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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许彬 李别林 姓周的

许彬后来还是出事了,这是我整个2004年听到的最坏的消息。我是从许伟那里听到的,那天中午刚回到宿舍,就听到许伟在说:

"这小子还真够搞笑的。"

"谁?"我随便问了下。

"许彬。"

"怎么了?"丢失了这么久的一个名字突然再次出现,我预感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伟笑了,几乎要滚倒在地:

"他拿书包装来一瓶汽油,要去烧班主任家的房子。"

"后来呢?"

"还能怎么样,猪精不在家,房门紧锁着,他进不去,把汽油都泼到了她家院门上,刚点着火,还没抬腿跑,就被巡逻到那里的校警给抓了个正着,给后来赶来的警察带去了。"

我胡乱回应了下,想起临走时候他的那句"等着瞧吧,我让她不得好死",心里面乱糟糟的。下午和林琳一起吃饭的时候她看出了我的心思:

"想什么呢,做什么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许彬被带去派出所了。"

"许彬?怎么听起来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啊。"

"他一个月前还在我们班上课的。"

"哦。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一段时间后我也开始怀疑,那个曾经跟我坐在一起的少年,和我一起走过一条又一条街,建议我一起拿出硬币,投入乞丐的铁碗的少年,是否真的存在过。

后来我跟苏娴说到这些,她故意把眼睛眨巴眨巴的,让我不得不上去敲她。她慌忙护住头,"干吗呢你?"然后放下手,"那猪精还真是有点讨厌,是我我也会去烧她房子的。"

猪精还是在高二的下学期住进了学校附近一所医院的妇产科,我知道她本来就没真正打算将孩子生在教室里的。同时我开始为许彬惋惜起来,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再坚持一会儿,一切都过去了,或者说我们更多需要的是等待,都会好的。

我们英语老师接替了班主任一职。此人姓"李",因为身材长相以及一举一行都有点像卓别林,我们都称他为"李别林"。

"李别林"颇有些孩子气,看他作为一个男人也真够呛的。想同学们受尽了压迫,突然有了种旧社会的人民突然翻了身的感觉,对谁的管教都不愿意搭理了。

他往往管制不住,拿起凳子或者教科书往讲台上一摔,这课,没法上了!后来他还这么摔过桌子摔过黑板擦,摔过从一个同学那里搜来的********小说,到最后唯独没见他摔过的是他每天提来给我们做听力训练用的播放机,而众所周知的是,那个东西是一对一配给英语任课教师的,可以算做他的私有财产。

班主任由英语老师接替后,我们新调来一个语文老师,因为他姓"周",我们习惯称他为"姓周的"。"姓周的"年龄已近花甲,乃将要退休之人,身高却足足有一米八十,而且走起路来还总是翘起个屁股,一看就是一副跳芭蕾舞的好料,没准还能跳个王子什么的。

可一上台来就显示出了他虚荣的毛病来,说什么自己虽说不上怎么怎么却也怎么,虽说不上什么却也什么的,并跟我们讲他的荣誉经历。

还说上段北京还有个什么研讨会邀请他去参加来着,地点是在人民大会堂的,但考虑着要交几千块钱,就没去,不过似乎也能说明自己已经是名声在外了......说得满屋子同学是一愣一愣的。

他还不忘继续炫耀,要我们拿出刚刚发下来的一本参考资料来,在密密麻麻的一堆编委名单里面找他的名字。

后来听说他也不容易,就都没再鄙视过他。当初儿媳嫁过来之前是在夜总会上班的,他自己以及儿子都不知道而已。

不过这也罢了,关键是嫁过来之后她还是没能忘了以前的生活,没事跟人搞个一夜情什么的,儿子阻止不了,又受不了亲朋邻里的指指点点,无奈扔下老父亲和才仅有几岁的小儿子,一个人离开了家,去了深圳,再没回来。

儿媳干脆就重新回到了以前的岗位上,接着每天白天在他家睡觉,晚上去接客,对儿子也不管不问的,各方面全由"姓周的"一个人来照料。

虽然语文老师换了人,我仍然没有显示出如鱼得水的样子来。因为"姓周的"也丝毫没表现出看好我的样子,甚至对我有点反感,说我太过狂傲,其实我也就在阅读笔记上提到过几次他在课堂上犯的原则性的错误而已,又没大势渲染,有则改之,无则加冕就是,谁又没强求他做什么。

"姓周的"不喜欢我的更明显的一个表现就是,在紧接着的一个学校组织的作文比赛即将进行的前一天晚上,他在语文课代表递上去的参加名单上面的我的名字上面用红笔给划了一道,理由是对于老师,该生缺少最基本的教养。

我感觉很好笑。但因为班里作文写得好的实在不多,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允许我去参加了。后来理所当然地拿得一等奖。据说当时我那参赛作文传到校语文组教学组长手里,那人看了连连称奇,大喊了三声"好"后批道"该生文学水准高得令人诧异",只恨没有个特等奖的名额可以给。

其实说起来那作文写得实在不怎么样,我在里面多提了几个作家的名字而已,卡彭铁尔、略萨什么的,这些我估计那些老师们大都是听都没听过的,以至才显得如此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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