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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在拿走《死灵之书》后,我想要飞速逃离那里,但是晚了。那群东西找到我了。

那群在万古以前就应该被消灭,尸体深埋在地心,被熔岩吞噬的怪物找到我了。

我推测是因为那个图案,但没有理由和证据,如果是那东西杀的,它们已经有能力出现,为什么还要布置这些。

如果我猜错图案的用处,那它们不应该能够立刻到来,从我看见老人死亡到拿书,过程只是用了两分钟左右。

而且,我还检验过老人的尸体,血液温热甚至滚烫,距离死亡应该不会超过两分钟。

前前后后一共最多四分钟的时间,赶来一个它们不熟悉的木屋,实在是超过我的想象。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它们是无法想象和理解的,距离上一次昏迷没过多久,我又进入了罪恶可怕的梦境。

醒来时,又是一具尸体,他已经被切成七块,摆放在岩壁的不同角落,我只能依稀辨别出他是男性,并且身高不高,如果不是侏儒症,那就是一个小孩。

在不够明亮的月光下,我还是通过衣物清楚地知道了这个噩耗:我此行的目的——达里奥已经遇害,手段及其残忍。

请原谅,我没有心情悲哀,因为我开始担心我的悲惨命运。

我在昏迷之前,看见了模糊而恐怖的非人面容,它们只应该出现在人类的幻想里。

谁能想到它们这种非生物的东西是像昆虫一样蠕动行走,恕我直言,它们的智力远超人类。

过多地描述只会给你我带来更大的灾祸,但我还是无法抑制内心的想法:

它们拥有着近似人类的面孔,但它们拥有八只触手,上面沾满墨绿色的液体,它们使用下身呈不规则圆形的“蛋白质与脂肪集合体”蠕动。

它们的身子很长,呈现桶状,就像章鱼和被管虫加上未知生物的结合,它们的类似于头部的器官由最上面的触手连接。

在那个器官上,有着五颗泛黄的眼珠散乱分布,当然,那只是一个称呼,毕竟它和眼睛的结构并不是完全相同。

剩下的七个滑腻触手我实在无法解释那究竟是有什么作用,我能够回忆起这么多已然是万幸。

向四处张望,我发现现在正处在一个山洞里,应该就是约瑟夫在呓语里提到的山洞。

形态各异的石钟乳,石笋,石柱悬挂在洞壁上,渗透出的水落在下方小水潭时,滴答滴答的声音不断回响。

在成群的钟乳石底下,长年累月的积累,已经形成一个水潭。

好奇心又勾着我,前往那森冷的谭边,向下看,我无法看到潭水的底线,底下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山洞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恐惧:石壁上镌刻的浅浮雕是某个未知种族的编年史,怪异的钟乳石是它们的装饰,隐隐凸起的石头是它们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依据,用人类尸体构筑的图案是它们的祭祀方式。

它们在向孕育它们、保护它们在地壳剧烈运动仍然不灭、给予它们深渊住所的?????祭祀,祈求长久的保护。

墙壁里传来的咯吱声,是它们的宠物,是它们的伙伴,是同样诞生在阴影、潜伏在深渊一样的黑暗里的怪物。

水潭联通着它们现在居住的无尽深渊,熔岩与海水在那里争斗,生命和亡灵在那里共存,物质与精神在那里混淆。

游离的多面体不需要居所,跃动的彩色不需要休憩,生灵在那里度过自己近乎永恒的寿命,快乐和悲伤颠倒,方向彻底消散,时间管辖之外的混乱区域,三维空间和四维空间的交界处,碾碎和复生从开始到终结……

尖锐且美妙的笛声低沉地回响在空间之外的无限领域,那里的东西偶然能够听到来自神国的晚钟,那是诸神长眠之前的叹息。

黑影在触碰世界的壁垒,盲目地盘旋在尽头与起点,世界的尸体之上是人类在寄生,时间的狂风终将驱散遮掩群星的云层……

知识向我涌来,叙述这些足够使我的精神崩溃,但很高兴,我没有。

在看见水潭的刹那,我知道了太多,这就是祂的馈赠!

我还是在诡异的山洞里,因为我看见了一些散落的文稿,用恶心的绿色书写在纤维压缩的纸张。

我知道,墨绿色的液体是那混乱国度,无尽坟场中一种亡灵的唾液,时间不能改变一点痕迹,只能用对应的液体擦拭修改。

纸张是压缩程度几乎极限的特殊纤维,依据人类现有科技,不可能成功破坏。

走近那些文稿,上面有一份是用潦草而生疏的英语书写,上面的内容足以使所有人震惊:

1874年 7月5日

首次越过空间屏障,直接到达???。

1875年 3月9日

???已全部探索完毕。

……

1923年 4月12日

目标已经达到指定地点,是否开始实验?

开始。注意,实验期限4年,时间到达,击杀实验目标。

……

在仅有的几份类似实验报告的纸质资料中,我只能寻找到这一些有用的信息,并不是所有资料都用英语书写。

天空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雨点,击打在软糯的地面,击打在陡峭的山壁,击打在比例罪恶的枝干,声音在我的耳边交汇,不断冲刷着心灵的疆域。

冒雨闯出去的想法出现,但马上又开始消失,原因很难说明,因为我本人现在也不是很清楚当时为什么这么做。

就像是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感觉到极度陌生,理智很清楚,但精神很迷茫。

简而言之,就是没有继续行动的动力。因此,在那个繁星晦暗的夜晚,我这个自认为的绅士就在简陋的山洞里休息。

耳畔永远有不会断绝的水滴声作祟,即使它很惹人厌烦,但我依旧不敢望向水滴声的来处——那个水潭。

我总是觉得那水潭就像一面镜子,折射自己的行动,使在无尽水潭深处的伟大种族也能观察到。

我害怕它们突然从冰冷的水里窜出,收割走我的生命,至少远离那里是不会有错误的。

慢慢地沉浸在睡梦中,这是我极不情愿的,时刻身处危险之中,却让自己放松了警惕,死神可不会给我提个醒。

但,奇怪的是,我竟然完全无法抵挡汹涌澎湃的昏沉睡意,仿佛意志已经消失,我的精神成为了任人摆布的傀儡。

逐渐失去意识,我来到了一个奇妙的地方:

我的头顶上是无尽的黑暗,偶尔的微光照亮,告诉我那是广袤无垠的地面,低头看着脚踩着的——那是蔚蓝的天宇。

无边的天空有了界限,厚重的土地变成虚浮,城市建立在我所踩踏的天空,云层不再柔软,曾经的它们有多么软弱,现在就有多么坚韧。

它们在上方的地面横冲直撞,但也不能造成一点伤害。

现在只有少部分的云盘旋在土地中,大多的云朵在我站立的天空陆地进行破坏,但也只是徒劳无功。

不过,我并不在那些房屋的庇护下,所以我的衣服遭受了无情的摧残,身体却没有任何损伤。

一顶帽子正待在我的头上,我很清楚,我的服装设计里没有这样的杰作。

在我躲到一团庞大而不会移动的云后面,我才开始仔细地研究那一顶忽然出现的神奇帽子。

那是一顶黑色的圆筒高礼帽,上面镶坠了七颗宝石。请相信,它们的排列和苍茫夜空里的某一个星座及其相似——宇宙深处的死亡星辰组,拉迈古星座——偶然间会有天文爱好者,通过极为精准的天文望远镜观测到它几秒钟。

但是现在学术界普遍认为那只是一些人的幻觉,实际上真正见过它的人类少得可怜,很不幸,我是那其中之一。

那种排列顺序完全忤逆世界规则,在最北方位置的宝石却处于最南方的时间里,顶替北方时间的是无尽的虚无……

不属于世界的空间里有东西在浮动!我看见了,在帽子宝石最北方的那一颗,闪烁而剔透的多面体折射出来一道昏黑的光线,就在那时:

它洞穿了空间,时间因为害怕停滞,我感觉血液开始失去活力,趴在稍有弹性的血管里,一切的动作都停止。

时间远离了这片空间,我的思维还在运作,帽子上的宝石使我保持清醒,却不能起任何作用。

不久,可能是规则限制,它还是回来了,帽子在刹那里的闪光早就消失,它朝着不可名状的地方奔跑,速度超过了光!

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拿着这顶诡异的帽子,我开始在看不到边际和深度的天空游荡,寻找打开大门的废弃房屋。

因为我看见,在远处的地平线,尖锥一样的土石不停掉落,我不想在这个像是梦又不像梦的地方经历彻骨的疼痛和危险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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