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卫从军营回来后情绪不大对劲，连着出了几次失误，苏瑾瑜将他叫过去，“小卫，你来看这里，是不是又写错了？”
小卫恍恍惚惚过来，“姑姑，对不起。”他将案卷取过去，将宣纸铺开，重新誊写。
“小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平日里的他办事小心谨慎。
“没事，姑姑不必担心。”小卫有些掩饰，目光不错的盯着案卷，半响，终是将笔放下，却也不肯说。
苏瑾瑜本也不是寻根挖底的人，他不肯说自是不能追问。“只公家的事，还是仔细些。”终是不大放心，又叮嘱两句，“若是家中有事，能帮得上忙的，你只管说话。”
“谢谢姑姑。”一年多共事以来，小卫知道姑姑是个面冷心热的。
他不肯说，衙门里也没其他事，她起身去寻郑氏她们，今早她们出去的早，刚听着声音像是回来了。
“老卫头今天找你什么事？”是冉氏的声音。
“说是小卫的婚事退了，他爹想着给他寻门合适的亲事。”钱氏回道。她们平日里接触这样的事情不少。
“这怎么回事呢？前头还见着小卫同那张家姑娘在街市上呢。”她们惯会做媒，一瞧就知道这件事小卫对人家姑娘是上了心的。想来怕是另有隐情。
“具体没怎么说。”钱氏摇摇头，“都是老熟人，大家上点心，有合适的给小卫说说。郑家妹妹，你同小卫关系向来不错，平日里多宽慰宽慰他。”
苏瑾瑜听了一耳朵，也没进去，转身走了。
门房万大叔带了两个人进来，说是来做婚契的，她走了前面。那中年男子同她打过招呼，她大约记得，是城外一个村子的村长，平日村子有什么事大约都有村里几个说的上话的带着来，一般是做个见证。那青年递上一个布袋，“姑姑，我是北营的李根，前些日子在营里远远的见过姑姑一面。请姑姑吃喜糖。”他满脸喜意，人正年少，春风得意。
苏瑾瑜听着李根这名字有些耳熟，想一下自己认识的人里也没有这么个人。伸手抓了一把糖，“恭喜小哥！”说着话已经进了内堂。小卫还在埋头誊写。苏瑾瑜招呼他，“卫文书，你去取了籍册过来，帮这位小哥做个婚契。”
小卫抬头和那李根对视一眼，慌忙错开眼去。苏瑾瑜和那中年男子也觉出不对劲来。“卫文书，你帮我去王氏哪里取份文书过来。我来给这位办这份文书。”苏瑾瑜已经抬脚去取籍册。
小卫抢在她前头，“姑姑，我来办就好，稍后去帮姑姑取文书。”他飞快的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取了册子，又接过李根递过来的两份籍册。那小伙子面上也有些不自然，联想到先前钱氏说的话，大概不难猜。小卫将婚契递给她盖印章的时候，她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张家幼娘，果然是了。
小伙子连喜糖都不发了，将契书收好。还是那中年男子将一袋糖放在桌上，“还劳烦苏姑姑帮个忙，让大家都沾点喜气。”
好在军中男儿坦荡，临到要走之时，李根对着小卫深深鞠一躬，“卫文书，兄弟我知道对你不起。但幼娘与我自小便......总之，我是万万不能放手的。”
原本假意收拾桌面的小卫抬头看他，挤了个笑出来，“你记得对她好就行。”
二人走了许久，小卫还是痴坐着。
“卫文书，你不忙的话帮我去王氏那里将文书取回来吧。”她本不是托词，前头王氏找她借了份文书过去，本是要去取回的。“下午若是无事，你就去那王秀才那边看看，多跟着两日。回来与我细细说说情况，你也帮着唐家老两口操些心。我们是做这一行当的。”
原本说的七日之期，已经将近月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