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下落来到龙长空身前,龙长空这才看清人影的相貌。身着紫衣,腰佩青妆,中年样貌,容貌平常属于那种扔到人堆里就认不出来的,不过此刻的人影却在龙长空和衔流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紫衣男子对龙长空道:“清源宗弟子,此行为何?”
龙长空执晚辈礼道:“晚辈此行要去醉言谷找一巧雀,不知前辈与本宗是何关系?”
紫衣男子并没有回答龙长空的问题自言自语道:“巧雀?那个脾气暴躁,爪子还挺尖的?”
紫衣男子转头对龙长空道:“既然来了,就上我那留仙湖坐坐吧。”
龙长空道:“但听前辈吩咐。”
紫衣男子大袖飘摇而过,龙长空和衔流就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一阵天旋地转后,当龙长空和衔流重新恢复感知时已然来到留仙湖中的岛屿上。
湖中岛不大,方圆十里左右,岛上除了有几座阁楼外,大部分都被杨树铺满。
紫衣男子带着龙长空二人来到一处两层的阁楼,阁楼悬挂有一匾额“东风煞留”,三人去到阁楼二层摆放的茶桌处。
落座后,紫衣男子道:“我本名东方年,和吴卫熙同辈,你喊我年爷爷就行。”
驻颜有术,不过龙长空还是有点摸不清这东方年和清源宗到底什么关系。
东方年边煮茶边问道:“清源宗现在可是一等一的宗门了,吴卫熙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同时龙长空的心湖中响起东方年的声音:“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居然能遮掩我的探查?谁给你的?吴卫熙?不应该啊。”
龙长空先回答道:“掌教身体很好。”
转而对衔流道:“你先下去回避一下,我有事与年爷爷说。”
衔流没有说什么,对着东方年行了一礼后转身下楼离去。
龙长空直截了当道:“晚辈境界还无法与前辈心湖交流。”
东方年道:“融聚境都没有?清源宗这次压的宝风险挺大啊。”
龙长空无言以对。
东方年继续道:“那你现在是何境界?有何独特神通没?”
龙长空笑而不语。
东方年道:“我这留仙湖灵力充沛不妨留下修炼几日,我指点你一番,放心不收你钱,毕竟是晚辈嘛。”
龙长空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就不打扰前辈了。况且我要是答应留下还有命回吗?”
东方年略有意外,笑道:“那现在你拒绝了,我还是要你的命,你当如何?除掉清源宗寄予厚望的弟子好像还是划算的。”
龙长空说道:“悉听尊便。”说完起身背对东方年,凭栏望杨树。
东方年看了龙长空的背影一会后,道:“行了,坐下喝茶吧,刚刚吓唬你的。”
龙长空回身快速坐下,脸上面无表情,心中却暗道:“赌对了。”
当龙长空回身时,东方年手中已有了一枚印章,印章篆刻有“敛水藏风”四字,东方年将印章递给龙长空道:“平常的灵器,祭出之后融聚之下皆可镇压。”
龙长空道:“前辈舍得与清源宗一同押宝了?”东方年虽然与东方年嬉笑着,可收下印章的手可一点都不慢。
东方年道:“谈不上,只能算是小赌怡情。”
东方年话锋一转,说道:“你去醉言谷的话不宜带着那头狼妖,你若信我,将那狼妖留下,等从醉言谷回来后再接走,如何?”
龙长空盯着东方年的眼眸看了一会后,道:“听前辈的,人在前辈这,晚辈放心得很,若是前辈得空还可指点指点他。”
东方年道:“那你何时走?且留宿一晚?”
龙长空道:“就不多打搅前辈了,晚辈夜路走习惯了。等我与衔流交代一番。”
龙长空下楼找到了看着留仙湖景色的衔流,对衔流道:“你留在这,等我从醉言谷回来后就走。记住刚刚那人他要是教你习武的技巧理论你就认真学,但是他要是给你灌输什么思想,听过就好。”
衔流道:“好的,龙大哥。”
龙长空拍了拍衔流的肩膀后,仰天大声道:“劳烦前辈送我出湖。”
话音刚落,龙长空就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一会就回到了龙长空进入留仙湖前的地方。
龙长空转身就走,认了认方向后朝着醉言谷的方向而去。
那东方年先前要龙长空留下修炼,一是看看龙长空心智是否坚定,二是确实一下龙长空在清源宗的地位。
而龙长空婉拒后又揭穿东方年的想法,东方年便直接威胁,龙长空巍然不惧。事实证明龙长空赌对了,东方年暂时还不敢杀龙长空。但如果龙长空心志不坚被东方年认为并非可造之材,那东方年不介意杀清源宗一个废材再取走那能遮掩东方年探知的符箓。
龙长空之所以敢于说出“悉听尊便”,在于龙长空了解过东方年。
当然不是龙长空本人了解,而是龙长空肉身的原主人。
东方年当年还是少年时,曾在清源宗与鸿蒙宗争斗时,相助于清源宗,杀了鸿蒙宗三名大道可期的年轻人,清源宗在明做文斗,东方年在暗做武斗。
当时东方年并不叫东方年,而是叫李东游,至于哪个是化名哪个是真名就不得而知了,也有可能两个都是化名。
虽然后来清源宗失败了,可清源宗还是为东方年寻了一处灵力充沛的修道之地作为报酬,就是现在的留仙湖。
东方年此人善于审时度势,当年清源宗不是没有招揽过他,可却被他以“不喜约束”为由拒绝了。
东方年认为龙长空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过往,因为东方年一是改名了,二是真正知道他与清源宗的渊源的人基本都死了,为数不多的,东方年认为都不可能与龙长空说出此事。
但他不知道,龙轼当年还是孩童时有幸在当年掌教的话语中得知有关东方年的事情。直到少年时龙轼其实还是对东方年当时的做法推崇备至,与书打交道的龙轼著有一本与东方年有关的书,其中有一段介绍东方年的话写到“东游鬼魅无踪影,无声诛杀美材玉。清源落败无视仙,豪爽认栽紫衣行。”
后一句说的是,清源宗落败后,当时还是李东游的东方年被鸿蒙宗揭穿暗杀事件后无视鸿蒙宗的指摘,豪爽承认更换姓名,从此行走江湖只着紫衣。
虽然在龙轼弱冠之年时经历过一事后对东方年感官大为改变甚至转亲为厌,但是那本书还是被龙轼保存了下来。
肉身原主人“龙长空”六岁时在龙轼书房偶然翻阅过一次那本书,而这份记忆最终到了龙长空的脑海中。
龙长空就是凭借这些记忆,笃定东方年不敢杀自己而得罪清源宗,甚至会押宝于龙长空身上,以期龙长空有一天境界高过对方,念一份情。
东方年只会因利而动,但当他决定押宝时便不会轻易改变,因为东方年已然认可龙长空,所以龙长空才放心将衔流留在留仙湖。
这一样还是赌,只是如果龙长空的赌注有失,那龙长空便不会再按规矩来与东方年打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