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萱听秦风这么一说,赶紧问道:“什么要紧的事情?”
秦风道:“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我娘还在薄雾村呢。”
风语萱脸色涨的通红,娇羞道:“谁是你媳妇了。”
秦风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风语萱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秦风道:“我们一起回薄雾村,将我娘接过来住,可好?”
风语萱道:“那是你娘又不是我娘,接过来住可以,但你自己去,我不去。”
这丫头脾气倔强,秦风见说她不动,这时又思乡心切,只得拿了承影剑,自己去了。只因先前得冥王打通灵脉,又得了度厄九成的功法灵力,此时实力已今非昔比。
他一路飞身上了千尺瀑布,也游刃有余了;穿过那鹿鸣山,也丝毫不惧,倒是那百兽怕是感受到了他周身灵力充沛,却也不敢靠近,因此一路十分顺畅。
秦风因有一个月没见娘亲与乡亲们了,此时步伐快了许多,难走的路段会用上片刻“御风飞仙”,但用得久了灵力消耗得快,难免体力不支,只得交换使用,因此回家的路,比以往快了许多。
待进了那村子,哪里还是先前的模样,原先薄雾村好几百户人家,如今却甚是荒凉,村口聊天的大婶们没了踪影,路边抽烟的白胡子老头、追逐打闹的孩子也全都没了,就连家家户户屋顶上炊烟,也看不到多少了。
后人有诗云:
十五从军行,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望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烹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
出门东向望,泪落沾我衣。
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风沿着旧时的路,回去萧云的家长找娘亲李氏,偌大个屋子哪里有半个人影。沿着村子深处又走了几里路,只有些高龄的老人和乳臭未干的稚童,见到秦风来了,赶紧把门窗关得紧紧的,躲在漆黑的屋子里。
又去了林村长的家里,连村长也不见了。走到屋子的后院,后院有一个地窖,原本是用来储藏过冬的粮食的。此时秦风却赫然看见,那地窖的口子边上,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看,秦风正想着这双眼睛好面熟的时候,从地窖的封口处爬出一个人来。
秦风仔细打量那人,是个穿着浅水蓝裳的女子,只是因久藏地窖,满身都是淤泥,灰头土脸的,只有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得甚是漂亮。秦风认得是林村长的女儿林诗谣,林诗谣也认得是秦风,所以才爬了出来。
林诗谣看到秦风似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笑靥如花道:“秦风,没想到真的是你。我听打虎的叔叔伯伯说,你那日为大家打了好几头猛虎,大家回来可高兴坏了,全村都对你赞不绝口呢!”
秦风想起那日全仗着风语萱的宠物“小呆”,用身上的毒刺麻翻了猛虎,这个赞誉应该是风语萱的,等回到桃谷一定告诉她,让她也高兴高兴。
“对了,你现在穿的这身白色丝绸衣裳,干净明朗,人也比以前精神了不少呢。”林诗谣伸手想要去摸他的衣裳,蓦地又将手缩了回来,“真好看,可是我手脏。”
“没关系的,你想摸就摸吧。脏了我可以拿去洗。”秦风道。
“秦风哥哥,你的为人总是那么好。不像萧云……”林诗谣提到萧云,眼睛里的先前看到秦风时闪现的光芒顿时全都灭了。
“萧云怎么啦?”
“那个人,不提也罢。对了,这新衣裳是你娘给你做的吗?不对呀,你娘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被官兵抓走了呀。”
秦风道:“我娘被抓走了?薄雾村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诗谣长叹了一口气,道:“哎,此事说来话长。
大荒国君昭明,真是个十足的大坏蛋。每年收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这么繁重的赋税,很多乡亲打虎抵税,都葬身虎口了。不仅如此,近几年更是变本加厉呢。村里的壮丁都被抓去服徭役、兵役去了,有的去充了军,有的抓去修路、修城墙、修宫殿……
女的呢,漂亮的就被抓去充了后宫,供昭明君淫乐;丑的就去宫里做了丫鬟,为奴为婢,任人使唤。最近听说抓了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宫殿不够用了,因此又来抓了一些壮丁去修筑宫殿。”
秦风听得生气,心想:好一个罪恶的世道,好一个昏庸的暴君。
“那他们抓我娘去做什么?”
“昭明君穷兵黩武,抓了壮丁充军后,又抓了些老弱妇孺去军中干挑水做饭之类的粗活。”
“我娘年迈体衰,如何受的这些劳苦。不行,我得赶紧去救她,诗谣,你可知他们被抓去了哪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荒东西南北中,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除非你能须臾之间跑遍天下,才有可能于千万人之中找到你娘。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的白衣裳是谁给你做的呢?”
“是一个叫风语萱的姑娘。对了,既然村里的人都被抓去了,只剩下些老人和孩子,那你是怎么躲过一劫的呢?”
林诗谣与秦风和萧云青梅竹马,本来先前萧云聪明,家境又好,林诗谣一颗芳心更是倾向于他。但自从村子里出了事情后,萧云出卖自己,出卖村里乡亲,人品极坏,因此林诗谣对他也失去了信心。
此时,她听到秦风的衣裳是另外一个女子送的,心下没来由地便生出醋意来,但随即又平静过来,道:“为首的官兵叫段正德,他带了七八十人马闯入薄雾村。收完赋税之中,便抢了几个路边偶遇的貌美女子去,村民哪里肯让,于是那恶贼就拿刀砍死了几个叔叔伯伯,大家都不敢再作声,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几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被段正德掳了去。
过了几天,那段正德又点了四五十人,冲进薄雾村,听说是专门要为昭明君挑选美丽的女子以充后宫之用。”
秦风咬牙道:“原来这昭明君这么荒淫无道,他一个人要那么多美女,教平民男子怎么办?”
林诗谣道:“听大婶们议论,说那段正德打着为昭明君选美的幌子,实际上,最最漂亮的那几个,他自己先享用了,再一层层往上送,最后献给国君。”
秦风道:“如此一层层往上送,不知道那些女子要遭受多少凌辱!只是万一昭明君察觉了,问罪下来,他们如何应对?”
林诗谣道:“如果昭明君察觉了佳人身子有失,问罪下来,那段正德等人,俱说是在最初选美之时,女子便从了他人,因此身子不是完整的。”
“可恶,可恨。”秦风捏紧了拳头,手心里全是汗,“你是怎么躲过去的?”
林诗谣道:“起初,那段正德只是挨家挨户的搜查,却一无所获。大家都各有办法,将自家的女子藏了起来。要不是出了内奸……”
“内奸?”
“对,就是萧云。那段正德遍寻不获,便开始杀人,如果不把村子里姿色秀丽的女子交出来,他每天都来杀一个人。后来,萧云就站了出来,首先把王二叔家的闺女供了出来。”
秦风道:“如此说来,萧云这么做,也是为了挽救大家性命啊。”
林诗谣恨恨道:“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才知道,他原来受了段正德的诱惑,许诺了他美女和官职,若是他不接受这些,那我们或许可以相信他也是出于好心。
再后来,萧云几乎供出了薄雾村所有姿色秀丽的女孩子,他也获得了金银珠宝、美女、官职,还学了些武道的剑术。
失去了妻女的村民,将怒火转向了萧云的家人。在一个夜晚,他们在萧云的家中放起火来,愤怒的村民,将萧云家里十多口人,全部杀死了。
萧云当时住在镇上的官府里,因此逃过一劫。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带了大队人马要来屠村,段正德说,只要家中男丁充军,女丁美的充了后宫,丑的充了丫鬟,全村可得幸免。
因此,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至于我自己,因为萧云当时没有把我供出来,我爹把我藏进了地窖之中,用一些大米和番薯盖住了我的身体,因此不曾被发现。”
秦风听完此番话,心中感慨万千,内心认定了大荒国君的无耻行径,更坚定了自己寻找十大神器,重塑人间格局的信念。他对林诗谣道:“你有什么打算?”
林诗谣泪汪汪地看着秦风道:“如今我已是举目无亲,只有你可以依靠。你能带我走吗?”
秦风心想,如果把她这样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留在这里,迟早也不安全。不如暂且带回桃花谷再说,也不知道风语萱会不会答应,先不管了。
秦风道:“我们走。”
两人径直往村口走去,老人孩子此刻确定安全了,认清楚了是秦风不是官兵,都欢天喜地,又因为之前秦风让小呆帮村民打了老虎,因此孩子们都跑出来围着秦风转,一声声说着,“秦哥哥是大英雄,老虎见了也害怕……”想到终于在林诗谣面前炫耀了一回,听得秦风心里乐开了花儿。
村里的老人也拿了些鸡蛋、桃李、青菜送给秦风,秦风当下已不住在薄雾村做饭了,心想那山间的鱼虾鲜美,野菜瓜果倒也享用不尽,就没有收下。
两人一路往前,突然到得村口处,一群官兵将两人团团围住了,秦风仔细看时,也只有二十来人,林诗谣弱弱地躲在了秦风身后,轻声道:“那个为首的骑着大黑马的,便是恶贼段正德。”
秦风道:“别怕,有我在。”他以前身无长物自然不敢夸此海口。可如今浑身灵力没出发泄,正好拿这几个欺负良民的恶贼练练手。
那段正德见一个臭小子带着一个漂亮姑娘,心下也不在意,便吆喝手下道:“小的们,男的抓来充军,女的送到我府邸来,待我享用之后,自然少不了弟兄们好处。”
秦风道:“识相的赶紧让开,别逼我出手。”
那段正德左脸上有颗大黑痣,黑痣上面长了长长几根毛,甚是难看。相由心生,为人也是凶狠粗暴,当下只道是秦风故意唬他,恶狠狠盯着秦风道:“你小子是想找死?”
忽听得远处马蹄声急来,一人喊道:“自己人,大哥休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