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温收拾了些衣物，捆成小包袱准备晚上进宫，收拾完毕后，转身看见穿着绯红花衣的男人正蹲在池塘边，轻轻搅弄着池中的清水。
他今日的穿着依旧是红颜色，只是这次的红色比以往都要暗淡许多，两边的宽袖因为蹲下而被卷起了好几层，墨黑的长发被黑色的发冠固定好，掩去了平日里的顽劣，多了几番稳重，还有…
还有自周身缓缓向外蔓延的帝王气息。
幼温走出去，站在他身后俯身看向水面，池中灵动的金鱼在他浸在水中的两根手指间穿梭游曳，苏慕似是没发现身后的人，突然轻轻笑了笑，像个小孩子一样。
“咳咳。”
苏慕回头看见来人，笑着站起来，宽袖滑落，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笑容不减：“都收拾好了吗？”
“嗯。今天晚上就走了。”
苏慕脸上波澜不惊，继续道：“你进了宫，想过以后吗？”
“没有。”幼温歪头掩饰尴尬，“宫里有和我比较熟识的人，我想请他帮我呢。”
“嗯。”苏慕掩饰眼底的失落，“你是说那个廷尉张弦？”
幼温一愣：“你怎么知道？”
苏慕粲然一笑：“都是些民间传言，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啊。”
似是想到了什么，苏慕从宽袖里拿出来两张面具，其肤色与人的丝毫不差，双眼处黑洞洞的，嘴唇红艳，像是真的人皮一般。
“面具。”
幼温惊喜的接下，指尖所触的地方质地温热，柔软至极。
她把面具翻转几下，看出来这是一男一女的模样。
苏慕补充道：“你在宫中以女身行事不如男子方便，若有什么事需要出宫去办，就戴这张女皮。”
“我正是这样想的呢。”幼温仰头，笑意里添了些羞涩，“那个，我还想借你一身衣服穿穿。”
苏慕觉得好笑，歪了歪头，笑得人畜无害：“你当真做过皇后？我怎么觉得你一点规矩都不懂？”
幼温扯扯裙子，嫌弃道：“穿着裙子行动不方便嘛，我得翻墙，还要跳窗，还得在屋顶上走，我…”
“好好好，”苏慕汗颜，接连摆手叫停，“我去拿，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动。”
“谢谢公子。”幼温笑得很甜，“公子大恩，来日必报。”
苏慕本来都走出老远了，听罢又回来，嬉笑道：“怎么报答，以身相许吗？”
幼温面露无奈：“你一直都这么不正经吗。”
苏慕淡笑离开，幼温看见他清澈的眸子里有一瞬的凉意。
可仅是一瞬，就仿佛是万年的寒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