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在一起的时光都很耀眼,因为天气正好,因为天气不好,因为是你。——余深
“你们别打了!有人受伤了!”一阵声音从喉咙里发出。
结束上午的军训后,在食堂里一群男生不知为了什么突然动手打起架来,结果端着汤水从从旁边走过的的余深就被突然的一个力道推到在桌角,刚打出来的汤水滚热地洒在她的手腕上,余深痛地低呼了一声。
男生们看到有人受伤了,就慌忙停下打架围上去往受伤的女同学看去。
安静的振新中学被突如其来的喧闹声打破。
几个挂了彩的男生大呼小叫地冲进校医室寻找着值班的校医老师,后面还跟着个被人搀扶带到校医室的余深。
余深瞥一眼手腕上的烫伤,腰上传来阵阵的疼痛感,有些无奈,怎么别人打架也会伤到自己,早知道不打汤了。
“怎么回事?”在去往校医室的半路上被教官认出是自己连的几个学生,带头挂彩的几个男生上午还帮忙搬过军训服,后面还搀着一个挺文弱的女生,应该是别的连的。
“郑教官,我们连的男同学打架,这位女同学不小心被波及到了。”旁边搀着余深的女生开口道。
这位郑教官瞥了一眼那几个挂了彩的男同学,“你们都去医务室上点药,下午再跟你们几个算账。”
郑教官说完看向余深“你是几连的,我去跟你们教官说声,严重的话就不要参加训练了。”
余深低着头“1连的。”
“我知道了,那你们快去吧,女孩子留疤了就不好了。”郑教官撇撇手让他们一行人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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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门从里拉开,一个男生朝站在门口的余深招招手,正是方才跑在前面找医生的几人中的一个,也是唯一没有挂彩的一个。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搔搔头引着余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小声说着情况:“校医开会去了,不过还好校医助手在……”
在男生的絮絮叨叨中,十来步的距离转瞬即逝,余深默默揉着耳朵,进了已经塞了不少人的屋子,眼中映入个穿着白大褂的背影。肩宽腿长,笔直挺拔。
听到门口响起的脚步声,张洵不慌不忙地给“排排坐”的一溜学弟擦完紫药水,这才放下托盘转过身。只是这一转身,门里门外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余深眨眨眼,率先从晃神状态中脱离出来,伸手撑着门框偏头懒散一笑:“张洵哥哥,你怎么在我们学校医务室?”
余深原本是不记得张洵的,只是因为前世张洵在军区医院任职,有一次余深去看病被张洵认出,余深才记起这个小时候的大哥哥,脑海里浮现他当年的模样。纵使多年后遇见,张洵对余深的态度一如当年的亲切近人。心细如丝的他作为一名医生,终究是在那次遇见中发现余深眼睛的异样和她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的苍白模样。
骤然得到的关心和温暖是余深在那样的情境之下迫切想要拥有的,但更是不想接受的。因为自己的狼狈不想被曝露在一个多年后意外遇见的故人面前。
后来余深就没再在这所医院看病了,因为对她来说,她不喜欢让那个载满她童年美好回忆的人见到她此刻的模样,她虽然看不见,但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是吓人的惨白。她应付不过来对方的关切。如果可以,她宁愿在张洵的记忆里,她还像小时候的邻家小妹妹一样。
“余深?我来振新实习,是你受伤了?”张洵双手插进衣兜,轻扬起嘴角展露出一抹意外又欣喜的笑意。只是目光转到她受伤的手,他按了按眉心,眼中划过一抹忧色,心中升起一阵无奈,“先过来处理下伤口。”
余深被扶到校医室搭的床上,张洵就开始准备药物。
余深看着张洵的背影,不禁出神。原来,这个不轻易显露真实表情,对人永远是那副云淡风轻、温润如玉好脾气的人,能在多年之后,也可以给给予自己片刻的关怀和温暖。
旁边女孩趁着这个空挡和想余深说话。结果余深却在出神。好奇心在她心底泛起。
“我叫张倩,刚刚听他叫你余深,你是哪个字?”张倩指着张洵的背影说。
“年年有余的‘余’,深刻的‘深’。”余深转了一下腰,还有点疼。
“你认识他?”张倩指了一下张洵,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探究的趣味。
“小时候住我家旁边的大哥哥,几年前读大学去了就没再碰到过。”余深记得张洵还是因为张洵长得挺好看的,性格好。其实,张洵相比沈越,更像是她的哥哥。小时候特别喜欢这样的邻家哥哥。那时候经常拿他和陆预作比较,觉得他甩陆预十几条街,读小学的陆预挺顽皮的,不像读中学后除了和周知珩好点,其他的都不关心。
“我给你上药。”旁边一道沉静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周倩还想要问下去的话。
张洵看一眼余深,向女孩温和地笑了笑解释道,“除了手上的伤,还有哪里受伤了?”张洵边上药边问余深。
周倩看道张洵温和的侧脸,心中小鹿不禁在那乱跳。“她还伤到后腰了!”周倩急着回答张洵问余深的话。
“是这里磕到的吗?”张洵放下药膏,见余深点了头,就从药柜上拿了一盒活血祛瘀的药,“以后看到别人在那里打架就绕开走。”张洵见到开头进来的男生就已经明白余深是遭到了池鱼之殃。“挪,这个给你,晚上清洗完伤口后叫人帮忙在后腰这里涂上药,你看一下手法。”说着,张洵倒出一点药酒在手掌心,双手和十,搓热手掌。“一定要搓热再涂药,这样效果回好一些。”
余深接过药,向张洵到了谢就要和张倩离开医务室,谁知这时候听到消息的陆预一路跑进医务室,看到正要站起的余深就问“你没事吧?我听周知珩说中午你受伤了?”陆预一脸紧张的样子没逃过张洵和周倩的眼睛,两人脸上竟是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莫名意味的笑容。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余深知道上一世自己军训期间确实受过一次伤,她虽然已经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受伤的,但她不记得陆预跑过来看自己啊~而且还那么紧张。
“那我送你回去。”陆预看着余深手上上了药还可见的红色血肉的伤口,皱紧了眉头。
周倩看到余深已经有人送回去了,只好成人之美,在余深拒绝之前开口“那余深就有劳这位同学送了。”周倩说完就把药交到陆预手中,眼神示意把握好机会就溜走了。
余深走出医务室,转身坐在旁边空出来的排椅上。
“你不回去?”陆预站着看着余深问,背对着阳光的陆预翘起嘴角笑了笑,露出了久违的神色。“你不回去的话我就先走了。”
余深想起了高一那年夏末,自己同样受伤了,没有想象中的情节出现,陆预自始至终都没有询问过自己有没有事。以前的偷偷喜欢真的挺难的,就算是后来她和陆预结婚了,但也总感觉少了些什么,陆预好像一直在宽容自己,有人说因为她是沈家的千金,又是陆预的旧同学,陆预才会和余深结婚的,那是有所取,有所惜,不是因为爱...
想明白这些,余深犹如卸下了背负已久的重担,整个人都透出几分释然来。她坐起身,背脊挺得笔直,落在张洵身上的目光灼灼。“陆预,你是不是很在乎我?”终于把话问出来了。余深不是个能藏住话的人。
陆预流畅的动作终于卡住,微蹙起眉,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最终他归于沉默,探手取过纱布给余深的伤口缠裹。
余深看出了他的逃避,余深垂下眼睫遮住了眼中满眶的失望,只觉得眼前的人有点陌生,失落和茫然掀起的浪潮似要将她淹没。明明还是那个人,可她就是能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陆预送回余深,还是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其实,他知道,自己在乎!没有人比余深在他心中的分量更重,只是他不能说,这样,会吓到她。。。
陆预记忆回到从前。
小时候他和余深本是邻居,后来自己回来故意和余深读一所高中,可是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终究与小时候的邻家女孩儿不同了,那时的陆预对她渐渐失去了以往的期待和兴趣。高二分班后更是不见得往来,最后是不了了之,可是命运让他们在婚立而年遇见,他虽然奇怪于余深的失明,但也并没有在余深面前表露出太多的在意,实在是拍余深多想。两个无家可归的人在情感的共鸣之下还是走到了一起。
他记得自己和余深七八岁的时候,那年夏蝉固执地在九月微凉的风中继续鸣叫,用自己的语言送来不知名的诗篇。白色的窗纱轻摇曼舞,在空中划出圆润的曲线,间或洒下的斑驳光影,是过往的十数载的剪影,仿佛一霎回到熟悉到让人心惊的从前,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等余深来喊他一起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