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澈已经脸色难看,“我心口好闷,我要出去外边,我不要在这里……”
“怎么办?”展红绫无助地看向云轻衣。
“再坚持一段路吧,很快就到的。”云轻衣点了他身上几处穴道,尽量缓解他的难受。
媚儿忽然伏下身,在玄澈耳畔轻声说了些什么,玄澈登时脸色一变,然后起了身:“好,再坚持一段路,快走,我快受不了了。”
于是,一群人更加匆忙地走往密道深处。
忽然,后方传来一声巨响,“侯爷,情况不对劲,有人在后边把密道封住了!”
“什么?”大惊失色,云轻衣想跑回去看,却又思绪一转,连忙向前冲去——果真,不但后边的入口被堵上,就连出口也早就是死的!
他踉跄了几步,脸色苍白下来。
展红绫也意识到可能无出路可逃,只是先上前握住他的手,道:“你先别慌,我们一定会有办法逃出去的,冷静一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啊!”云轻衣甩开她的手,望着密室里十几个人,苦笑道:“那么多人的命都在我手上,我怎么冷静得下来……”
展红绫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是吩咐一行人先坐下来,休息会。
说是休息,实际上也跟坐以待毙无异,因为前后的路都被人以玄铁石封住,这玄铁石无坚不摧,以内力根本就不能移动分毫。
所以,他们剩下的基本上就是等,等炸药点燃后他们死翘翘,又或者是情况发生转变,想到出去的办法,亦或是周青他们能上来相救。
“媚儿,不是我不勇敢啊,是实在出不去,我好难受……”玄澈捂着心口,脸色苍白。
“别怕。”仅仅两个字,却蕴含着无比的冷静与从容。
“云轻衣,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展红绫坐在地上,手环抱着曲起的双腿。
“不知道,也许真的斗不过祈痕吧……”云轻衣扬起一笑,有着些许自嘲的意味,“如果可以,我宁愿死的只是我一个人。”
“你现在说这种话,不觉得太矫情点吗?”展红绫笑了一笑,与他一样,尽有苦涩之味。
“展红绫,你究竟爱没爱过我?”临死之前,云轻衣脑海中最迫切想知道的,却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真的跟她说得一样——太矫情。
“如果我说,至始至终都没爱过呢?”展红绫问道。
“云轻衣死不瞑目……”
“如果我说,至始至终爱的都是你呢?”展红绫又问道。
“云轻衣含笑九泉……”
“傻瓜!”展红绫笑着扑入云轻衣怀里,环住他的脖子,含嗔地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此情若定三生——亦不悔。”
“你不会是临死前在安慰我吧?”来得太突然,云轻衣不由得有些质疑。
“是,虽然你很坏,很无赖,没有半点正经,甚至时不时还爱骂脏话,没有半点君子风度……但我真的真的真的,至始至终爱的都是你。也许虚伪的人看多了,我不再喜欢隐藏着的好,那太过虚无缥缈,我现在只希望能看到明显的坏——放眼天下,谁最坏?”
“当然是云爷我。”云轻衣大笑起来,紧紧地把她揽入怀里,脸颊抵着她的青丝缱绻:“死前还能知道这个答案,好高兴。”
“展红绫亦然。”她大叫一声,声音层层回荡在密道之中,显得坚定无比。
“我们不会死的。”忽然,媚儿没缘由地说出一句令人费解的话。
外边。
炸药已经安放好,等待点燃。
轩辕祈痕还专门派来一个大臣,手持圣旨,念给天下人听:“天下第一庄属邪门歪道,纠结乱党意图造反,凡庄内之人,一律格杀勿论。”
火折子点上引火线,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一夕之间,天下第一庄被夷为平地,所有基业以及称得上天下第一的人,都粉身碎骨。
“云轻衣终于死了,终于没有人能威胁到朕的皇位,没有玉玺,但只要朕不说,又有谁人知道呢?”轩辕祈痕一声冷笑,如斯激动。
“来人,封杀一切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怜儿身形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轩辕祈痕笑着把她拉进怀里:“别怕,你不在其中,我知道你永远不会背叛我的。”
怜儿点头,她就算想说出去,其实也没办法说出去。
“最近,朝里边那群老臣好像站成一线,要来反抗我,我打算择日把他们全部斩掉,一堆老东西,倚老卖老……”轩辕祈痕冷哼地说道。
虽然不是很想多嘴,但怜儿还是不希望他滥杀无辜,在他手心里写道,“那么多人,又是位高权重的老臣,杀掉不太好。”
“可是他们威胁到朕的权威。”轩辕祈痕皱眉道。
“如果有一天,怜儿也威胁到公子的权威,公子又会怎样处置怜儿?”怜儿正视他的眸子,一片淡然。
“好,这是登基后你第一次劝我,既然你真的不想杀他们,我便不杀。”轩辕祈痕的口吻充斥着无限荣宠,“听你的,好不好?”
怜儿一笑。
轩辕祈痕亦露喜色,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亲昵道:“怜儿,你笑起来真好看,多笑笑,你最近好像不是很开心,是不是不太喜欢宫里的气氛?”
怜儿摇摇头,他喜欢的,她都想尽一切方法也喜欢上——虽然,真的好难好难。
“其实不用那么压抑的,皇宫是肃穆点,但这也就跟你的家一样,跟涟王府一样,规矩都是我定的,我可以随时为你更改。”口吻笃定,夹杂浓浓的纵容。
一代帝王,为自己做到如此,怜儿又有何求,“够了。”
“真的够了?”轩辕祈痕笑着问一句,点头道:“那好,那你就先休息,我去御书房批改公文,你不准再跟着,乖乖睡觉。”
怜儿点头,眸底却是一片落寞之色。
他今晚翻了林美人的牌子,她知道,他每天晚上装作去御书房批改什么不存在的公文,却是夜夜在别的妃嫔那留寝,她也知道。
她更知道,他把寝宫留给自己休息,日日住在皇帝的房内,是多大的荣耀,她怜儿算什么,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妒忌后宫妃嫔!
因为她本身,就是令后宫羡慕不已的众矢之的。
但是,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至始至终都只陪自己一个人,从小到大,两人夜夜都是同床,耳鬓厮磨——虽然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