上,老太太就坐着轮椅,随沈璧去首饰铺子挑选花样。
沈璧不懂首饰的门道,老太太便一点一点教她:“首饰是按照称重来算钱的,加上一些工艺费的话,金子比银子的市价高十余倍,毕竟金子在战乱饥荒时,可以当钱来换粮食,人们都喜欢藏几件金首饰以备不时之需。”
沈璧问:“可是金子这么贵,咱家又不是大户人家,没有那么多存钱,怎么买得起?”
还没过门就操心家计,真是个实诚的姑娘,老太太“哈哈”大笑,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她说:“别人家嫁姑娘,至少三金三银,你就挑,挑喜欢的样式,别管多重多贵,我能掏得起就肯定给你买。”
沈璧心里盘算,三金三银,没有百八两银钱是出不来的,还得挑轻的买,若是太重,价钱也跟着上去了,她进铺子时,就打定主意哪样便宜买哪样。
老太太也随她进门,眼睛在柜台上搜寻,目光就搁在掌柜面前,掌柜面前两个高托盘,朱漆大盒上摆着一套金银首饰,盘龙错凤,锦绣花开,精巧美艳。
她让沈璧推自己过去,她问老板:“这一套多少银子?”
掌柜道:“夫人眼光真好,这一套刚刚才做出来,市面上还没有的款式,是我家匠人最新的花样,三金三银,拿出去不跌份,您瞧瞧,重得手都拎不起。这一套可不便宜,得要一百八十两银子我才不赔本。”
一套首饰一百八十两,沈璧盘算着,韩掌柜得卖多少副棺材才收得回来这么多银子,至少七副棺材,这半年他也就卖出去四五副棺材,还没赚这么多银子呢。
怪不得听人都说,嫁娶嫁娶,要命要命。
老太太瞧这花样和做工都不错,捧起那串颈链在手中掂量,的确够重,手腕都抬不起来。
“玉娘子,我喜欢这副,你瞧好不好?”
老太太问身边的小丫头。
沈璧瞧着倒是不讨厌,她本就没戴过首饰,却觉得太贵了,说:“老太太,这个这么贵,咱们再看看别的,比比价。”
老太太笑话她:“怎么,怕我出不起银子?小丫头,就你这副实诚劲,搁哪家做人媳妇,不是他们捡了大便宜哦!哪里有给夫家省银子的傻姑娘啊,哈哈哈!”
她红着脸说:“掌柜的成日辛苦卖命赚钱,我当然心疼了,反正拿回去也是搁着,不必要买这么贵的。”
老太太不依:“就这一套好看,其他的我都看不上眼,你来我家做媳妇,当然要最好的了,就定这一套。”
连店里掌柜也对沈璧讲:“没有新媳妇为夫家省钱的到底,你这钱可是要还给爹娘的,自己留着也好傍身,该拿就拿,何况你家婆婆这般大方知理,你别让她跌份了。”
沈璧点点头,笑答:“好,我也不懂这些,老太太就是我娘,娘说什么,我都听。”
老太太乐乐呵呵的让掌柜包好这套贵重首饰,韩云中从外走进来,接过掌柜手上的礼盒,和母亲问安。
掌柜还以为是谁来了,仔细一瞧,才发现这就是明月镇的大英雄韩掌柜,既然来人的韩掌柜,那么这两个女人,肯定就是他的亲人了,掌柜说:“不知韩掌柜大驾光临,你可是我们的英雄,保护我们一方水土平安,既然韩掌柜娶妻,我也没啥好送的,今儿巧了,正好有一副多子铃,韩掌柜不嫌弃,就拿去。”
多子铃是什么?
韩云中接过那副银质的小铃铛,三个铃铛凑一串,“叮铃叮铃”作响,怪好听的。
“这是赠礼,不值什么钱,不过我可是看见你才送的,别人来,多少得收点银子回来。”
掌柜说。
韩云中不明白这是什么,还问人家:“这铃铛有什么用?”
掌柜但笑不语,示意他问他母亲。
老太太憋着笑了半天,对儿子说:“两个傻瓜,先拿上,回头我和你们讲。”
韩云中把这东西一并收好,道过谢,随母亲和沈璧离开了首饰铺。
路上买了五斤卤牛肉,两尾大扁鲫,三只蹄髈,还有若干斤猪头肉,又订了十斤高粱酒送棺材铺,他们一行人才回了家。
到家时,韩云中将东西搁好,又取出那串铃铛,晃了晃,听里边的声音很是喜欢,准备悬在屋檐下,风一吹,便可以听到“叮铃叮铃”作响了。
老太太坐在院中急忙呵住他:“傻儿子,这东西不能这么挂着,你想闹笑话不是!”
他问母亲:“那是做什么用的,一个铃铛能干啥?”
老太太含笑道:“这是多子铃,睡觉的时候搁在床头的。”
他糊里糊涂,问:“放床头有什么用?”
老太太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等你洞房花烛夜就懂了。”
韩云中不懂的事情,沈璧一听就明白了,她急急忙忙过去把铃铛丢入盒中,塞进抽屉里去,又红着脸出来,上灶房干活。
夜里老太太故意早早就上床歇着,也不吵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人并没有什么要做的,便携手在后头尚未完工的房子前踩着月光散步消食。
柴房的地被他清理干净,不过床被撤了,就几块木板,取下来就成,往后她不会再睡柴房,若新屋盖好,他们搬到新屋去,虽然不做什么,并肩躺着就感觉很好。
韩云中一直闹不明白铃铛的事情,沈璧才告诉他:“新婚夫妇成亲当夜,在床头搁铃铛的话,外人就可以听见里边的动静了,这是长辈监工的一种办法,他们不是急着抱孙子么。”
他“啊”了一声,有所觉悟,侧头瞧她,她已经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