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茗和赵鸣的解释,眼眶早已湿润的严和,不禁声泪俱下。
从小,他就知道爷爷很疼爱他。
爷爷去世之前没能见到,也是他写活了小半辈子最为遗憾的事情。
只是他没想到,爷爷在去世之后,依然惦记着曾经和自己的约定。
人鬼情未了,这得是何等感情。
“不。不。不。你们……你们能不能放过他?”
严和突然抬头,眼眶红润,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哀求。
他想保护他的爷爷。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要知道,它,已经不是你的爷爷了。”赵鸣说道。
“灭杀它,让他投胎转世,才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放过,今天这样的悲剧,只会再度重演。”方茗也理智分析着。
“他!他是我爷爷啊!不不不,你们既然能涉猎到这种事情,你们一定不是平常人对吧?你们一定有办法对吗?不要杀掉他。不要。”
“……”
严和的话,让方、赵二人陷入了沉默。
他们裁决者的任务,就是灭杀邪魂,以及一切对现世人类有威胁的邪恶灵魂体。
放过,实在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对不起!我们做不到,我们要为其他无辜的人负责。”方茗话语冷静干脆。
“如果……”这时,赵鸣说话了:
“如果你能破解掉你爷爷的执念,或许就可以不用杀死他。”
听了方茗的话心情跌落谷底的严和在听到这句话后,心情瞬间变好:“真的吗?”
“是真的。
“不过我要提醒你,它现在的行为,完全是靠着灵魂深处的那一股子执念在支撑。所以它并不认识你这个孙子。机会是有,但概率,不超过千万分之一。”
“好!我愿意试试。”严和听后,一口答应。
方茗白了赵鸣一眼: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试试归试试,如果到时候不行。我们的人还是会果断出手。”
“好……我明白。”严和答应。
方茗脸色冰冷,转身走出了几步:“赵鸣,你过来。”
赵鸣闻声赶去。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还不等他脚跟站稳,脸上就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方茗,竟然是给了他一个耳光。
“谁让你多嘴的?”方茗质问。
“试试而已,而且他很爱他爷爷,你看不出来吗?”
早已经熟知方茗性格的赵鸣没有太过介意。捂着脸,解释道。
“如果试验期间,出现无辜人员死亡,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方茗声音更加凌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好了,这里不安全,你还是先回咖啡厅去吧。”
说着,方茗转身离开。走向严和,应该是去和他商议接下来的对策去了。
赵鸣没有生气,方茗在生活中是一个无微不至的姐姐。但在工作中,她一丝不苟的性格,人尽皆知。
他心里知道,方茗之所以让他离开,并不是因为自己刚刚说错话,而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安危。
赵鸣没有再继续逗留,而是转身离开,直奔咖啡厅而去。
没有了斩灵刀的裁决者,其战斗力,可以说是大打折扣。
斩灵刀,是每个裁决者输出伤害的最大助力。
赵鸣交出了「蓝月」,目前为止,两手空空。
现在去咖啡店也好,顺便可以问问黎叔,有没有什么适合自己的斩灵刀。好讨一把来,也算有个一招半式傍身,将来好应对危险。
拿出手机,赵鸣简单辨认了一下方向。找到最近的地铁站口,寻了过去。
新华大街距离咖啡店所在位置并不算太远。
赵鸣微信和刘洋聊天询问了下他情况的功夫,地铁就已经驶出四五站。眼看着,下一站就是咖啡厅的位置了。
赵鸣收起手机,来到左侧车门,做着下车的准备。
可是,就在他刚刚站到左侧车门边上没多久的时候,状况,突然发生了。
在黑暗隧道中极速穿行的地铁列车,突然急刹。
全车人都被大大的晃了一个踉跄。
车轮与地轨的摩擦声拉的老长,尖锐无比,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怎么回事?”
“出什么状况了?”
一时间,车厢内疑惑声音迭起。
更有甚者,脾气不好,直接问候起了地铁驾驶员的全家亲属。
赵鸣尽管拉着头顶的拉手,也是被狠狠的晃了一下。
不过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过分关注。只是瞅了一眼列车运行前方,安静等待着车厢内广播的响起。
地铁运行,很少会出现中途骤停这样的情况。
果不其然,广播很快响起:
尊敬的各位乘客,列车运行期间,偶遇障碍。为保证乘客安全,不得已采取刹车避让措施。现前方道路障碍已经清理完毕,列车正常运行。下一站到站(嗷),巴彦站。(嘶)请下车乘客做好准备,于列车运行方向左侧车门下车。谢谢您的帮忙。(嘶嘶)
广播播出,顿时安抚住了各个车厢内躁动的乘客朋友们。
列车急刹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大家纷纷表示理解,车厢内的氛围也是再度恢复。
但,同样是听过广播之后,赵鸣的脸上,却是没有露出丝毫的松懈。
因为,他很清楚的透过广播听到,在播音员声音后面,有些淡淡的嘶吼声。
“是灵魂的声音。”
赵鸣意识里一下子判断出来。
“那只「聻」。”
“要去看看吗?”
赵鸣心里纠结无比。
作为一名裁决者,根本没有遇到灵魂就退缩的。不管是正是邪,都应该迎难而上。
可问题是,他现在,是一个没有斩灵刀的裁决者呀。
“……”
“反正马上到咖啡店,豁出去了。”
没有犹豫太久,赵鸣往人群里走了几步,迅速按下胸口的徽章,登时,便进入了「裁决者模式」。
在「裁决者模式」的加持下,赵鸣一路走位潇洒,很巧妙的躲开了拥挤的人群。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驾驶室外。
透过狭窄的窗口向内望去,驾驶室中,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几位驾驶员及工作人员各司其职,好像根本没有被刚才的情况影响。
“可……刚刚那分明就是那只「聻」的声音啊。”
赵鸣非常肯定,他不会认错。
“在哪里?走了吗?”
赵鸣两手空空,没有底气。
步伐小心,神色警惕,不住的环顾着四周。
咔——
突然,吵杂车厢内的一声脆响,传到了「裁决者模式」下,听力远超常人的赵鸣的耳朵中。
这个声音赵鸣一时间无法判断来源。
它十分清脆,并且音量也并不是很大,根本不像是地铁列车运行时能够发出的响动。
“这是什么?”
赵鸣只能听出个大概的方位。
于是一步一步的朝这左边这个大方向走去。
咔——
咔——
咔咔——
然而,还不等他找出源头。
几个相同的声音,便又是响起。
而且大致方向都不同。
并且,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密集,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这到底是什么!?”
车厢内的人们浑然不知,赵鸣耳畔却全是这样的声音。
“咔咔”声越来越密集,终于,赵鸣也是在时间又过了一两分钟之后,发现了声音的源头之处。
在他面前,地铁一侧的玻璃上,竟然是布满了一个又一个针孔大小的细洞。
而且,“咔”声每响一次,细洞就会增多一个。
到现在,这扇玻璃上的细洞,已经是多达了上百个。
“不行,会出事。”
赵鸣瞬间感觉不妙。
因为他刚刚听到的“咔咔”声,并不是只从这一个方向传来,而是四面八方,都有。
为了验证自己脑海中的想法,赵鸣分别前往查看。
跑了大概两三节车厢,几乎每节车厢的每块玻璃上,都有着数量不等细洞。
细洞的数量是有着明显区别的。有的玻璃上,只有十几几十个。而有的玻璃上则是密密麻麻,大概上了几百。
虽说细洞数量不同,但增长的频率却是相同的。
咔咔声不断响起,玻璃上的细洞,也不短的增多。
可以想象,当细洞到达一定数量的时候,玻璃必然会爆裂脱落。
高速行驶的列车玻璃突然爆碎,其造成的危害,可想而知。
搞不好,还会有人因此而殒命。
靠着车厢内一无所知的乘客们,赵鸣内心焦急万分。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只能希望,地铁快点到达下一站停车。到那时,自己再亲手砸碎一扇玻璃,让它暂时不能运行吧。
轰!
可是。
就在赵鸣思索着、期望着玻璃能够多支撑一会儿的时候。
距离他十几米之外的相邻的一节车厢内,传来了巨响。紧接着,便是群众的尖叫声。
没错,这声巨响,正是玻璃爆裂脱落造成的响动。
赵鸣赶到的时候,这节车厢已经是风声大作,乱成一锅粥了。
人们纷纷像车厢内某个角落距离。空出了车内大部分面积。
而挨着窗户坐的几位乘客也没有那么幸运。只见他们纷纷伸出手臂使劲对抗着风力。
当中的一个小孩儿,更是有着马上被吸出车外的风险。
赵鸣上前一把将窗户附近的几人拉回。
索性,没有人员伤亡。
与此同时,车厢内的广播也随之响起,提示着下一个站点的到来。
赵鸣听到,不禁松了一口气。
还好,到站了。
有了这一场骚动,列车应该就不会运行了。乘客们也就都安全了吧。
果然,在听到广播之后,蜷缩在角落里的人们纷纷向下车门的位置聚集。
但是……
时间流逝,眼看就要进站。
列车,却是丝毫都没有减速的意思。
最终,极速穿行的列车在众人殷切期盼的目光下,用着极快的速度,冲过了停车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