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你们不许跟过来。”源稚生紧皱着眉头,一边说一边踏进了办公室。
“可是……”紧跟在他身后的樱眼神中满是倔强和担忧,当她刚准备出言反对的时候,却见源稚生一挥手,比出了一个禁音的手势打断了她的话。
须臾间,整个办公室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源稚生缓缓俯下身,查看了门口地板上留下的浅浅脚印后,便拔出了腰间的童子切,将脚步放轻向前推进着。
路明非隐在密室靠门内侧的墙壁上,他能清晰的听见自己仿佛打着‘小苹果’鼓点般紧促的心跳声!
见鬼!最坏的情况!这都几点了!象龟怎么会带着他的小秘书出现在这里!你就算是个工作狂你的秘书还是个正常人呢,不要连累人家啊喂!
想到这里,路明非突然间想起了那个雨夜一直隐在东京塔尖,直到战斗开始才犹如花瓣悠然从塔顶飘落下来成为奇兵的樱。
好吧,我收回前言,这秘书也不是个正常人,
随着源稚生的脚步一点点靠近,就在他拐过弯即将看到密室的那一刻,路明非突然间明白了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刚才没细看,进来之前看到的那个矮柱子分明就是床的一角啊!
见鬼见鬼见鬼!象龟这个工作狂居然直接住在办公室!怪不得这个办公室的安保措施这么差,人形巨龙就睡在这!有谁会明知如此来送死?
路明非可以明显的听到象龟的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是看见密室之门大开的不可思议,紧接着传来的脚步声顿时快上了几分。
路明非心说老大师兄你们在干什么!已经到了约定切电源的时间了啊!磨磨唧唧的再不快点小弟我就要歇菜了!
最多再有四秒……不,三秒,源稚生就走到门口了!到时候跑都没地方跑——这可是个封闭密室啊!
下一秒,“咔哒”一声轻响骤然响起,在路明非听来简直如同天籁之音!不到半秒的时间内,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毫无准备的降临,与此同时,源稚生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劲风似乎吹动了衣角,下一刻,他骨骼轻响,闪电般出刀犹如带着万钧之势斩向身侧。
“当!”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回彻耳畔,源稚生意料中的刀刃入肉感并未传来。以刚刚感觉到的劲风来判断,此人将全部精力都关注在了加速上,想要趁他适应黑暗能看清他的脸之前迅速撤离,理论上,这样的状态是不可能挡住他的刀的!
这是个高手,而且血统不低!
源稚生如此想到并在同时浑身骨骼轻响,进入了‘龙骨状态’!他趁着上一步刀势未了迅速一步跨前,再次重重的向前斩去!
这是纯力量对力量的碰撞!因为此时源稚生的视野并未恢复,有任何刀术技巧都无法使出来,唯有用绝对的力量碾压最为有效!
而此时的路明非显然在力量上是不可能媲美源稚生的。上一刀他将手中的弑君者迅速拔出,用还有一半在刀鞘里的刀刃堪堪挡住,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站稳重新调整姿势,下一刀几乎是毫无缝隙的紧接着砍来。
又是“当”的一声,源稚生不安的皱了皱眉头,按理说,这一刀应该能直接斩断对方的武器,即使刀刃并未入肉仓促下也不应该能被挡下。
紧接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忽然间传入了源稚生的耳际,他下意识地愣了一下紧接着脸色迅速一变,迅速向前窜出想要抓住什么,却最终抓了个空。
清冷的月光透过碎裂的变色挡光玻璃直射入屋内,这让刚刚还处于一片黑暗中的源稚生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夜晚飒爽的风忽然间灌进犹如刀刃般吹拂着他的脸庞,风衣,猎猎作响。
“家主,他掉下去了。”樱一步上前站在源稚生的身边淡淡的说道。
“追,懂得借此卸力的人,不可能对此没有准备。”源稚生漠然地将刀收入鞘内,眯着眼睛望了一眼下面便迅速转身。
“您准备怎么追?”樱不解的问道。
“从那个方向掉下去,最近有窗户的一层楼是多少?”
“24层。”
“好。”源稚生回答道,这时他已经在办公室的中央位置站定再次拔出了刀,“这个位置直到24楼没有承重柱吧?”
“是的。”樱点点点头。
只见源稚生缓缓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将刀尖斜指向下,再次睁开时,已是犹如在流动着的岩浆般刺眼的黄金瞳!
言灵·王权!释放!
地面以源稚生为中心寸寸崩裂开来,直至蔓延至刀尖所画之圆。好像圆圈之内有一个无形的光柱,这之中的重力立场在瞬间扩大到了50倍!
…………
…………
当路明非与源稚生的第二刀碰上时,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一个暴怒奔走而来的犀牛迎面撞上了,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刚刚涌上来还没来得及吐出来,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
他感觉到自己狠狠地撞到了什么硬物上从而有了片刻的停顿,然而,那种失去支撑的感觉在不到一秒内传来,紧接着传来的便是那瞬间滞留在空中,失去着力点的不可思议。
他看到了明亮的月光从自己身后射入屋内,破碎的玻璃与自己一同飞出,如镜子般反射着晶莹如玉的光。
不远处,窜来的源稚生与自己只差两厘米。
然后眼前的一切迅速消失不见,瞬间加速的失重感带着窒息般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全身!
天地可鉴!我绝对不是想要借此卸力逃脱!完全对此没有准备好吗?来之前谁能想到会从顶楼飞出去?!都怪,刀太好了……
路明非心想动漫电影电视剧什么的原来都是骗人的!什么从高楼飞出去却反手一刀就插在墙上,往下滑一段距离利用摩擦力将速度减为零后云淡风轻的稳住身势。
开玩笑,你那是被打飞出去吗?你是闲的擦着墙边自己跳出去的吧?还是你那刀是四十米大砍刀?老子现在离墙还有两米呢!纵使有神刀在手也什么都碰不到好吗?!
“不是说梦境里我和你的能力一样吗?小魔鬼你不出来随便给我个能飞的言灵也行啊!再不济龙化能保命也可以啊!”路明非凄厉的惨叫。
“咦不对啊?按理说能有时间想这么多,还喊出这么长的话早就该落地了?”当路明非听到自己还在回声的惨叫后,脸顿时黑了下来。
他迅速扭过头去,不出意料,路鸣泽正摆着一副躺在沙滩椅上悠然晒着太阳的姿势浮在他的旁边。
“哥哥你也太没用了!这才多长时间就呼唤我了?怎么,准备把1/4的命用在这上面?啧啧啧,我都替你觉着可惜。”路鸣泽一身沙滩服翘着腿,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杯橙汁,正津津有味的砸吧着嘴。
“呵,说的也是,我怎么会下意识地指望你呢?还真是……养成习惯了啊……”路明非移开眼神,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孤独,“我死了你不就可以接管这具身体了吗?你又怎么可能会帮我?”
“我怎会不帮你呢?你是我的哥哥啊!我陪了你多少年?一路上,花开花落,起起跌跌……我一直都在。”
“我若要杀你,当初伪装成那个在你怀里哭泣的小哑巴不就好了?”路鸣泽忽然间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路明非,“在你最松懈之时掏出你的心脏,很简单的吧?即使哥哥你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你也不会反抗。难道你还能再杀她一次吗?你来晚了……你欠她的。”
路明非别过头去不说话。
“我亲爱的哥哥,到现在你都认为这只是个梦吗?什么梦会这么真实,这里有你所不知道的一切……有你,最想改变的过去!”路鸣泽像个狂热的教徒一样举起双臂,语气犹如演说家般慷慨激昂。
“不过……是白日做梦。醒来后一切都会再如泡沫般破碎,再也抓不住。”路明非垂着头平静的说道。
“唉。”路鸣泽无奈地摇头叹气,“那就这样吧。”
他踏前一步,将路明非手里的半出鞘的刀拔出,随手一扔便稳稳地插在了与他们平行的一扇窗户下,“铮!”的一声,刀摇晃着发出嗡鸣仿佛寂静夜里鸣响的寺钟般悠远。
路明非这才在犹如闪烁着粼粼波光的月光下看清这把刀的全貌:少见的通体暗蓝刀身在光下散发出星河般耀眼的浅浅蓝光,刀镞的黄铜上铭刻着五瓣樱花的纹路,刀谭上的鎏金仿佛有生命般流动着。
在路鸣泽握住它的那一刻,路明非听到了和当初握住暴怒时一样的心跳声——就像,活着一样!这是一把炼金古刃!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刀鞘才发现,刀鞘上的黑金花纹和七宗罪的盒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那么,下次再见。”路鸣泽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在路明非抓住弑君者的一瞬间,微笑着冲路明非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