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要走了……”
遥鱼觉得自己身上的光芒越来越暗淡,也终于是明白要到了消散的那一刻。
眼前少年的面容逐渐变得模糊,似乎隐约看见他的表情有些失控。
那就再见了……
在他面前,光消失了。
*——
月走到了午夜的肩头,陈旧幕布厚重的掩住了零星的几颗本就暗淡的星,抖落了簌簌地灰,浓烈的呛人。
淡白里衣的少年猛地从床榻上坐起了身,神情有些模糊,他垂着睫毛,像是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茫然喘息着。
夜,格外的静。
蛐蛐被戏园子熏陶一般唱着小曲儿,偶尔划破一点夜晚的浓重。
秦司踩着深色素布鞋,拿过放在一旁的青色长布衫穿上,安静地拢着袖子向院落走去,低着眸,那画惯了戏妆的眼角微微上挑着,添着少年多了一点妩媚和娇艳。
少年身形单薄瘦弱,夏夜的风凉凉地拂过他的面颊。
每每午夜梦回,他都疑心是做了一场梦。
似乎那个一身发亮的团子从来没有在午后的枝丫上,偶然地滚落在他未来得及换下的戏服上;也从来没有一个懵懂的小家伙,软着声音,趴在他的肩上,学着他的样子唱那些“咿咿呀呀”地戏词;没有一个小傻子,安安静静的听他提起那些往事,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
少年抬了抬眸,并不皎洁的月光安静地投落在他的眼底,而他却用睫毛掩住大半的光芒,甚至连那一点光芒都不想映入眼帘。
他曾经那样若无其事地淡着声音告诉她,他从不在乎什么,因为他本就无所有。
“所有人都活在戏里,只有我清醒。”
每每唱完一场戏,戏台下传来满堂喝彩的时候,他就会用水袖轻掩着红妆对她说。
后来发现,他终于还是把最重要的她给丢了。
少年回过神儿来,一向浅淡的眸子却怔住,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空旷的戏台,台下空荡,百日里拥挤喧嚣的座台,安安静静在原地,像是繁华逝去后的落寞。
秦司垂了眸。
青衫少年忽然身段一起,眉眼微挑,素白的指尖轻捻,眼神间,似乎已经成为他戏中的那个人,眼波流转,含情欲语。
他在台上顾自地唱着这一出戏,无衣,无妆,仿佛他一个人,就是那一折子戏。
少年唱着,戏腔却徒然地唱错了音,走了调,一切戛然而止。
他的动作就定在那里,少年张了张嘴,到底没唱出一个调来。
他……为什么会唱这出戏……
明明……离开了。
秦司缓慢的收回捻着兰花指的手,眸底终于涌上了一层看不清的情绪。
原来……他也不知不觉地入了戏。
*——
夜晚下了小雨,庭院玉兰枝坠着雨露,隐隐能看出被人折了一枝去。
某年的某月某日,曾恰有一个如玉色的小白团子从那缺少的枝丫上滚落,落在少年繁复典雅的戏袍上。
从此落花镇,再无出戏人。
——
这篇是关于一个名伶和一个灵魂体小白团子的故事结局(这是一个没有开头和故事内容的故事)
我还挺喜欢的,突如其来的情节出现在脑海里,也许以后有时间会写全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