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太阳光照更为强烈。
此时，安迪坐在更衣室门外等待。融创12楼几乎都是商务接待区，他们所有条件都会为客人供应好。这里简直比顶级酒店的房间还要华丽。
更衣室的橱柜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莱尼·斯泰西告诉安迪想做什么都可以，衣服可以随便穿，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随意支配。安迪在那之前洗了个热水澡。以前在部落里的时候从没洗过热淋浴，现在感觉好像淋了一场夏天的雨。在部落，只有自己烧，才会有热水。
“久等了。”更衣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艾薇儿从里面缓慢地出来。对于自己换下的礼服，极为羞涩。
安迪呆滞地看了她几秒后，随后定了定神。她穿上裙子后，身材被显得像弯曲妖娆的线条。看起来增添了几分知性和成熟。
“你……看起来……很完美。”安迪几乎没意识到自己的语调开始结结巴巴。
“是吗？我很少穿礼服。”她咧嘴笑了一个。
她身穿了一条小性感的连衣裙——冰蓝色的，带荷叶边，露肩式，还有一个爱马仕的法语标签。
“我觉得你很美。”安迪发出愉悦的笑声。
随后，莱尼·斯泰西的秘书——托马斯·史密斯叫他们去餐厅，他们跟在他身后，穿过摇摇晃晃的过道，进入一个用光亮的隔板隔开的餐厅。餐厅的桌子上摆着很多银制的餐具。莱尼·斯泰西、克劳斯·伊格纳兹以及其他投资商正坐在那里等着他们，莱尼身旁的椅子是空的。
“甜心，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莱尼用明快的声音说道。
“抱歉。”艾薇儿带着歉意微笑起来，然后几步走到莱尼身旁的位置坐下，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
莱尼也回吻了她。
然后敲了一下桌上的银铃。
餐席开始了，菜一道一道地上，先是玉米浓汤，然后是水果加蔬菜沙拉拼盘、羊肉丁、果木碳烤鸭、土豆泥、奶酪和黑森林蛋糕。吃饭之前，莱尼·斯泰西一直提醒宾客们给自己的肚子留点地方，还有很多好吃的。
而安迪和克劳斯则是紧紧盯着桌上的银器，桌上的食物根本不敢动一下。否则，他们将会遭受被银器灼伤的痛苦。
莱尼根本没注意到这奇怪的现象，只是一味地敬酒、谈生意和发展科技研究。
一直埋头吃东西的艾薇儿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忍受不了谈生意的气氛。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莱尼的附庸——一个长得像芭比的陪衬。有时，她根本不懂来融创看望莱尼叔叔的意义是什么？自己连融创背后的科研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当继承人？
吃饭时，艾薇儿一直默默地看着安迪——他就坐在她对面，一句话也不说，什么东西也不吃，只喝汽水。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又叛逆的想法——找个话题，转移他们商谈的注意力。
“安迪，你不饿吗？”艾薇儿突然问道。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投放在艾薇儿和安迪两人身上。
安迪惊愕地看着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轻声说道：“不饿。”
“你们认识？”莱尼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两个年轻人身上。
“嗯，我们在同一个学校，也是朋友。”艾薇儿认真地盯着安迪的双眼，这就像是要逼他承认这件事。
安迪扯了扯嘴角，想把头埋在汤里。此刻克劳斯看他的眼神一定很惊讶，就像在告诉他——你居然跟一个人类交朋友，还从不告诉我？何况这个女孩的叔叔是我们的敌人。
“那这个世界还是太小了。”莱尼说着，和几个合伙人大笑起来。安迪和克劳斯交换了一个眼色，决心再也不与莱尼搭话了。艾薇儿当时看到安迪眼神里的冷酷感到非常吃惊，他平时是一贯温和的人。
莱尼朝艾薇儿碰杯。他幽默说道：“看来只能等到你21岁的时候才能真正意义地碰杯了。”然后，莱尼把艾薇儿介绍给所有合伙人，“这就是我引以为傲的侄女——艾薇儿·安德莉亚·斯泰西，她就像我的亲生女儿一样被疼爱照顾。这孩子特别聪明，对科技悟性很高，将来必定像丹尼尔一样出才。”
“艾薇儿？未来融创的继承人？”一个叫做爱默生的投资商问道。
“对。我会送她到纽约去深造，毕业后回来直接继承企业。”莱尼骄傲地说道。
“等等。你没告诉我这些……”艾薇儿低声说道，“这不是我想做的。”
莱尼竖起眉毛，斜眼看着她：“那你以后想干什么？跟着你以前那群黑鬼混球去当说唱歌手？”莱尼的语气充斥着愤怒和不屑。
他克制住自己，如同十年前融创工厂里爆发种族问题的时候一样。莱尼本身偏见很深，对待黑人，在很大程度上是存在抵触情绪的。自幼他和丹尼尔出生在波兰裔居多的韦恩县耳濡目染形成的。在那里，波兰裔家庭都带着轻蔑的目光看待黑人，视他们为游手好闲、无事生非的不逞之徒。即便在今天的底特律，这种根深蒂固的仇恨依旧没有化解。
莱尼也特别讨厌说唱，这本就是黑人创造出的文化艺术，在他看来说唱就是一种低俗下流的东西。他的思想还集中在20世纪，说唱的主题充斥着——性、金钱、豪车、美女、血腥与暴力。
“对。这又怎么了？”艾薇儿咬牙切齿道，“还有，如果你这么讨厌黑人，干嘛还待在底特律？不过就是因为你们想在疫苗完全研制出前，把黑人骗过来做人体实验而已。这样是不对的。”
“艾薇儿，你太无礼了。”莱尼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如果不是因为宾客在，照他的脾性早就一耳光上去。
“莱尼叔叔，我吃饱了。要求提前退席，谢谢您对我的照顾。”艾薇儿根本不给他数落自己的机会，直接拿着皮包从餐位上起身朝门口的电梯走去，扬了扬戴着嘻哈风格手环的右手，带着挑衅的口吻说道：“我叔叔的邀请，还请你们自便。”
“艾薇！艾薇！”莱尼的音调错落有致、抑扬顿挫，声音一次比一次还高。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他正在训斥一个身处叛逆期的孩子。
面对宾客疑惑的眼光，莱尼轻咳了一下，掩饰性地用手捋了捋头发，他自己怎么就只有这么点儿头发。本来，所有这些令人不快的局面都不应该发生的。莱尼不明白艾薇儿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一意孤执？在他的印象中，她应该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难道自己对她的关心真的少了？只知道一味在她的卡上打钱，却忽略了她最想要的东西。
艾薇儿用不重不轻的力度把门关上，低声烦躁骂了一句：“这该死的。”
然后一句话没说，转过身去，大步流星地走了。
她走出大厦门外，有点头晕，摇摇晃晃。神情恍惚地站在门口，只模模糊糊地感到周围进进出出的人。这感觉就像……全身爬满了蜘蛛，心脏被一条条毒蛇紧紧缠绕，然后再被狠狠地咬一口。最后，心脏停止了跳动。
艾薇儿的心理开始出现问题就是在父母去世后的几天内。她变得易怒暴躁，喜怒无常，喜欢用药物来麻痹自己的神经，这样似乎就能去往另一个世界——安静祥和。
梅姨带艾薇儿去看过心理医生，而医生只是开了点镇定剂来稳定一段时间的情绪，尽量少服用，以免对药物产生依赖。事实上，艾薇儿已经越来越严重，她除了依赖“磕药”，在激动的情况下会变得发狂，做出一些不可言喻的事，比如——艾薇儿幻想过杀死西比尔，再把她的尸体装进后备箱，把她抛进河里。或者，等她半夜睡觉的时候砍断她的脚筋。
每当产生这些想法时，艾薇儿都会克制住，时常自言自语地说道——记住，我不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不良少女。
在别人眼中，她是一个多么友好、善良、热情的女孩。可连她都不够了解自己内心。是堕落黑暗，还是安于现状？答案和理由有千万种。
直到艾薇儿敏感的肌肤上感受到一丝火热时，才完全回到现实中来。
她抬起头看到了身旁的安迪：“你为什么在这儿？”
安迪抬起一只手，有点犹豫，满眼带着矛盾的神情，用手指头很快地拂过艾薇儿整个脸颊。他的肌肤是火辣又带着冬天的感觉。
“我担心你，就追出来看看情况。”安迪别扭地解释道，“你还好吗？”
“一般般。”她机灵地转了一下眼珠，“你很关心我？”
在安迪看来，艾薇儿的眼睛看起来俏皮可爱又带着一丝甜蜜的诱惑。当她转了一下眼珠时，安迪差点把持不住。
“对。作为朋友的关心。”他承认道。“你跟你叔叔看起来有许多误会。”
艾薇儿无奈耸了下肩，喋喋不休道：“莱尼根本不了解我。他是一个自私、控制欲很强的人。说实话，我不想继承融创。虽然是自家企业，但我总感觉融创的背后是不为人知的灰暗。莱尼就像麻瓜混球，坚持‘美国第一，白人第一’观点，满世界拽羊毛。在融创企业大幅降低税收，把一些三无疫苗出口到菲律宾、印度、泰国、巴基斯坦、南非等地区。”
安迪静静地听她说，时不时应她一声。
“其实我很爱莱尼，出于家人的联系，亲情很重要。”
安迪抬头看了看融创大厦中央最闪耀的标牌，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你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企业要被取名为融创吗？”
提到这，艾薇儿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开口道：“这个名字是我爸爸创造出的。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双手把整个世界融合在一起，构成理想的乌托邦。他最想要的是世界和平、人民幸福，而不是像美国攻打叙利亚那样战乱连连。八年前，在他的研究团队带领下，研发出了‘HP4-6’疫苗，他拯救了底特律贫民窟里的人。”
“听起来很有创意。可莱尼不也带领团队研发出‘W7ac’救了许多人吗？”安迪提醒道。
“是这样的。但我听说有副作用，有的人出现身体排异状况，而幸运的人就可以靠那个疫苗正常生活下去。我听普鲁夫博士说，他们还在背后研究人工器官，那看起来是真的人体器官，不像是机械装置或者电子装置。他们能够大胆自信地说——我们研制的器官比氧合器、起搏器、血泵之类的更持久、坚固、有利无弊。”艾薇儿嘲讽地说道，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她不喜欢莱尼来当融创的领导者CEO。她更希望融创董事会的一键表决来开除他。
安迪听见“器官”这个话题时，他的脸稍稍沉了一下。“挺好的，”他撒了个谎。
“真的吗？”她有点不信。她的眼睛微微变了个方向，朝他的身后看去，眯了起来。
“人类科技不断进步，这只是个时间问题。希望融创能为有需要的人创造更多希望。但愿不会利用无辜的性命来达到目的。”最后一句话安迪说得很小声。
“不说这个了。”艾薇儿摇了摇头，“你接下来的打算呢？是住在附近的酒店还是回贝城？”
安迪没事般地说道：“我爸就在这里待几天，而我等会儿就要回贝城。”
“那能一起回去吗？我不想留在这里，想跟你待在一起。”艾薇儿轻声细语地向他坦诚道，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征求大人的意见。
安迪吓了一跳。随之无理由地突然涌起好心情。被人需要的感觉，让他满足。“当然，至少路上不用这么孤独。”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走到停车场，这感觉很微妙、很奇怪。来到一辆银色沃尔沃跟前，安迪温柔地为她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车位。如果不是因为艾薇儿不想忍受莱尼的压迫感，她的脸皮也不至于这么厚。即使安迪并没有说什么，但请求别人的事——她一向不肯开口。
“你以后想从事什么工作？”艾薇儿找了个话题。
安迪一边挂挡一边思考，“嗯……科研吧。”
“你考虑过来融创工作吗？这里也有科技研究，是和宾夕法尼亚大学联合创办的专科，有机会可以交换到那边大学的研究团队。”艾薇儿半开玩笑似的问他。
“以后再说吧。你要为我找工作？”安迪笑着回应她。
“不。是普鲁夫博士对你印象深刻，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很欣赏像你这样有创造力的青年，想通过我把你介绍过去当他的科研助手。”
“我现在没时间把精力全都投在科研。请帮我转告，谢谢他的好意。”
艾薇儿见他的态度很明确，便不想再把这件事长谈下去。那也没多大意思。一路上，安迪专心开车，两人没说一句话。但他贴心地为她打开了英国BBC电台——埃米纳姆与斯盖拉·格雷再度搭档做客BBC。今日份演唱的歌曲有——《Walk On Water》《Stan》《Won't Back Down》等。
其中《Stan》是安迪和艾薇儿两人最喜欢的一首歌，准确来说这是每个stan都热爱的一首歌。从2000年一直传唱至今日，也不减当年的热度。
路途有些小遥远，时速60英里——几个小时就能到贝城。
安迪把艾薇儿送到了她家门口。
下车之前，艾薇儿感叹道：“真是奇妙，能在底特律遇见你。这很难以置信，每一次聊天，你都能带给我惊喜。”
安迪挑逗似的挑起一边眉毛，“斯泰西小姐也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现在喜欢说唱的女孩已经不多了。希望你能坚持自己的梦想。”
安迪的一番话逗笑了她。如果艾薇儿像其他热辣女孩一样自由奔放，她会在离开之前亲吻一下安迪的脸。那也只是……想象。
“我突然开始喜欢你了，因为你能懂我。可能是作为stan的原因吧？”她突如其来地坦诚道。
事实上，她现在脑子很清醒。
坐在车上的安迪突然露出了精明的眼神：“谢谢你一路上的陪伴。艾薇儿，你是我见过最大方、自然、真实的女孩。我很尊重你，你也是个有创造力的女孩。我也挺喜欢你的，希望以后的相处能更有趣。”
然后安迪带着礼貌的表情驰车而去，艾薇儿在车后向他挥手。
不过有一点疑惑的是——两人说的到底是哪种喜欢？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也许是友情？更或是爱情？但许多人都会普遍误会成第二种。艾薇儿愿意相信有第三种——纯洁而掺杂着友情，却又带着一点细微的爱慕。
是谁在看着谁？
新一轮朝阳的升起，意味着昨天如往事消散，今日是书写新的旅程。
历史之旅，将在今早举行。
昨晚艾薇儿熬夜做出了神态各异的狼标本。制作动物标本技术，是一个自然馆的博物学家教给艾薇儿的，她告诉她如何利用黏土制作眼睑、用泡沫聚氨酯制作肌肉。“要熨平皮肤，要熨平。”那个叫比尔的博物学家总是这样提醒艾薇儿。
小时候，艾薇儿跟着乔赛特和几个黑人朋友到山林里去露营。生起一堆篝火，他们还为此打赌这里是否有狼。不过在那样的冬天，在如此深的夜里，狼是非常少见的——艾薇儿只看见了远处原木上戳着的几只乌鸦。乌鸦似乎在假寐，感受到人的气息后，它们会突然睁开圆鼓鼓如黑曜石般的犀利眼睛，死死瞪着人类，发出几声怪叫。
在中国文化里，这是一种极其恶劣的凶兆。乌鸦本就披着一身黑，浑身散发着阴气，见人就吸取阳气（包括人身上的所有福气）。按老一辈的话来讲——要立马在脚后跟吐一口唾沫，乌鸦的诅咒就不会找上你。
那时候艾薇儿很小，也特别害怕这些妖魔鬼怪。她的口吃毛病还没有完全恢复，只怕到时候连“H”（Help）的音也发不出来。
不幸的是——艾薇儿睡过头了。但谢天谢地，她及时赶到了现场。途中，她的车开得简直比警车还快，时速快达到88英里每小时——可以像马蒂·麦克弗利（Marty McFly—《回到未来》系列男主角）乘着布朗博士发明的时光机玩穿越。
三号楼走廊过道来来往往，人头攒动。艾薇儿拨开人群找到了唐娜：“开始了吗？”
“你来得很及时。大家都要去礼堂，快走吧。”唐娜匆忙拉着她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U盘的内容我还没拷贝上去，安迪和修在哪儿？”艾薇儿挣开了唐娜的胳膊。
“在……在礼堂。他们让我转告会在那边等你。”唐娜随便编了句谎话想糊弄过去，其实她连自己都不清楚他们在哪儿。因为唐娜跟他们的关系本来就不熟，也没必要过问不该关心的事。
一路上很狼狈。
万幸女孩们没穿过于暴露的衬衣，V型衣领不像西比尔那样开得大露出半截。走路也不会像西比尔一样用脚尖走路，像一只在地面觅食的小鸟。
“嘿，搭档，你来了。今天你也很漂亮。”
艾薇儿抬起头来，看见修一脸坏笑，可笑的是那样的好看，害得她只能像个白痴似的盯着他瞅。
“资料全都拷上去了吗？”好一会儿，艾薇儿回过神来，揪回正题。
“当然。我跟安迪做事效率很高，几天前就办妥了。”修得意地笑道。
“但是我做的PPT没拷……”艾薇儿看着银屏忧郁了一下。
“我按照你的意思，帮你做了一份。不要担心。”安迪从人群中穿插进来。
艾薇儿的笑意逐渐消失了。她开始怀疑安迪或者修是想知道她的智力是不是能够胜任这个问题。她可不像其他那些浓妆艳抹、头发长、胸大无脑又愚蠢的女生一样粗俗，那不然她凭什么可以成为普鲁夫博士带领的首席实习生？
但是，艾薇儿也是女性——爱胡思乱想，总会因为一点小细节而苦恼很久。
“谢谢，”她红着脸说，接受了安迪的好意。并且把亲手制作的狼型标本转交到安迪和修的手上，人手两份。“一晚上赶出来的，可能不是很好看。能尽量争取再好不过了。”
安迪看着标本愣了一会儿，这很像CG做出来的效果。不得不说，的确很精致。
“标本如创作的人一样美。”
比赛在没有任何主持的情况下开始了。
轮到他们时，是安迪上去做诠释。他上台时，掌声最热烈，尤其是兴奋的女孩们。修在台下咧了咧嘴，他堵五块钱——这些女孩儿鼓掌绝对是因为安迪长得很俊俏、性格讨人喜欢。吸引着许多单身女孩们。
“他看起来很完美，不是吗？”艾薇儿反问着修。
“是啊。我这个兄弟自小就招人喜欢。”修带着抱怨的口吻。
“修，你很帅气。你也不比安迪差得到哪去，你很幽默风趣，应该很会照顾人吧？”艾薇儿低声说道。
修弯了弯嘴角。“安迪比我们几个兄弟都优秀，他比我更会照顾人。你不觉得他很像一个领导者吗？就凭某些方面来说。”
“的确如此。”
台上的安迪讲述着狼与人类之间的关系。他的眼神中透露着坚定、自信，还有一丝桀骜不驯的危险感，这一点使人难以靠近。
演讲渲染着一种萧索的气氛。安迪此时口干舌燥，但他从未低头看过一眼笔记或是提示词。专注而镇定。他指着台上展示着的小狗崽的图解和艾薇儿制作的标本，为大家讲述了狼的阶级地位关系——阿尔法、贝塔、欧米佳。
接近尾声时，一位评委举起了他的铅笔：“但是——我得在这里提一下。为什么你会认为狼跟人类有关系？”
那时，艾薇儿紧张地盯着安迪，她无法想象他会怎样回答？安迪也看着她的眼睛，两人短暂地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安迪举起话筒：“狼的处世哲学带给人类许多有益的启迪。历史离现代人太遥远，谁也无法探究在人类的原始时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时候狼和人的文化构成共同体系，互相借鉴、学习。世间无奇不有，那人类能确切证明泰坦巨蟒是否存在呢？换个说法，十年前火爆谷歌的话题——吸血鬼，有人能证明他们的存在吗？在文艺复兴时期之前，凡是能证明的人都被人民指认有病，被关进疯人院。而在白天，人们不可能见到吸血鬼，因为他们站在太阳底下会被阳光活活灼烧至死。”
那位评委老师的脸瞬间黑了下去，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安迪的话。
结束时，安迪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盯着评委说道：“其实，狼和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狼对人类总是能避则避。”
安迪深深鞠了一躬。
台下爆出惊人的掌声。
最终“狼与人类”为主题的历史得了4.6高分，总排名第二，但获得了最佳创意奖。其中一个奖品就是一束为庆祝圣帕特里克节而染绿的康乃馨。
“嘿，兄弟！你太棒了！我就知道你没任何问题。”修迎上去抱住安迪。
安迪轻轻拉开修环绕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深深吸了口气：“老实说，那个评委反问我的时候，我的手心全是冷汗。我总不能告诉他有狼人的存在吧？他们只会把我当成一个神经病。”
“也对，辛苦你了。”
“安迪，”艾薇儿站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怯懦地说道。她从包里拿出一瓶细细的蓝色罐子递给安迪。
“谢谢。”
那是罐功能饮料，安迪只喝了几口，由于糖分和咖啡因的含量过高，他的心脏瞬间跳动得愈发强烈了。这种酸性饮料使安迪的牙根上下打颤，不得不要紧牙根，才不会发出牙齿打颤的声音。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艾薇儿担心地看着那瓶蓝色易拉罐。
“喜欢。说了这么多正好口渴了。”安迪看到她的表情后露齿一笑。
“又麻烦你了，比赛的事。”她羞愧地说道。
“不会。都是一个组的。”接着，安迪把手上那束染绿的康乃馨送给她，“女孩子都喜欢花吗？”
她愣愣地接过花，接着她对安迪莞尔一笑，略带一丝的羞怯，恰在安迪心中掀起一股暖流。
“离圣帕特里克节还有大半年的时间，看起来有些敷衍。”艾薇儿暗自撇了撇嘴角，心里其实对评委方感到不悦。为了不让人察觉她愠怒的情绪变化，她又说道：“但这花在九月还是很特别的。”
其实安迪和修就像对待杂事一般看待“历史之旅”比赛，他们觉得艾薇儿也是这样想的。但其实她内心很想赢，她一直想去看真正的狼。
第一名是一位长着雀斑但看起来很知性的十年级姑娘，她的作品是一件巨轮模型示意图，以及它清晰的构造。主题是沉没的泰坦尼克号。
作为动物拥有的灵性，安迪和修早已经察觉到艾薇儿的情绪，只是没有点破她。在他们看来，因为比赛的失败而生气，显得她有些傲娇可爱。
“别想这么多了。今天中午能请你一起去公园吃三明治吗？还有特蕾莎和泰勒在那边等我们。你可以叫你的朋友一起来。”安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然后咧嘴一笑，露出了完美无缺、超白的牙齿。
“谢谢你的邀请。哪个女孩不想跟帅哥坐在公园享受阳光呢？”艾薇儿幽默地回应道，为此感到心满意足。
“那我们先走了。”
“中午见。”
“中午见。”
礼堂里的人都快散完了，安迪和修迅速而又优雅地冲出了礼堂。艾薇儿也目瞪口呆地目送了他俩的背影。
“从刚才你们就聊得不亦乐乎，我都不忍心从中掺和打断你们。”唐娜迅速地蹿到了艾薇儿的旁边并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中午去公园吃三明治吧。”艾薇儿直接说道。
“和安迪他们？”唐娜瞪着眼睛。
“嗯。”
唐娜听后有些很不是滋味，像个怨妇似的质问她：“你是不是喜欢安迪？”
艾薇儿听后不可思议挑起一边眉毛，“他是我的朋友。也许喜欢，也许不喜欢。要看你说的是哪种类型。”
“你最好别干什么蠢事。”唐娜的语气突然僵硬起来。
“你在说什么？”艾薇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
唐娜把头扭到一边，神情盲目躲闪她那疑惑的眼神。“没，没什么。中午我会抽出时间的。”
“别紧张。你要是跟他们打交道，你会觉得很有趣，你会喜欢他们的。”
“但愿如此。”她低声说道。
唐娜从一开始跟安迪接触时，就认为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安迪给她的感觉既像夏天般的火热，又像月光般的冷清。还有一丝——杀戳感、狂躁感。
从她握住他的手开始，她的眼睛就像被荆棘刺痛而失明了。在无尽的深渊中呐喊、咆哮、求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