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两界由一座山做分界线,名曰无妄。
无妄山每日准时降一场雨,雨水冰冷蚀骨,修为尚浅者在雨中撑不过一刻钟。
山顶有一座无妄塔,关押的全是重刑犯,触犯天规的仙、祸乱人间的妖,亦或是残害生灵的魔。
上千树妖驻守山中,以擅闯者为饲料,被雨水滋润生长得肆意妖娆。
世间也太平了好些年,许久未有新人入塔,也许久未有不怕死的硬闯进来。
只是近日,塔内出现了异动,似乎是有人逃了出来。
这天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水汽氤氲,使人辨不清眼前的事物。
有人撑一把泛黄的油纸伞,不紧不慢地进了山。
“兄弟们,终于来新鲜的饲料了。”
“看来还是个修为不浅的。”
“不怕死就尽管来吧,塔里那些发臭的尸体我早就吃腻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树妖一齐向那人伸出毒藤,争抢着要瓜分他的修为。
“不自量力。”他淡淡道,瞬时腾空躲过了毒藤。
再回到地面时,手中撑着的油纸伞已成一柄长剑,长剑一挥便斩断了周围的毒藤。
“真是小看他了,呵呵呵~~看来咱们必须得一起上了呢。”
毒藤再生,树妖的攻势愈发猛烈。
可他丝毫未感到半分压力,游刃有余地穿梭在毒藤之间。
“你逃不掉的,呵呵呵呵呵~”
他应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无心恋战,腾空捏了个决,长剑再挥拦腰斩断了周围的树妖。
“还不退下。”他冷声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其余树妖不敢再造次,求饶着收了藤蔓。
他撑着伞继续不紧不慢地赶路,树妖们纷纷收回藤蔓和根须,为他开辟出一条道路。
无妄塔周围黑雾缭绕,似乎能听到塔内的厮杀声,他行至塔底,见到了他要找的人。
她仍是穿着那身嫁衣,满身的伤痕十分可怖,此时正蜷缩在角落里,奄奄一息。
阴风阵阵,雨丝几乎要飘进她避身的屋檐下。
他快步行至她面前,用伞挡住了飘零的雨丝。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她闻声抬头,眼前的男子一袭素色长衫,撑着把油纸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她声音嘶哑“我不知道……”话音未落,她就被一把拽了起来。
“无妄塔的雨水确是名不虚传,雨水冰冷却滴滴蚀骨,你看来也没什么修为,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男子紧紧抓住她的胳膊,细细端详着她。
这人眼底的欲望和贪婪波涛汹涌,她僵直着身子不敢动弹,生怕性命断送在他手上。
“脸竟被毁成了这样.....”他喃喃自语着,手移到了她脸上,轻抚过她右颊那道瘆人的疤痕。
男子的拇指温热,她一个激灵,感觉他的脸竟有些熟悉。
下一秒他不由分说地揽她入怀,带着她一步步走下台阶。
“从今天起,你便是我锁云宫的奴婢。”
“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
“今日是六月廿七,你以后,就叫作廿七。”
她从未感受过如他怀中的这般温暖,恐惧竟也在顷刻间消散了。只感觉眼前的事物愈发模糊,脚一软便栽倒在他怀里,逐渐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