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起不久后,打算一起回我老家见爸妈,准备出发去火车站当天,海有点紧张,我走下宿舍楼,看到海推着单车等我,背上背着沉甸甸满满一军用背包的给爸妈的礼物。可是下一秒我呆住了,不远处暗恋多年的H竟然也站在那里,原来Z留校当了老师,竟和我住同一栋宿舍楼,H周末从北京来看Z。H一定也看到了我,错愕之下我低头默默的坐上海的单车后座,没敢再抬头看H,海载着我走远了,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见过爸妈已是晚上,回T市的火车上,我们没有买到卧铺,海执意让我躺在我俩的座位上睡觉,自己站着看护了我一夜,有人上车想坐,海就和人家说我怀孕了需要休息。我觉得好笑又感动,海就是这样,无论在哪里,都张开双臂呵护着我,给我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回到T市,我们决定从宿舍搬出来一起租了一间学校附近的小屋,我们有了虽简陋却温馨的家。我们从学校门口的市场买回来一个风铃挂在窗前,海在风铃串起的板面上用小刀自己刻下了三个字:“长相守“。
海告诉我,在当年公派留洋深造的青葱岁月,他就迷恋上了拿破仑传,少年的心憧憬着像拿破仑一样,从基层做起,有朝一日成为将军。所以回国后他没有留在北京的舒适区,而是选择了去X市艰苦的基层磨练,部队公派他来读研才有了我们在茫茫人海中的巧遇。海一直在备考他向往的北京最好的军事学府的博士。元旦放假我准备坐火车回家看望爸妈,他去北京拜会意向报考的博士导师,我下班回到家发现桌上有海留给我的一张字条:“我去北京了,过两天就回家,代我问候爸妈,回家的火车上冷,衣柜里有洗好的羽绒服记得穿上,桌上有毛袜子火车上穿。爱你--海“这张纸条我珍藏了很多年,后来分手后辗转搬过很多次家,我都小心翼翼的带在身边,每次拿出来看都不禁落泪。
然而那年的博士考试海落选了,毕业后他回到X市的部队继续备考,短暂的离别后,我决定追随他来到X市,打算试试考这里的检察院公务员。一下飞机,远远的我就看到海熟悉的高大的身影伫立着等我,小别之后,我们终于又紧紧的抱在一起。
海带我来到他的驻地部队宿舍,指给我看我的枕头,翻过来枕头背面写着几个字“海之妻“,他说每天晚上都是抱着我的枕头睡着的。第二天一早他拉着我去爬部队后面的后山,我们弯弯折折爬到一颗山上的古树前,海停了下来,指给我看树干,上面竟然刻着我的名字,写着:我永远爱你。原来是分别这段时间海想我的时候刻下的。
记忆中的X市是带着海的味道和白鹭伴着海风飞翔的美好的存在。我和海一起走过了小城的每个温情的角落,在X大学校园里的老榕树下,在黄昏海风轻拂的海边,在白鹭飞翔的海岸灯塔边,在老城蜿蜿蜒蜒的古老街道上,在点缀着上世纪租界洋房的美丽的岛屿中,都留下了我们的身影。
可好景不长,我通过了公务员笔试,但是面试的时候只招一个人,我刚好第二名又落选了。权衡之下,因为海终究要考北京的博士,我在北京有份工作机会,海建议我回北京工作等他来京团聚。临别的那天,在机场外的凉亭下,海环抱着我,絮絮叨叨说了好久关照的话,进入安检口,我回过身望着安检口外追随我的脚步跟着的海,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经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