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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熔炉

星期天的营区里显得十分活跃,战士们在打篮球、乒乓球。有的在拉二胡唱戏。有的在洗衣服。篮球场那边传来拉拉队的大呼小叫和哨子声。

唐小楠在连队的图书室里面看书。书的封面印着切·格瓦拉戴贝雷帽的头像和《游击战》几个大字。他认真地读着,不时地停下来思索,在本子上做着笔记。

一个小战士跑进来:"唐小楠,唐小楠在吗?"

唐小楠闻声抬头:"什么事啊?"

小战士说:"快去吧,你的同学来部队看你来了!"

部队招待所门前,唐小楠急匆匆地赶到,管理员说:"是几个北京的知情,说是你大学的同学。"

唐小楠冲进房门,和钟国强、戴五味等拥到一起。韩月霞和沈冬冬咚咚地捶着他的背:"好你个家伙,脱离组织,想死我们了!"

唐小楠说:"我也想你们啊!"

推开众人,他打量着同学们:"怎么半年没见,一个个的都晒成了这样?--快成烧火棍了!"

"瞧瞧你自己吧,"沈冬冬笑道:"还说我们呢,你不也是黑脸包公一样的嘛。--这里是云贵高原,紫外线照射的!"

众人说笑了一会儿方才坐下,一个小战士进屋来给他们送来了开水和茶缸,唐小楠拿过开水瓶:"喝水吧!--你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到这里以后我就查阅过地图,这儿离你们插队的地方有200多里路呢,你们怎么来的?"

钟国强说:"十一路公共汽车呗。昨晚上吃过饭我们就出发了,走了一夜。我们早想来看看你,可是韩月英和沈冬冬她们就是批不下假来,还说这里是边防,怕她们遇到坏人。好说歹说是批了,赶着这个礼拜天就来了,下午就得回去。"

"我们这里有招待所,来了就多住几天。"唐小楠说:"一会儿我和指导员说说。"

"不行啊!"戴五味说:"明天还得出工呢,正是大修农田水利的时候,我们只能请一天假。"

"是啊,"韩月英说:"看见你就行了,我们也放心了,你倒是比在学校的时候胖了,也壮实多了。"

唐小楠说:"这里没那么多事情,吃了就训练,训练完了学习,学习完了睡觉。心宽体胖吗!"

唐小楠问道:"你们怎么样?劳动累不累?生活上呢?"

韩月英说:"没意思透了,每天就是下地干活,要么插秧要么拔草、积肥。--修理地球呗,有把子力气就行了。吃的住的和老百姓一样,除了玉米就是木薯干子,难得有些糙米。"她说:"钟国强和戴五味他们好一点,时不时的偷只鸡、摸条狗解馋,我们也能跟着喝点汤。"

唐小楠想起来了:"你们先坐着,一会儿我去安排饭菜,给你们弄点肉吃。"

沈冬冬一拍手:"太好了,昨晚上到现在就啃了两个冷馒头,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赶快开饭吧!"

办公室里,唐小楠找到管理员:"我的同学下午就走,中午他们在这里吃顿饭。--知青生活艰苦,给他们弄个肉菜好不?"

管理员挠挠头:"哎呀,知青的生活苦我知道,可是这一顿饭多少钱、多少粮票是有规定的,不能超支啊。"

唐小楠拿出20元钱:"这钱我自己出,菜可得好一点。"

饭桌上是满满的一大盆红烧肉,雪白的大米饭和鸡蛋青菜汤,人们都吃的肚子圆圆的,各个心满意足。

戴五味满意地拍着肚子:"老伙计,这次过瘾了吧,这半年可是委屈你了。"

韩月英对沈冬冬说:"你怎么样?--再来一碗?"

沈冬冬急忙挡住自己的饭碗:"不行了,"她指指喉咙做了个鬼脸:"已经到这儿了。"

钟国强笑着对戴五味说:"回去和马强、赵飞他们一说还不得气死:他们早知道有红烧肉吃,别说走200里,让他们爬200里也愿意。"

唐小楠笑着说:"吃不了兜着走。剩下的你们带回去吃,我给你们找个塑料袋拎着。"

沈冬冬问:"小楠,你爸爸就你一个儿子,怎么舍得你出来当兵啊!"

唐小楠赌气地说:"他们盼着我离开家,好过清净日子。"

钟国强说:"我们在路上,看到好多军车,都是往南边去的。你们会不会出国去打仗?"

唐小楠说:"军人吗,不就是为了打仗才有军人的吗?我们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叫出国就出国,叫打仗就打仗。"他晃晃拳头:"反正我不怕,真的遇见美国兵,看看谁厉害!"

小战士过来收拾碗筷,听到他们的话就插嘴道:"你们是同学,可能还不知道吧?--小楠现在是炮班的班长了。--入伍四个月当上炮班长,这在全军也是第一。"

众人把钦佩的目光投到唐小楠的脸上。唐小楠说:"老班长的关节炎犯了,住进了军区医院,我只是代理。"

"代理?"小战士不服气地说:"老张这一住院,没有半年出不来,我听指导员和连长说就要动员他退伍了,又没有派别人到五班来,你这个班长要永远代理下去了。"

唐小楠笑笑,不置可否。转过脸取出50元钱,对钟国强说:"参军前,我们家的老邻居周伯他们给我凑了些钱,我没用,你们拿回去,时不时的改善一下生活,坚持几年就好了。"

"是啊!"沈冬冬学着电影里面的对白,嘲讽地说:"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钟国强推开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都在一起,有什么事都能互相关照一下,你自己无依无靠的,留着吧!"

唐小楠一挥手把钱塞到他的衣袋里:"钱我还有,你拿着吧,花完了我再给你。别争了!

夕阳西下,唐小楠在公路边和同学们挥手告别:"等过一段,我会请假过去看你们!"

同学们远远地挥手:"回去吧,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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