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血迹斑斑的人瘫靠在东林城墙,纵使脸上一片肮脏,灰尘,血迹杂糅在一起,但仍掩不住外貌的俊俏,左胸还有个洞,但奇异的是这个伤口竟在不断愈合。
此人正是白脸儿,原本应死透了的他却奇迹般活了下来。
但他知道自己能活不是天的怜惜,而是三万东林军以及三千玄机军以魂飞魄散为代价换来的。
多年征战使他意外得到一门秘术《化魂》!
这门秘术能使死人以其他多名亡魂为代价重生,而所有东林军玄机军都知道,并自愿以不得转世投胎为代价换白脸儿重生,查清为何东林久久没有援军的真相!
白脸儿气喘吁吁,胸口感到无法忍受的痛痒,像千千万万的蚂蚁在啃食一般,想挠却不能挠,只能咬着牙硬生生扛着。
过了半晌,胸口那个令人悚然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原本干干净净的胸口上浮现了一种异兽的图案,这也是《化魂》所带来的后遗,若是此术重生之人不满足那些献祭者的共同心愿,最终灵魂将会被猰貐吞噬。
精疲力尽的白脸儿刚要陷入昏迷,猰貐纹身闪出诡异的黑光,白脸儿感到心口一阵剧痛,顿时间提起了精神,苦笑着咬了咬牙,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向东林最近的玉关城走去,一道身影在夕阳的映射下,把影子拖得很长很长,长到影子不似人形,似张牙舞爪的异兽。
玉关坐落于一线峰上,易守难攻,外族入侵仅仅只能从两座断壁中进攻,号称“天堑”,东林的战火显然没打扰到这座城市的繁华,突厥大军答应退军,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攻不入玉关。
不过最近这座城人员流动也是急剧增长,先前的难民逃亡,以及现在的难民回去和新东林军入驻都使得这城极为繁忙。
“听说了么?原来的玉关守城军首领花满天要被斩首了!”
“知道知道,听说是私自带兵要去支援东林,被司徒连城将军亲自抓住了。”
酒楼中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喝酒闲谈着,突然谈到的事使得旁座的一个青衫男子提了神,男子正是换了衣服的白脸儿,白脸儿冷冽一笑,心想“既然爪牙率先露出来了,下面就是要顺着他连根拔起!”
白脸儿起身走向那几个交谈的人,微微笑着询问道“几位兄台可知为什么司徒将军要阻止增援?”
几个人看了一眼白脸儿,惊得一愣,倒不是认出来白脸儿那玉面杀神的身份,而是被俊俏的外貌惊到了。白脸儿的外貌在世人面前一概不知,只有那些士兵见过,而且那些士兵都被三令五申不得泄露,如今都死光了,白脸儿的外貌也就无人可知。
一个公子哥样的人率先从呆愣中恢复,开口道“在下东寻,兄台?”
“吴滥。”白脸儿微微一笑,报名道,这名字不是他乱取的,而是他自小一块贴身携带的玉佩上刻有的名字,只是参军后便不再用,只是被戏称白脸儿。
“吴兄,司徒将军阻止那花满天增援倒也不是无情,而是背后有人下的死令,只准东林军死战,不许他人增援,至于这命令谁下的倒是不清楚,不过有这权的就那么几人。”东寻竖了个大拇指往上顶了顶,示意是上三官以及元阳君有这权利。
吴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纵使将领战死是种荣誉,但被人为满足私欲出卖至死,无论是谁,他都不能忍受!
不过他没把这恨意表现在脸上,而是依旧笑颜温煦,如沐春风“那不知这花满天何时才会被斩首?”
“后日晌午问斩。”
听到这话吴滥低头沉思,若是能救下这花满天,自己报仇也能多一援手,且花满天速来在玉关名声不错,深受百姓爱戴,是一良将,救下也不是坏事。
“吴兄?吴兄?”
东寻的呼声打断了陷入深思的吴滥,吴滥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东寻,东寻以头示意酒楼门口,吴滥转头望去正是一绝美女子以及几个婢女样的人,东寻低声说道“那是突厥长公主阿史那簌,经过这前往玄阳都,代表突厥与元阳君和亲。”
“那她们来这酒楼干什么,有违身份啊。”
东寻笑着摇了摇头“吴兄,这就是你不懂了,你知道这酒楼是干什么的么?”
“酒楼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能嫖?”
“不不不,嫖的那是青楼,别的酒楼可能也就喝酒,但这可是著名的天佑酒楼!”东寻笑呵呵道,突然压低了嗓子说道“这天佑酒楼号称‘万事达’,只要出得起钱,元阳君主的位置立马移位!”
吴滥挑了挑眉,显然不相信这天佑酒楼胆敢做出这种事情,刚欲继续询问,一声清脆的喊叫打断了他,转头一看正是那阿史那漱的一位婢女在叫喊
“招一名熟知玉关到玄阳的引路人,报酬不菲!”
虽说号称报酬不菲,但酒楼里的坐着喝酒的依旧喝着酒,没有人上前寻那差事,吴滥好奇道“引个路就能得到不菲的报酬,为什么没人愿意去?”
“吴兄,这事不能看表面啊,虽说是去和亲,但不想让这公主到的可是大有人在!”
听到这话吴滥又陷入沉思,若是助这长公主成功和亲,自己也算背后有人,但若是不成,怕是会有大堆人看不过自己,甚至站在反面。可是这是目前最大的机遇,只能一搏!
决定后的吴滥先行告退,出了天佑酒楼,直冲玉关最大的商楼走去,没有过多犹豫,随手抓起一个龇牙咧嘴的青铜面具买了单,戴上面具就又回到天佑,好在那长公主还在继续招人。
吴滥戴着面具环顾了一下酒楼,发现东寻几人都已离开,才直晃晃走了进去,戴着怪异面具的他顿时引起了酒楼中所有人的注意。阿史那漱也美目凝视着吴滥,看见吴滥走来的方向正是她所在的位置,几个婢女立马围在前面,一个火爆一点地直接开口问道
“你是何人何事?”
“你们找引路人,你们说我来干什么?”吴滥略带揶揄的语气说道,那个婢女自然听出了吴滥在嘲笑她问了个傻问题,一气之下直接一拳轰出,拳风猎猎作响。
“既然来找差事,那就先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吴滥看这婢女拳风凌厉,知道也是半个练家子,但在他看来还是不够看,不急不缓抬起手中的长刀,轻轻一挡就接住了婢女的拳头,婢女还欲继续讨教,阿史那漱却阻止了她。
“鸿一住手!”阿史那漱的声音十分温婉,如涓涓细流淌过人的心膛,美目盯着吴滥“你肯接这差事本宫自是欣喜,与鸿一交手也能看出你有本事,这差事是你的了,切记后日日仄城外汇合!”
说完阿史那漱便领着那几个婢女走了,也没给吴滥回答的时间,只有那鸿一临走前转过头瞪了吴滥一眼,扬了扬拳头。
吴滥自然没把这小婢女的威胁放在眼里,细细一想后日刚好也是花满天斩首之日,劫法场救下后刚好可以借阿史那漱逃过追捕,天助也!
想清楚后吴滥离开了这酒楼,转身进入一个小巷把面具摘了下来收入怀中,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出了小巷,在玉关中游荡了起来,这也是在熟悉玉关的各种大街小巷,好为劫了人后躲避追击做准备。
溜着溜着发现一处破宅前围着十多个护卫模样的人,还有女子叫喊的声音,正义心泛滥的吴滥自然没有放过,戴上了面具翻上了一家屋顶,往那破宅潜去。
宅院里一名衣冠华丽的纨绔子弟正抓着一个想要挣脱的少女,女孩刚好是花蔻年华,容貌也是十分清丽,五官都美的恰到好处,难怪这纨绔子弟大白天的想要行不轨之事。
吴滥随手抓起身旁的碎瓦片,指尖一动,瓦片“咻”的一声直接飞向纨绔子弟,不偏不倚刚好弹到他的头。
纨绔子弟气得放开了抓着少女的手,生气的摸着被弹去的地方大喊“是谁偷袭本少爷!能不能光明正大点!知不知道本少爷的父亲是这玉关的亲王!”
吴滥听说过这玉关亲王的名头,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有自己封地的亲王,但仍尽忠于元阳君,也算是个好官,却没想到儿子是这种纨绔败类。
吴滥翻身从屋顶跳下,正好落在了院子中,宋肇庆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人,不屑问道“就是你背后偷袭本少爷?”
吴滥显然懒得跟他多说什么,直接就出手擒住了宋肇庆,速度快到他的护卫都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宋肇庆痛的大呼小叫。
“你知不知道我父王是这的王!你敢这么对本少爷,我一定让你死无全尸!”
那几个护卫还在发愣中,吴滥完全不顾宋肇庆的威胁,他都敢劫人,还怕一个亲王?虱子多了也不嫌痒。
这把宋肇庆气得乱跳,对着那几个护卫大吼“你们几个废物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来救本少爷,看戏啊!”
宋肇庆的怒吼让护卫反应过来,虽然被他指着鼻子骂,但他们不敢有丝毫不敬,只能拔刀冲向吴滥,刚刚那个被抓着的少女反应过来,冲着吴滥喊让他小心。
这几个小护卫在吴滥眼中根本没什么威胁,三下五除二就把所有人踹倒了,连手都没用,宋肇庆也没想到这几个护卫这么没用,简简单单就被放倒,感到有些后怕,小心翼翼地对吴滥说“能不能让本少爷走,本少爷绝不会来找你麻烦!”
吴滥本就没打算杀了宋肇庆,一脚脚把几个护卫提出了院子,再随手一扔就把宋肇庆扔了出去,关上了院门,宋肇庆满含仇恨的看这个院子半天,让几个护卫把他扛回去,好好商量怎么报仇,几个护卫自己也全身痛楚,无奈只能忍着痛扛起宋肇庆,碰到宋肇庆伤处还要忍着被他打,好不凄苦。
吴滥自然没打算留在这破院中,关上门后就翻墙从另一侧出了院子,没给少女什么提问的机会,少女眼睛亮亮地看着吴滥的离开,好像要把他的模样刻在心里,直到一个男子出现,少女才气愤地说“我要宋肇庆和他的亲属受到惩罚!”
男子领命后也带着少女离开了这破院,这处地方才是真正陷入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