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德何能?就凭我与她琴瑟和鸣,交映成辉。
郁祁说这话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
琴瑟和鸣,交映成辉。
也瞳没想到他会如此说,低头看了他一眼。
他在笑,轻轻浅浅却充满了幸福。
南栀音被那笑容灼了眼,转而开口,“母亲为我定了门亲事。”
郁祁面无表情。
“郁祁,你就不问问,母亲为我定了谁当夫婿吗?”
也瞳正想说什么却听郁祁道,“反正不是我。”
他说话时不张嘴唇,用了腹语,讲话时还用了变声妖术,将声音变得和原本的郁祁相同。
也瞳瞬间明白过来,急忙配合他做着口型。
“为什么不会是你?”
“我不是一个安全的去处,你母亲心疼你。”郁祁道。
南栀音惨然一笑,“所以我追来寻你,只要是你,天涯海角也无妨。”
“嗯,现在你找到我了,我在拒绝你,死心了吗?回到你母亲那儿吧。”
他语气和蔼得像是哄孩子,这样的语气极其温柔,这样的语气对南栀音来说就像裹了糖衣的苦瓜。
南栀音对这种程度的苦涩早就有了免疫力,“除了这些你就不能说些别的?”
“别的?你想让我说什么?”郁祁声音冷淡。
“其实……我不远千里奔波而来,是有事相求。”南栀音道。
“求我娶你?”郁祁点破她的来意。
“郁祁!我不想听从母亲的话,我不想嫁给别人!”南栀音喊出这些话时有些声嘶力竭,喊过以后轻轻喘着气。
郁祁等她稍微冷静了才说,“那便不嫁他,总归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母亲知我任性不喜教条,为我挑了一只大鹏妖为夫婿,若我嫁给他,将随着他一同在五湖四海遨游。”
“你母亲的眼光很好。”
“郁祁!娶我意味着什么你该知道!你的身世注定一生不平,你是凶兽饕餮,我是怨气凝结的生灵,仙门自诩正派容不下我们,魔族自诩风流我们不愿与之同。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与你是一类的,有我相助,你无论做什么都事半功倍!”
“不要擅自把你和我联系在一起,你的事与我无关,我的事同样与你无关。”
郁祁的声音依旧冰冷,冷得南栀音忽觉心凉,她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旋即她睁开双眼,眼底光芒一纵而逝,好似终于做了某种决定。
“郁祁,你拒绝我,是因为她吗?”南栀音指着也瞳的身体。
“与你无关。”郁祁道。
“是的,一定是因为她。”南栀音一咬牙,“娶了我吧,我可以当你的小妾,让她当你的正室夫人!”
郁祁看了南栀音一眼。
没想到她会这般说。
这般隐忍负重的话,南栀音以前是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母亲为她定亲的事影响了她。
可这一切,皆与他无关。
“姑娘,你追逐我这么久,我想你忘记了一件事。”
南栀音抬头看他。
“我在龙宫长大,与我那好二哥混久了,知道有些事应当快刀斩乱麻。你追逐我,受了伤,我便欠了你的?
我不会对此感到愧疚,你也不必用一身伤痕前来威逼利诱,我不想和你玩什么虐恋情深。
你纠缠我,你会痛苦,我却会觉得……麻烦。这般麻烦,不如直接将你杀了,可以让你解脱,也能让我耳根恢复清净。”
他说出“杀”字的时候,南栀音转身就跑。
她知道,郁祁是个说到做到的,他说杀了她,就真的会这般做。
她一身是伤却跑得飞快,转眼已经跑出千里,一边跑一边愤声大喊,“郁祁!你是个没有心肝的!”
郁祁面无表情。
也瞳瞧他不打算说什么,本想说他冷心冷肺伤了人家姑娘的心,低头发现他一脸凝重,顿时失去了兴趣,有些乏味地推开怀中的娇躯。
郁祁任由她推开自己。
“九千年前龙宫宴会宴请群妖,她的母亲在受邀之列,她第一次来龙宫,忍不住四下观看,一时走错路进了膳食房。我素来不喜那般热闹的场合,躲懒去了膳食房。那是我和她第一次见面。”
他的声音清清浅浅好似自言自语,也瞳望过去时却发现他正望着自己。
那双琉璃似的眼里写满了认真。
他素来玩世不恭,偏爱嬉笑怒骂,嫌少认真。
就连周遭空气似乎也安静下来,不忍搅扰他难得一次的认真。
也瞳保持缄默,她同样不忍搅扰。
“她见我第一面便说要嫁给我,瞧我躲在膳食房偷吃以为我是膳食房的小童子,便要我同她一起走,我执着面前的吃食不睬她,她便借用自身怨气唤来方圆千里的厉鬼。那天龙宫被万鬼相缠,许多作客的妖精被厉鬼吞了魂魄,自此变得痴傻。她因此得了处罚,受一千雷鞭,被剥夺三千年修为。”
他声音淡然,仿佛讲述的不是他身上发生的事,也瞳听得一阵恍惚。
龙宫盛宴引来万鬼的事她知道,却不想是因为南栀音,直觉告诉她,真相绝对比郁祁说的还复杂。
“第二次见面是她鞭刑好了以后,那时我在龙宫太无聊,为打发时间养了几株珊瑚,她说我的心里只能有她,当着我的面毁了我的珊瑚树。她嫉妒狂风能一直跟随我,好几次都险些杀了他……”
也瞳挑眉,郁祁是只琉璃公鸡,比铁公鸡还难搞定,铁公鸡还能生点儿锈,琉璃公鸡连铁锈都没有。想从这货身上薅毛,这货极有可能与你同归于尽。
“龙宫守卫森严,她轻易混不进去,你法力高强,不会任由她为非作歹。所以她鞭刑好了以后去你那儿闹事,都是你纵容的吧?”也瞳道。
“不错。”郁祁似乎心情很好。
“她做过这些事以后,受了不小的处罚吧?”
“那些不重要。”郁祁顾左右言其他,“重要的是……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说到这里甜甜笑着,竟将也瞳那般甜糯的笑容学了个八分。
玄色魔气丝丝缕缕飘过,将他容颜掩住若隐若现。
等等!魔气…若隐若现…周围魔气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浓郁?
也瞳眉头一皱,想也不想就扯着郁祁跑了几步。
方寻一瞧她遁走,二话不说扯着老头儿跟上。
只听“轰”的一声,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被炸得尘土飞扬,地上岩浆被卷离原处,四溅开来,在墨色土地上烙下一朵朵熔花。
若他们方才依旧站在原地,就算不被炸死也要被稀稀落落的岩浆溅到。
是谁?
也瞳望过去,看到一个蓝衣男子从天际缓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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