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站了，醒醒吧？”
秦悦容轻轻抚摸着男友的一头黑发，宠溺的唤醒了对方。苏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打着哈欠，从女友的腿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窗外。
童年的记忆中，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栋高楼，远不是这番钢铁丛林般的景象。他眼神迷离的盯着窗外缓缓移动的陌生都市，慢慢坐直了身子。窗口处的秦悦容拿起小桌子上的饮料瓶，拧开之后递了过去，温柔的说道
“看你发呆的样子，还没睡醒呢？喝口水吧，还有几分钟就进站了。”
“哦，谢谢。我睡了多长时间啊？”
“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吧？你可真能睡啊，腿都被你压麻了，嘻嘻。”
“唉，腰疼…你没睡一会么？”
“你睡着之后，我也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不过没敢睡沉，还得看着包啊。”
“给，你也喝一口吧？”
秦悦容摇摇头，不过却伸手接了过来，又拧上了盖子。苏晨活动着脖子，调侃道
“唉，看包看的挺紧。回头把你卖了，可能你还得帮人家数钱，哈哈。”
“哼，你敢？”
对方笑着瞥了一记白眼，又凑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钱包啥的都在我背包里呢，当然得看紧点了。要是丢了的话，咱们别说出去玩了，连住宿和回来的车票都没钱买啦。”
“哈哈，别担心。都坐这么多回火车了，哪儿发生过那种事儿呀？就算丢了也没事儿，不是还有孙浩么？晚上咱们住他家里去。”
“不要！住人家里多别扭啊？而且我跟他又不熟，第一次见面就住人家那里，挺没礼貌的。”
“不是还有我么？孙浩跟我是发小儿啊！我俩就跟亲兄弟一样，没说的！而且一回生二回熟，你怕啥？”
“还是不好…”
秦悦容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双颊微红的低声说道
“来之前，你不是说晚上找一间旅馆么？怕钱不够，我还多带了一些呢。这两天住宿的钱我来出吧，好不好？”
“不行，出来玩哪儿能让你花钱啊！还是听我的安排吧，到时候咱们看看情况。其实我也没去过他家呢，他回BJ市之后，我俩都是写信联系了。
他说自己一个人住，是他姥爷以前的房子，在一个四合院里。嘿嘿，我还从没住过四合院呢，正好咱们去感受一下。一会儿下了火车先找个电话亭，我再给他打个传呼，告诉他咱们到了。”
在苏晨说话的过程中，秦悦容暗自叹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她又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好奇的问道
“你也没住过四合院吗？那以前你们家住在什么地方啊？我还以为BJ市以前都是四合院呢！”
“哪儿能呀？也就故宫周围有四合院吧？反正在我的印象中，一直住的都是楼房。而且周围好像就那么几栋住宅楼，包括我们小学在内，都是一排一排的普通平房…”
周围的旅客们开始陆续站起来拿行李了，苏晨也从行李架上拿下来一大一小两个背包。秦悦容接过自己的包，把桌子上的饮料瓶又拧紧了一些，拉开拉链放了进去，同时笑着调侃道
“你都十多年没回来过了吧？还能找到以前住的地方么？”
“怎么？你还要去我小时候住的地方看看？”
“你不是说，以前住的地方离北京大学很近么？咱们去香山好像就会经过那附近，而且我看地图上颐和园也在那一片儿。如果有时间的话，咱们可以去找一找你以前住的地方，多有趣啊？就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记得，嘻嘻。”
“这个…”
苏晨一边拉着对方的手走进过道里排队，一边皱起眉头犹豫着。眨了几下眼睛之后，他仿佛下决心一样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肯定地说道
“那样也行，还是看情况吧。要是认真找肯定找得到，我记得家附近有一座顶上是个大钟塔的建筑，好像是叫什么‘图书城’。从我家往东走有一条河，河外边就是一片金黄色的稻田。
实在不行的话，咱们还可以先去北京大学的校门口。我还记得从‘北大南门’走回家的路呢，就算现在路变了，方向也不会有错。就是不知道，以前住的那栋楼拆了没有，还有我们小学…”
……
俩人随着拥挤的旅客们一起下了火车，走过一段甬道出了验票口，从站前广场的边上找个了电话亭。苏晨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按照通讯录上的电话号码，给孙浩打了个传呼。
没过多久，铃声响起。在孙浩拨回的电话中，苏晨又接过女友递过来的笔，匆匆记下了一个地址。然后俩人掏出地图来，比比划划的研究了半天。
当他们换乘了两次公交车，又在下车后连打听带看图的、终于来到一条胡同口时，天色已经擦黑了。苏晨一边跟女友闲聊着自己与孙浩之间的童年趣事，一边在路上来来往往的自行车中寻找着熟悉的面容。
‘叮铃铃’的车铃在身后响起，俩人诧异的转过身去。只见穿着一身职业装的青年，单腿支地的骑在脚踏车上，正笑盈盈的打量这对儿牵手而立的情侣。
“孙浩！你怎么从后面过来的？吓了我俩一跳…”
“哦不好意思，我本来就是从胡同那边回家的呀。在那边路口没看到你们，我才骑到这边儿来看看的。你还没给我介绍呢？这位就是你的‘红颜知己’吧？”
“什么‘红颜知己’呀？这是我女朋友，秦悦容…”
说话的同时，孙浩已经从单车上利索的迈下腿来站好了。在苏晨开始介绍的时候，礼貌的朝对方点着头说了句‘你好’。
“这就是我哥们孙浩。怎么样？是不是‘一表人才’，哈哈。”
“你好。虽然是头一次见面，不过总听苏晨提起你，刚才还跟我讲了许多你们的事呢。你们俩感情真好，我见过别人家的许多亲兄弟之间，都没你们这么互相惦念和在意。嘻嘻…”
“主要是他比我大，总是在学校里保护我，平时也让着我，嘿嘿。”
“嗯，我俩打小就认识，这都有十年的交情了。他以后要是让你受委屈了，尽管告诉我，就我能管住他。”
“嘻嘻，苏晨你听到了么？以后你要是欺负我，可是有人帮我撑腰咯…”
“这话说得，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呀？”
“真是不好意思，虽然一下班我就麻溜过来了，估计你们也等了有一会儿了吧？要不咱们先去我那儿把包放下，回头我也不骑车了。晚上带你们去胡同里，尝尝咱们这儿的小吃？”
“行啊，反正到你的地头儿了。我们是客随主便、随遇而安呗。”
“那咱们走吧？小秦是吧？来，把您俩的包给我，放车子上别背着了。”
“哦不用了，孙哥。我这个不沉，重的东西都在晨晨包里…”
“唉？你怎么管他叫哥？他只比我大两岁，却比你还小一岁啊？”
秦悦容没好气的瞥了男友一记白眼，苦笑着解释到
“还不是被你害的？谁让你比人家小呢，就算只比你大几天，我也得叫哥呀！”
“噢，我明白了，哈哈！孙哥？快把我的包接过去。嗯？车筐里放不下，挂车把上吧？”
“你给我吧。哦对了，唐寂峰最近怎么样？也跟他好久没联系了。你俩离得近，总能见着吧？”
“嗐，别提他了。上学期还总来找我玩呢，一个假期没见，人家说要准备考研了。开学后上我那儿就去过一趟，还说就考BJ市的学校。嘿嘿，估计过两年你俩就该经常见着了…”
……
三个人一字排开，孙浩推着自行车，领着苏晨二人从胡同里又拐了个弯，边聊边走了一二百米，来到一处屋檐外挑的门户前。进入高高的门槛时，苏晨和秦悦容都抢着去抬单车后架。孙浩笑着摆了摆手，熟练地一弯腰，夹着车子大步迈了进去。
“嘻嘻，你不是做为一个‘小BJ市人儿’，却从没见过四合院么？这回拿出你的专业眼光，好好看看结构布局吧？”
“嗯，当然得好好看看啦！咦，院子里还有一口井？孙浩，哪个是你住的房间？”
“东边的这间厢房，等我开开门啊…”
“这么小啊？其他那几间呢，租出去了？”
“租什么呀？那都是别人家的！我姥爷一家人，以前就住在这么小的一间厢房里。”
“哦，那你二姨和大舅呢？”
“他们现在住别的地儿。来吧，请进！欢迎光临寒舍，有点简陋，呵呵…”
“你这还真是‘寒舍’呀，一进来冷飕飕的。”
仨人走进了屋里，秦悦容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过她却悄悄拉了男友一把，微微摇了摇头。在孙浩摸索着拉亮了屋里的灯泡后，她又跟苏晨一起打量着确实简陋的房间。
一张简易的折叠单人床紧靠墙边，素净的床单上是叠得整齐的被子。一个破旧的双人沙发，对面是一组漆面斑驳的木头柜子，看样子还是最古老的‘上开盖’，上面摆放着几个碗碟。柜子旁边有一张小四方桌，一台老旧的电视机，顶上还放着一款‘红白机’。
苏晨指着门口处的一个‘蜂窝煤’炉子，大惊小怪的说道
“你居然还有这个？我都多少年没见过了！我说，你不会是把我家以前的东西都搬这来了吧？”
“拉倒吧，以前住平房哪家不都是这几样么？你俩先坐屋里歇会儿，等我去烧两块煤，闷上炉子。国庆节这两天有点降温，点上炉子屋里就暖和了。”
“你别忙活了，那得鼓捣到什么时候啊？回头闷不好一会儿就灭了，等晚上回来再弄呗？”
“嗨，我都鼓捣熟了，一会儿就得！先闷上，等咱们吃完饭回来屋里就暖和了。你俩先歇一会儿，坐了好几个小时火车，累了吧？”
“我不累，用我帮你的忙不？”
“甭介，您就别添乱了。跟弟妹那儿好好歇着吧，我这儿一会儿就得…”
苏晨见对方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去，也不矫情，拉着秦悦容坐到了沙发上。秦悦容自打进屋后，就一直前前后后的看个不停。她趁着孙浩不在屋里，又悄悄凑到男友耳边，细声软语的说道
“你看就一张床，晚上怎么睡呀？咱俩晚上还是别住这儿了。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我看见几个旅馆的招牌，离这儿也不远。咱们一会儿吃完饭过去看看，好不好？”
“这个…其实我都跟孙浩说好了，晚上从他这儿住一宿。我们俩也挺长时间没见了，晚上好好叙叙旧。你要是困了就早点睡，这不是有一张床么。我俩从沙发上就行…”
“那你也不替我想想？我一个女孩，多不方便呀！”
“这个…其实我也想到这个问题了。主要是让你一个人去住旅馆，我不太放心啊！出门在外，稍微将就一下呗？”
秦悦容咬着嘴唇没有回答，任苏晨在自己脸蛋上飞快的亲了一口。只听对方继续劝说着
“而且咱们就在这儿住一宿。明天从颐和园出来，咱们就在北大附近找个地方住。你不是说，想去看看我以前住的地方么？然后第三天，咱们直接从海淀那边去爬香山看红叶，好不好？”
苏晨又转头看了看屋子里的布局，突然站起来欣喜的说道
“你看看，这里还有一道拉帘！把帘子一拉，我俩在沙发上也看不见里面，你就在床上好好地睡。嘿嘿，真有点像我家以前住的平房啊！我家以前用的是一道木板墙，我在里间，我妈在外间…”
“哈哈，你们看到我挂的帘子啦？知道你们要过来，我特意去买的铁丝。也来不及订做了，就临时用一个床单先代替着。晚上你俩睡床，我睡沙发。”
就在秦悦容刚要张嘴说些什么时，孙浩用火钳子插着一块红彤彤的蜂窝煤走了进来。他看到苏晨正摆弄着那个帘子，就一边鼓捣着煤炉，一边笑呵呵的解释。苏晨走过去帮他拉开炉子的进风口，嘴上却说道
“那可不行！我俩还没到那一步呢，嘿嘿。晚上咱俩就在沙发上凑合一宿，明天我俩就不回来住了。反正你也不放假，也不能跟我们一起去玩，我俩也就不往这边跑了。”
“唉，我这儿住的条件确实不太好，让你俩受委屈了。要不，等明个儿你俩还回来，我给你们另外找个地儿。或者，我去二姨家住两天，给你房间钥匙。一张床一张沙发，你俩爱怎么睡就怎么睡，行不行？”
“别别别！刚才我俩商量好了，就住海淀那边吧。这两天要去玩的景区都在那边，免得来回跑…”
“是啊，孙哥。打扰这一宿，我们就挺过意不去的了。你看你明天还要上班，晚上也不能好好休息。要不，还是你睡床上吧，我跟晨晨在沙发上挤一挤就行。”
“不用…”
“不行！”
一对儿发小异口同声的出言反对，紧接着面面相视、哈哈而笑。孙浩拿出一副大哥的架势，虚按着右手，不容置疑的说道
“远来是客！你俩好不容易到我这儿一回，怎么能让女士睡沙发呢！就按苏晨说的吧，我俩在沙发上凑合一宿就行了。小秦，你也别见外，我跟晨晨真是亲如兄弟，到我这儿就跟到家一样。而且我俩也好久没见了…”
“对呀，我俩久别重逢，可能要聊上一宿呢！困了就一头一个，把脚往对方怀里一搭，哈哈。唉，孙浩…你这居然还有个游戏机，这都多少年前的古董了？”
“哦，我这儿电视没信号，偶尔用来打发时间的，有时候看书学习累了就玩两把。怎么？你还想重温一下？”
“嘿嘿，我看看都有什么游戏啊？…魂斗罗？赤色要塞？这个是什么来着？我噻，全是老古董，好怀念呀！”
“是呀。你还记得有个暑假，咱俩每天晚上跑到一户人家的下房里去玩游戏的事儿不？”
“啊？你不提我都忘了，那是几年级的事儿来着？我还记得那时候，游戏手柄都还不是这样的呢！”
“是呀。就像后来咱们去玩的街机一样的吧？如今我真佩服那户人家，当时什么手续都不要，也不用上税吧？就利用自家的下房，整两台黑白电视和两部游戏机，就开始赚小孩子们的压岁钱！”
“唉？我还从没想到这个问题。听你这么一说，人家还真是有商业头脑啊！后来咱们小学旁边，菜市场门口的那个游戏厅，不会就是那家人开的吧？”
“应该就是他们家，你还记得那个老太太么？”
“什么老太太？没印象了…”
“哦，你比我小两岁呢。小时候的事儿，好多细节你可能都忘了，哈哈。那就这样吧，等晚上回来就让小秦睡里面的床上。把帘子一拉，咱俩一边玩游戏一边聊天怎么样？”
“好哇，就这么定了！走吧？赶紧请我俩吃饭去…”
秦悦容眼见说服不了这对儿发小儿，只得转头蹙眉，暗自叹了一口气。当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熟悉的小坤包，绕肩斜跨到腰上时，又已经重新换上了微笑，牵着苏晨的手，跟在孙浩后面走出了房间。
俩人跟着孙浩一路穿行在路灯下的胡同里，绕来绕去，走到一处颇为热闹的路口。一家店铺门前支起了特大号的炉子和铜锅，咕嘟咕嘟煮着满满一锅的大杂烩。随着服务员从锅里乘出一碗一碗的美食，汤汁四溢、香气扑鼻。
叫秦悦容先到屋里找位置坐下后，苏晨和孙浩端着三碗卤煮也走了进来。头一次品尝到这种美食的苏晨赞不绝口，一边不断添加着辣子，一边狼吞虎咽的大快朵颐。
秦悦容却似乎有点不太适应这个口味，只是挑着一两样食材，吃了一些泡馍。看到男友意犹未尽的样子，秦悦容咯咯笑着制止了孙浩。她把自己剩下的半碗推了过去，一边站起身一边说道
“孙哥，不用再去买了。这一碗我都吃不了，两碗还得撑着他，嘻嘻。正好让晨晨把我这半碗吃了，免得浪费。我去一趟洗手间，你们俩慢慢吃，稍微等我一会儿吧。”
“那好吧。不过卫生间好像离得有点远，用不用我带你去？”
“不用，你快坐下吧！你还没吃完呢，就别麻烦了。我问一下店员就好了。”
“哦，那好吧，真是不好意思啊！”
“小心点儿啊，你可别迷了路，哈哈…”
“哼，你就这么想呢！快吃你的吧！”
苏晨瞥见女友走出了门口，嘴里嚼着东西对孙浩挑了挑下巴，含糊不清的问道
“你觉得，她肿莫样？”
“还能怎么样？你小子运气好呗…刚上大学没两年，就遇到一个这么好的女朋友。你说她是从农村出来的？我看着可一点都不像，知书达理、温柔贤惠…”
“呃，应该是家庭教育的影响吧？她爷爷可是老一辈的知识分子，念过私塾的。”
“难怪，既勤劳质朴又学业有成…我真后悔没跟你一样，上个高中考个大学！现在每天晚上我都看书，自己学习。”
“怎么？你还想考个成人大学？”
“晚了！再去学习那些基础知识，对我来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学一些更实用的东西，把耽误的青春补回来了。我听亲戚们商量着，过两年可能会把我现在住的这间房子卖了。到时候我家也能分到一笔钱，我打算试试自己创业。”
“自己创业？太厉害了吧？那到时候我来帮你呀？”
“我哪儿用得起你这个大学生啊？就算雇人，也只能找最低工资的那种。再说了，你学的专业跟我完全不搭噶呀？我可搞不起房地产，哈哈。”
“唉？那把我女朋友介绍给你怎么样？她学的可是工商管理啊！”
“老实儿呆着吧你！等你们毕业结了婚，夫妻俩再去闯荡吧…对了，你俩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怎么都问这个啊？嘿嘿，除了最后一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你看过人家身子了？”
“是呀，看过也摸过。不是说了么？除了最后一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嘿嘿。”
“哦，那我建议你，如果时机恰当的话，顺水推舟，该发生的就让它都发生了吧…”
“唉，这可不像你啊？居然教唆我犯罪，哈哈哈。”
“哪儿有什么犯罪呀？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的，法律上可没这一条。你呀，还是太单纯！这是你的优点，也是缺点。等你们毕业了，走出社会面对各种诱惑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这种单纯的爱情了。”
“不会吧？我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
“人都是会变的！你们现在的交往没有参杂太多的金钱和物质，不用考虑房子、车子、面子、彩礼这些东西。在同样的学历背景下，也没有门当户对和价值观上的冲突和烦恼。
等你站到我这个环境的时候，就会发现，除了成功我无路可走！亲戚介绍的相亲我都推掉了，原因很简单，现在的我不配拥有爱情和婚姻。如果勉强为之，也必然是在痛苦中崩溃…”
“哎呀呀快别说了，吓得我都不敢谈情说爱了！那你怎么还教唆我去犯罪？…好好好，别瞪我，不是犯罪，是你情我愿！”
“唉，这么好的一个女孩，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你就忍心看她将来再投入别人的怀抱？”
“要是像你这样既成熟又善良的，也未尝不可啊？嘿嘿…”
“别开玩笑！我的意思是说，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你真的爱她，愿意跟她共度一生，也愿意为了你们的将来而努力奋斗。那样的话，就不要错过这么好的女孩，不要让她被社会上乌七八糟的各种欲望污染！”
“那该怎么做呀？打上我的烙印，变成我的奴隶？呵呵，你的意思我懂。其实，我们有很多次差一点儿就…嘿嘿。不过，我妈不让我这么做，她严禁我踏过雷池。”
“哦？阿姨是这么跟你说的？嗯…我懂了，她真是一个善良的母亲啊。其实我说的那些她未尝不懂，然而却…唉，好吧。我收回之前的话，一切看缘分吧！
还有，你执意要从我这住一宿，不仅仅是为了叙旧吧？这三天的住宿费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省一天就是好几百…”
“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废话，我还不了解你么？而且，我觉得人家女孩也看出来了。”
“唉，有了女朋友之后花销是真大呀。上学期我还没这么深的感触…而且她就算很不错了，平时也不让我给她买什么东西，还经常主动要求结账。可是，我哪儿能让一个女孩掏钱啊？”
“废话，那是当然的。你这还没走向社会呢，只能靠阿姨给你的那点生活费，人家对方也很懂事。就这样你都叫苦不迭的，可想而知我在社会中的感受了吧？
昨天我从存折里取了一千块钱，明早你拿上…”
苏晨猛地抬起头，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看到孙浩绷着脸，一根手指几乎点到了自己的鼻尖。那副严肃的表情像极了多年前的一幕，令他心中一颤。
“记住！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你们两个人的‘爱情基金’。哥哥我能力有限，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如果不够，你也可以趁着假期打打零工，或者什么勤工俭学之类的。
但是，你就不要再跟家里张嘴了，供你上大学对阿姨来说已经够吃力了。这钱如果你不敢拿，就说明你还没有勇气承担起这份责任，对这份爱情也还没有下定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