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你说这人靠不靠谱啊,让你在这等大半天了!”上次与吴滥交手的婢女鸿一愤愤不平地说,向来都是别人等公主,如今却要公主等人,令她十分不满。
阿史那漱却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玄阳的方向,眼里带着化不开的忧愁,此去有多凶险,没人比她更清楚。
“抱歉抱歉,是我来迟了,有事耽搁了!”
一个面带面具的身影跑到车队前边,弯着腰大声喘气地对阿史那漱抱歉,此人自是急冲冲带上自己陌刀赶来的吴滥。阿史那漱也没说什么,只是瞥了一眼他,转身走上了马车,鸿一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吩咐车队出发。
吴滥也只能摸了摸头发,不急不缓地跟在车队旁边。
.....
不知道走了有几天,反正离这玉关是远了,那离突厥的大草原也远了,困扰着突厥和边关城的旱也不见了踪影,春的生机悄无声息缠上了车队,周围的一切都绿了,连带着车轮马蹄,时不时引来蜂蝶拜访。
吴滥躺在一节马车蓬上,时不时摇着头,似是睡着了的样子。作为一名向导却如此不务正业,在那打瞌睡,惹得鸿一咬牙切齿,时不时还会说上几句,但吴滥是谁啊,哪会管一个小丫头的叨叨。
马车走着走着在一处丛林停了下来,也使得打瞌睡的吴滥来了精神,翻身下了马车,晃晃荡荡地走向丛林深处。
每每马车停下了这吴滥都会消失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人干什么去了,鸿一还思量着那些强盗是不是这无赖去引来的,当然她也只是想想,毕竟每次强盗来临,吴滥出的力也不少,那把陌刀都染了不少血。
阿史那漱的那些护卫清理着附近的灌丛,在这安营扎寨,升起了火堆。侍女们也跟着拾柴烧水,料理着阿史那漱的膳食,这路上自然烧不出什么美食,只是一些寡淡的素菜汤,这放在以前是这些下人都不吃的东西,如今却连公主都只能吃这些,可见路上的艰难。
营地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吴滥也提着一只肥硕的野兔走了回来,麻利的剥皮抽筋放在烧好的火堆上烤了起来。
这一路上的营地都是吴滥选的地方,而且每处营地四通八达,就是被人袭击也好逃遁,而且不易被伏击,四周都有水源,取水也算便利,令人难以挑出毛病。这一路走得路也是吴滥选的,虽然有些偏僻,也有强盗,但比平常也是少之又少。
所以吴滥即使一路上常常在瞌睡,却也没被指责,也算是尽职。突厥那些蛮汉都看不起这些瘦瘦弱弱的元阳人,更是不爽吴滥这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小子,但如今也是被他的本领折服,本该仇视的两方也算是打成一片,空闲时候就坐在一起侃大山。
这些粗线条的人哪里吹得过吴滥,常常对吴滥吹得天花乱坠的事情赞叹不已,却不知道这都是吴滥在逗他们玩。
吴滥烤着手中的兔肉,眼睛盯着一架马车,其富华程度仅次于阿史那漱的那辆马车,里面坐的人地位也是十分高,从随行的护卫口中得知,里面坐着的老人是兰陵道的门老。
吴滥对修行这个奇幻的世界也是十分眼馋,但从小就在军中长大的他无法解除到这一世界,此去玄阳也是想着能进元阳三大学院之一修行。
“小滥,嘿嘿..”
几个护卫擦着手掌围了上来,不好意思地盯着吴滥手中的兔子。
吴滥白了他们一眼,就知道这群不知脸面为何物的人会盯上他的晚餐,起初这些人碍于身份不会来讨要,经过这些日子一路同行,渐渐地熟络起来,也就厚着脸皮来蹭吃。
“老规矩!”
“知道知道,这不备着么!”几个大汉从背后掏出一只只处理好的兔子,就等着吴滥来料理烧烤。
吴滥看这些人都准备的这么充分,也就没在推辞,利索地给一只只兔子串起来,撒上特制调料放在火上烤。
被柴火烤制的兔肉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引得不远处的阿史那漱和鸿一频频回头,鸿一还不争气地咽了好几口口水,若不是看着与吴滥有矛盾,早就上去蹭吃了。
“公主,这兔肉肯定不好吃,我们不馋!”鸿一碎碎念叨,显然是希望通过这来安慰自己,颇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架势。
阿史那漱没有回答,虽然表面上也跟着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不自觉飘过去的眼神说明她内心的意思。
“鸿一,去看看那些护卫给本宫的贡物!”
久久不散的香味终于勾的阿史那漱淡定不下去了,轻轻拍打了一下鸿一,让她去收“贡物”,对,不是她主动去要的,是那些护卫主动贡献的。
鸿一哪愿意拉下脸皮去讨厌的人面前要烤兔,即使明面上是护卫自愿贡献,但都知道是她去讨要!
看鸿一久久不动,而吴滥已经烤好一只兔子准备离开吃,阿史那漱又拍了下鸿一,给了个眼神。
鸿一见阿史那漱坚定要自己去要,只好不情不愿地起身去接受“献品”。几个护卫见鸿一走过来紧盯着手中的烤兔,哪能不知道这是公主看上了自己的兔子,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一个瘦小点的交出了自己的兔子,一脸不舍和幽怨地看着。
“哟,这咋还吃起别人的晚饭了。”
真是怕什么什么来,鸿一最不想的就是吴滥看到自己来要食物,偏偏拿着烤兔走回去的时候就撞见了回来的吴滥,手里还提着两只新鲜打杀的兔子。
鸿一瞪了一眼吴滥,自顾自走着,不理会吴滥的闲言。吴滥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自己猎杀的两只兔子,冲着那几个护卫喊“便宜你们了,给你们加两只!”
一顿饱餐后所有人又各司其职,仔细地注意着四周,以防不测,婢女则还在烧水洗衣什么的,都很忙碌,只有吴滥一个人无所事事,躺在马车上打着瞌睡。
“这个人是猪变的吧,一天到晚就会睡!”鸿一看到吴滥又在那睡觉,不满地跟阿史那漱告状。
阿史那漱只是看着鸿一笑了笑,没有细说什么,毕竟吴滥只是一个向导,尽到自己职责后干自己的事也没什么可说的。
见公主也没理会自己,鸿一只好继续恶狠狠地瞪吴滥,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吴滥这个人她就情不自禁瞪他。
只是无论鸿一怎么瞪,吴滥仍是自顾自睡着,只是有时翻个身抓抓头发,吓得鸿一以为自己被他发现在瞪他。
月落星河,蝉鸣水滴,这片丛林在黑夜中显得如此寂静,却又生意盎然,夜就在无事中度过。
“什么!你们要改道绝壁一线天!”吴滥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的阿史那漱。
“嗯,那边有人来接应,到了那你的职务也就算完结了。”阿史那漱平淡地说,看不到吴滥脸的她能听出吴滥言语中的惊奇。
“那虽然有人接应,但要是有埋伏照样轻松灭了你们!”
“不可能!”
吴滥嘴角浮起一丝冷冽地笑意“怎么?堂上有你突厥人?”
阿史那漱没有回复,但坚定地眼神表示她一定要通过那绝壁一线天,吴滥没办法,摊了摊手“我只是一个导路的,随你们吧。”
车队在路上行驶着,吴滥叼着根草躺在车棚上,眯着眼看着即将进入的一线天。
绝壁一线天也算是一绝,与玉关一线天差不多,当年元阳被三国围攻,硬生生靠这绝壁一线天守了一个月之久,迫得三国退兵,元阳得以养兵,靠玄刀军从这再次争霸天下,夺回失地,一举成为中原三国第一国!
阿史那漱拉开马车的车帘,紧张地看着远处,盼望着有人能来接应,入眼的却是一具具尸体,以及一支正向她激射而来的箭!
这一箭吓得阿史那漱神色惊变,眼看着快要射中她,一圈诡异的气波从那辆载着兰陵道门老的车马中发出,轻轻扫过那支箭,那箭就分崩离析,然后化为烟尘消散在空中。
“这修为不下于是非境!”吴滥惊住了,能运用精神力量除了极少数天骄,就只有是非境或者半步是非境以上的人能够做到。
精神力量也是修行者的一种力量,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强横者甚至能运用精神力量彻底摧毁人的三魂,也有一些在是非境后专修精神力量的念师,虽然荒废了肉体修为,但其一身精神力量也是十分强劲,算是修行者一大分支。
反应过来的护卫连忙把车队团团围住,以防突袭,不过除了这一箭却没了下面的袭击,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暴雨来临前仅剩的静谧,过了这一会,狂风骤雨的袭击就会来,这一战双方必死一方,没有撤退可言!
阿史那漱仍在震惊中,难以接受来接应她的人都被灭了,只能在那喃喃“不可能”。
但这一战不会因为她的喃喃就停息,一支箭从一边山崖射出,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箭排山倒海般射向车队,不留丝毫空隙。
这一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