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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岁岁年年人不同

“琦琦啊,快起床,今天都腊月二十三了,咱们也该去买点年货!”一大早被老尤叫醒,我嘴里答应着,眼睛还紧紧闭着,老尤耐着性子叫几声后,见我屋里没有动静,大步流星的过来打开门,见我盖得严严实实,直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太阳光瞬间洒进房间,晃的我不得不睁开眼睛,老尤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我央求道:“爸,您看这大好时光就让我再小睡一会儿?”

“正是因为今天阳光明媚,我才叫你出去采购啊!”

“好吧,我这就起床,陪您逛到地老天荒。”

老尤得逞地说:“这还差不多!”

吃过早饭,老尤拉着我去集市上采购年货,我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戴着毛线帽、手套,围着厚厚的围巾,穿着羽绒服,雪地靴,并没有感到明显的寒意。老尤只戴了手套,围着围巾,我说:“爸,外面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冷啊!”

老尤看着我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说:“你就差裹着被子出门了,当然感觉不到冷。”

虽然我们来的早,但集市上早已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有摆摊卖对联、福字的,有卖各种糖果的,有被摞成高低不同的各式炮竹,有五彩缤纷的年画,货物种类繁多,应有尽有。

我正专注地看一位老师傅做糖人,老尤去前面的摊位买东西,突然有人捂住我的嘴,拖着我往回走,我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又低头看看这只手,戴着粉色的手套,我刚想大叫,背后的人说:“尤琦,我是薷果,你别出声!”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大约走出去五米左右,薷果才放开手,把我的身子摆正,说:“尤琦,你和老尤来逛集市?”

我深吸口气,说:“哎呀,我说薷果,有你这么打招呼的吗?简直是惊吓。”

薷果笑着说:“这可是我急中生智想出来的主意,让你受惊了,见谅见谅。刚才我和萧飒在前面的摊位买冰糖葫芦,无意中朝后张望,看到尤叔叔和你正往前走,我当时一着急,只好扔下萧飒溜边跑过来,趁你和老尤分开,把你带到这儿,帮我想对策嘛!”

“好吧,你快说,需要我怎样帮你掩护?一会儿老尤发现我不在,该来找我了!”

尤琦迟疑地说:“要不你先把老尤骗回家?”

我有点犯难的说:“这恐怕不好办,老尤今天一大早叫我来陪他逛早市,应该是计划好几天了,现在没有合适的理由不让他逛尽兴啊!”

“这样啊!要不你挡住老尤视线,我和萧飒先撤?”

“这个办法可行,你和萧飒就换个地方约会吧!这里人多难免碰到熟人。”

薷果说:“好,我们分头行动。”

我再次挤进人群中,好不容易找到老尤,他正在为了一张关老爷的年画和商家讨价还价,我站到他的左手边,也帮老尤砍起价来,见我来帮忙,老尤气势更甚,经过五分钟的唇枪舌战,老尤终于以满意的价格拿到这张年画,嘴里还嘀咕说:“这关老爷可是财神爷啊!咱们回家贴门上招财!”

顺利帮助薷果完成脱身任务,老尤从日出逛到日落才肯回家,刚进家门,我把手里的东西直接放在地上,一屁股倒在沙发上,老尤笑着说:“看看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还不如我这一把老骨头!太缺乏锻炼了!”

我没有丝毫反驳的力气,任老尤数落,缓过来后,我撵去厨房,问老尤:“爸,今天可否逛尽兴了?”

老尤高兴的点点头,说:“当然喽!主要是你陪着老爸,老爸太开心啦!”说着用手刮一下我的鼻梁骨,“你这孩子从小就不喜欢在外面逛,小时候别人家的孩子在院子里打闹,你一个人在家自己玩,长大了同学们去逛街,你在家看书,现在大街上都是年轻的男孩、女孩们一起逛,你倒好,陪着老头子逛!”

“我就喜欢陪着您逛,再说您哪里老啊?完全是一个帅小伙嘛!”我反驳道,

老尤哈哈大笑,说:“这孩子,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快去洗手,准备开饭吧!”

第二天薷果在电话里一个劲儿的感谢我,为了表示她的诚意,要请我吃顿饭,我说:“饭就算了吧!跟我不用客气,你和萧飒在一起的时间有限,我就不占用了。”

薷果说:“哎呀,就当是我们提前吃的年夜饭嘛,除夕夜咱们又不能在一起,我叫上萧飒。”

我连忙拒绝道:“啊?那就更不行了,我可不想做一个闪闪发光的电灯泡!”

我刚要挂断电话,薷果在电话里大喊:“别挂电话,我有办法,保证你不多余,你就答应我的盛情相邀吧?”

“你有什么办法?”我问道,

薷果犹豫了一下说:“暂时保密,你来就知道了!”

“好吧,希望你的主意不要让我失望!”

“那必须啊!不见不散!”

挂上电话,向老尤通报,老尤举双手赞成,还帮衬薷果说:“也只有薷果才能请你出山啊!”我被老尤的话弄的苦笑不得。

我起的很早,洗漱,吃饭,找了一套不那么臃肿的衣服,10点准时从家里出发,坐上公交车,车上得人们脸上都洋溢着迎接新年的喜悦,议论着各家准备的年货,联络着在外地、在路上往家赶的亲人,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铺都张灯结彩,橱窗干净明亮,摆着红色的礼盒。

大约一小时后,我到达约定地点,原来是一家火锅店,下车后看到饭店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我走上前去确认,他刚好转过身来,看到我笑着挥手。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薷果的主意是把井禹叫来,这样就不会显得我孤单了。这个薷果,歪主意一大堆,等会儿来了再收拾她。

我迎上去,井禹说:“昨晚萧飒打电话来,说请我聚餐,我还纳闷,就我们两个大老爷们有什么意思,他说薷果还叫了你,我正好今天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他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们先进去吧?”我们找了一个宽敞的位置,井禹和我相对而坐,正聊着,井禹看到薷果和萧飒推门进来,招呼他们过来,井禹起身准备让他俩并排坐,我说:“不用换了,我想和薷果挨着坐。”薷果知道她的心思暴露,也没有拒绝,乖乖坐在我旁边。

萧飒朝着井禹说:“没关系,坐哪儿都行,就让她俩挨着吧!服务员,点菜!”

我扯扯薷果衣角,低声在她耳边说:“薷果,你还是我朋友吗?竟把我往火坑里跳,以前我舍身为你的事情,你都忘记了?”

薷果解释道:“我完全是为你着想,你暂时还体会不到其中的好处,需要时间。”

我轻声回应道:“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

薷果说:“不急不急,有结果再感谢也不迟。”我送给薷果一个白眼,

萧飒好奇的问:“这么久不见,你们俩还说起悄悄话了?”我马上摇摇头表示否认,

薷果说:“你们男生不懂,女生总是有好多小秘密,当然有好多话要说了。”

热气腾腾的火锅,吃的人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我伸手去拿餐巾纸,碰到从对面来的另一只手,温温的,有些湿润,我本能的快速收回来,抬头看是井禹,他朝我笑着,把先抽出来的纸递给我,我接过来,继续埋头苦吃。

薷果和萧飒正在一旁喂食,没有发觉刚才的一幕,饱餐过后,井禹毋庸置疑的成为我的护花使者,薷果再三拜托井禹把我安全送到家,她才和萧飒离开。

路上,我想起井禹上次说过他的父母忙着工作,不在本地,就问道:“你爸爸妈妈回家了吧?再有五天就是除夕夜了。”

“恩,小年那天刚回来。”井禹短短几个字中流露出些许失落,

“那你们一家人可以一起过年,真好!”我满是羡慕,

“也只有过年时,能见到爸妈,短短十几天时间他们又要去忙了。”井禹不舍地说,

“家里人多,过年才热闹,不像我们家,只有我和老尤两个人,吃过年夜饭只能守着电视看春节联欢晚会。”井禹没有接话,生怕触动我心底深藏的期待。

井禹岔开话题,问:“尤琦,那天早上......”

我连忙打断井禹,解释道:“千万别误会,我只是偶尔赖个床,其实我不喜欢睡懒觉的。”

井禹摆摆手,笑着说:“我只是想说,你的睡衣还挺可爱的!”

我感觉脸微微发烫,低着头应声:“哦,老尤在早市上买的。”

2010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大家都沉浸在迎接新年的喜悦氛围中,鞭炮声愈来愈响,催的人们早早起来忙活,老尤也不甘示弱,天还没亮透,就把我从被窝里拎出来,开始全家大扫除,我打着哈欠,极不情愿的说:“爸,天还没亮呢!光线不好,影响进度。”

老尤凑过来说:“就是怕你耽误进度,才早早开始嘛!”

“我?那就等着瞧吧!我可是一个顶两呢!”我不屑的说,

老尤一副凭实力说话的淡定,说:“那咱们就开始吧!”

老尤的激将法发挥了作用,我浑身充满战斗力,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中心到角落,只要存在污垢的地方,我都要不会轻易放过。忙起来累的感觉也不明显,在我和老尤的不懈努力下,晚上九点整,我们结束了一场考验体力与眼力的家庭扫除战役,我和老尤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两手摊开,闭上眼睛,头靠在沙发背上,长长吐一口气,老尤先开口说:“这下可以踏踏实实的坐等2010年的到来了!”

我掐指一算,距离2010年只剩下100个小时,回想起在辰晨的这个学期,我的生活就像是做了一个美丽的梦,那些在我看来根本不可能与我有交集的人,一个个走进我的生活,给我带来欢乐和帮助,我的生活因为他们的存在而变得丰富多彩,我感谢他们的到来,感谢他们身后一道道闪亮的光芒。

年三十如约而至,随着太阳落山的脚步,人们也踏上回家的路,往日繁忙的街道,今天显得格外冷清,车辆三三两两,行人屈指可数。

我和老尤开始张罗包饺子,准备在北京时间八点整准时坐到电视机前和全国人民一起迎接新年的到来,老尤在和面,我按着老尤的指示,往肉馅里加调料,“琦琦啊!真的不用炒两个菜?咱们除夕夜晚上只吃饺子?”老尤问,

我不耐烦的说:“爸,您都问三遍了,我现在最后一次回答您,我们今天晚上只吃饺子,除了今天,您每天不都炒菜嘛,没关系,饺子最重要!其它的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可是,家家户户都是摆一桌菜,咱们又不是吃不起,冰箱里有现成的菜,你说想吃什么,我现在开火。”

我拍拍老尤的肩膀说:“爸,各家有各家的风格,不要随波逐流,再说咱们两个人,一桌菜摆在那儿,吃不完不是不成剩菜了嘛。”

“那倒也是,今年就听女儿的,多吃几盘饺子。”

“噔噔噔......”传来敲门声,老尤刚好活完面,洗了手去开门,

“尤老师,这是我刚做的红烧排骨,给您送来尝尝,看看我的厨艺有没有进步?”我闻声出来,

“哎呀,您正是太客气了,传授厨艺是我的职责么,谢谢您送来的菜。”

“不用谢,那我先回去忙了。”邻居阿姨前脚刚走,

老尤得意地说:“瞧瞧老爸,不用亲自下厨,就有大菜送到嘴边。”

我忙竖起大拇指说:“学生好,老师更好!”老尤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

“噔噔噔......”又有人敲门,老尤大声喊道:“刘阿姨送来清蒸鳜鱼,宋阿姨送来油爆大虾,李阿姨送来芙蓉汤,赵阿姨送来炒时蔬。”

我放下拌了一半的饺子馅,去客厅查看盛况,桌子上摆着五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顿时感觉肚子咕咕叫,老尤指着桌上的菜说:“看来我们今天的年夜饭有点丰盛啊!”

我点点头,咽了咽口水,拉着老尤进厨房说:“爸,赶紧来包饺子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老尤刮刮我的鼻梁骨说:“你这个小馋虫,是谁刚刚说不用炒菜,只吃饺子的?”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今天......”电视里传来主持人的问候声,我拿起一块排骨,咬了一口,说:“爸,饺子煮好了吗?晚会开始了。”

“来了,来了,马上就好!”老尤回应道。

在喜庆节目的乐声中,我和老尤吃的不亦乐乎,老尤夸我肉馅调的不错,在做饭方面很有天赋。我不停的夸赞各位阿姨的手艺好,老尤满脸骄傲的说:“名师出高徒嘛!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爸,您这是谦虚呢?还是骄傲呢?”

老尤笑着说:“继续努力,继续努力!”

突然老尤一拍脑门,起身去卧室翻箱倒柜,出来时手里拿着一瓶红酒说:“要不咱爷俩今天喝一杯?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好酒。”

我一脸困惑,说:“爸,您不是戒酒好多年了?怎么?”

老尤轻轻地摸着酒瓶说:“今天高兴啊!就喝一杯。”

老尤端起酒杯,说:“祝尤琦天天开心,祝我们的新生活天天向上!琦琦,干杯!”

我拿起酒杯,说:“祝老尤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干杯!”

“叮......叮铃铃,叮铃铃......”玻璃杯碰撞的声音与电话铃声同时响起,老尤示意我去接,

“我猜是薷果。没关系,让她稍等片刻。”我与老尤干杯,吞下一大口红酒。

“尤琦,过年好啊!年夜饭吃的什么啊?好想念尤叔叔的菜啊!”果然不出我所料,

“同乐同乐,听起来你兴致不高啊?吃什么了?”

“哎,还不是什么著名饭店的获奖大厨准备的吉祥如意宴。”薷果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满,

“听起来挺不错的,你吃饱了吗?”

“哎,谁让我家没有一位能下得厨房的人啊!我讨厌饭店的饭菜味道,感觉都是一个味儿,真羡慕你啊!”

“瞧你可怜兮兮的,有空儿来我家吃饭吧!老尤热烈欢迎!”

薷果立马兴奋起来,说:“真的?那我就不客气啦!”

挂掉薷果的电话,向老尤传达薷果对他的菜朝思暮想,老尤说:“欢迎欢迎,老爸来者不拒。”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又响,你先吃,这次我去接。”老尤接起电话,笑着回应道:“哦,丘旸啊!过年好!听琦琦说,你们全家去海南过年了,玩得开心吗?”

我暗自后悔,应该想到是丘旸打来的,结果电视节目太精彩,把丘旸要打电话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哦哦,我去叫尤琦。”老尤走来,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笑里透着猜疑,

我接起电话,说:“你这个电话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啊!”

“尤琦,你这话也太扫兴了吧!我想了好几天的贺词都给忘了。因为尤叔叔接电话吧?我已经帮你解释过了,不用担心,我们可是清白的同学关系。”

“过年好啊!谢谢你的来电,在海南过得滋润吧?”

“这还差不多,哎......其它的都还凑合,就是有一个遗憾啊!”丘旸感叹道,

“有什么遗憾,赶紧弥补啊!离新年就剩两个多小时了。”

丘旸叹口气说:“没办法弥补。”

“到底是什么啊?”我好奇地问道,

“要是你能在我身边就好了......”丘旸的语速很慢,慢到我可以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

我提高嗓门说:“丘旸,能不能正经儿点?枉费我一番好意,祝你新的一年成熟稳重!还有事儿吗?没有先挂了!”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太年轻不胜酒力啊!尤琦谢谢你,也祝你新的一年天天开心。”

“只要你不惹我生气,我就很开心。再见!”说罢,我放下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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