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陶陶一刻也待不下去,踉跄着逃开,不敢回家,只好一路逃回靓源,把自己锁进办公室。
刚刚那刻,她真的宁肯被砸到,也不愿为梅亦清所救。在下定决心将他完全清出生活之后,在说完那些决绝的话语之后,她已经耗尽了所有抵抗他的力气,无力承接一丝一毫的希望。
这种状况下,梅亦清的营救、关心、以及对工作人员的质问,对于许陶陶的防御堪称毁灭性的打击。她就像一个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住了岸边的一根杂草,终于能够获救,却因又一重的波浪而再度受困。
手机一遍遍响到停,然后又响,许陶陶惧怕地挪开些,又硬逼着自己靠近拿起,来电人毫无疑问是梅亦清,她狠心挂断,抖着手将号码拖入黑名单。然后调出小悦的电话。
“陶陶姐,你在哪?我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你,你有没有伤到?”
“我回靓源了。”
“我马上回来,我们去医院。”
“不用了,我没事。”
“还是要去看下。”
“小悦,你听我说。我现在有事要回家,今天这件事的后续处理你全权负责,辛梓涵那边要通知到。”
“哦,好的。陶陶姐你真没事?”
“没事,以后若是有我不想见的人找我,你直接帮我拒掉。”
“陶陶姐……”
“我要回家了,先挂了。”
那天之后,梅亦清没再联系过她。
工作上一切向好,与电视台的合作进展顺利,靓源自主品牌的销售业绩也很不错,转型之路愈加稳定。
生活上趋于简单,许陶陶每天回家陪伴母亲,母亲得闲时,会亲自下厨做两个菜,他们母女二人全然不提他人,包括父亲,日子过得很是平静。
在此期间,许陶陶接到了霄霄姐的电话。自再次出国后,她与国内读研时期的同学、同门都断了联系,霄霄姐不知从哪拿到她的联系方式,打来电话好好地埋怨了一通,“当初你不声不响出了国,联系方式也不给我留一个,现在回来了也不吱一声,要不是我在电视上看到你,都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师姐就这么不受你待见?是不是早把我忘干净了?”
许陶陶赶忙申辩,“霄霄姐这说的哪里的话,当年出国太仓促了,这次回来也一直忙,本来打算忙过这阵就去找你的。忘了谁也不能忘了霄霄姐啊,当年读研多蒙你照顾。”
“要说照顾,还是……”霄霄姐说到一半,突然打住,然后转了话题,“你就会好言好语哄我,要是没点实际行动,我才不信。”
许陶陶知道霄霄姐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霄霄姐自然也没有忘记许陶陶当年出国前的那场闹剧,她们默契地只谈自身,“有实际行动的啊,霄霄姐你和林师兄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婚纱设计包在我身上。”
“晚了。”
“晚了?”许陶陶大惊失色,“霄霄姐,难道你把林师兄踹了?”
话还没说完,被那头的一个男声抢了白,“许陶陶,你有没有良心,就不能盼着你师兄点好。”
霄霄姐在电话那头笑得很是欢畅,“你怎么不说是你林师兄把我踹了呢?”
许陶陶顺势恭维,“自然是因为霄霄姐美貌睿智,窈窕贤淑,是难得一求的佳人。而林师兄为人忠贞不二,对霄霄姐情比金坚……”
林师兄再次不满地打断,“说你霄霄姐就是美貌睿智,一到我就只论人品,你师兄我长相是有多磕碜,智商是有多堪忧?”
电话那头的霄霄姐拍了林师兄一把,“女孩子聊天,你插什么话,起开。”然后对许陶陶解释,“婚纱已经定好了,我们马上要办婚礼了,陶陶你有空参加吗?”
“有空有空,我一定去。”
霄霄姐的婚礼是户外形式,许陶陶见到了很多当年的同门,包括梅亦清。
她极其热络地与众人打着招呼,以撒娇回应各位师兄师姐对她消失好几年的埋怨,忙着问他们的近况,结婚与否、孩子几岁、有无二胎打算,同时对他们关于自己个人生活的询问统统以“静待真命天子降临”的回答打哈哈过去。
她原本以为,此处遇见梅亦清,免不了又是一番纠扯。然而,梅亦清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边,间或和几个人聊几句,观礼结束未等开宴就独自离开。
自那之后,一直到临近年关,许陶陶再未有一丝一毫关于梅亦清的消息。
她想,这样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