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鞋丢了,他,也丢了。
……
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对他也只有零散的记忆。
我对他并不了解,小时候不懂事,只知道外公外婆很讨厌他,总说他的一些坏话,从一开始的不高兴到习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存有一丝幻想。
可能他也有“经常”来看我?我住在L镇,他在J镇,来回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或几周或一两个月的看望,真的不算什么,虽然在妈妈嫁给继父后他也依旧会看我。
至少现在回想起来,和我继父相比,他真的不算什么,继父给了我所有正常孩子所拥有的一切,接送上下学,在妈妈生气的时候保护我,他真的不算什么。
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在我继父生前,我最后到底有没有把“爸爸”前的姓氏去掉,有没有不在他面前去提起他,我想这是对他的另一种伤害。
继父对我很好,所以我也好奇为什么我还会在幸福的生活中还是总想起他,那个可以说是狠心的男人。
外公说他是个混蛋,他爱喝酒,甚至在妈妈肚子怀着我的时候还能动手,并不是所有的男人在知道自己有孩子后都会长大。
他有一辆摩托车,他也曾带着我去见他的女朋友,他偶尔也会带着我去买一些东西,他也曾告诉我香烟的烟草可以止血,可惜当我想起他的时候,就算找得到香烟,也不能把烟草放在心上。
妈妈第一次上法庭是应该是离婚官司,当时的她一无所有,为了他做全职太太,根本没有稳定的收入,我是怎么可以待在妈妈身边的?
是他一笔一划划在妈妈心上的名字,断绝父女关系。
我一度想改掉这个姓氏,我有权利,但是至今没有去改,尽管我曾经听他说过姓这姓的人都聪明,但是聪明二字并不能掩盖冷血暴躁,我的身上也有体现。
离婚后的抚养费,他也一点没有给。真的不是强求,只是一个没有工作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一分钱都没有,他的工资再少哪怕帮忙度过难关难道不可以吗?但凡不抽烟不喝酒,就一个去掉也有那么几百可以余出来吧。
后来出了意外,继父去世了,我躺进了医院里,他来了。他不会知道我的消息,也不可能自愿来,至少现在的我看破了。他是被求来的,只是看着我,偶尔帮一下妈妈,吃喝还是我外公外婆出钱,手术费也耗尽了外公外婆几十年来的存款,也许还有外债。
在我去大姑家养伤的时候,他也来过一些时候,我第一次认识了魔方魔尺,或许我对阅读的兴趣他也曾出过一份力。
他最后一次给我买的,是一双鞋,运动鞋,他说上学穿着运动鞋好一些。在他最后一次来看我之后,隔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发觉他好像不来的时间间隔太长了,我怀疑了。
外公外婆对这此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我甚至又勾起了他们对于他对妈妈做的事的回忆,对女儿的心疼使他们再次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如果不是妈妈去劝他们,我大概能听到只是外公的怒吼以及外婆的劝说。
在一次搬家的时候,他送我的最后的一个礼物,丢失了,外婆说找不到了,不知道是真的丢了还是她们扔的。
……
每当我想起那双鞋丢了,也找不回来了,难过了,悲伤了,后来也随风飘散了。
现在才发觉,他只是脆弱时的依靠,精神支柱,我不会一直脆弱,他也不会一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