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镇南王，所有的渠道都联系不到博文。”
“好的，我知道了。”
鸾天明挂了电话，端详着手里的纸条。
他常喝的威士忌酒瓶上的酒标翘着一个角，像是有人把它撕下来又重新贴上去的一样。他觉得有点奇怪，撕下来一看，果然里面写着一行话。
我知道一个方法能进入黑市，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
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但是鸾天明一眼就认出是博文的字迹，这是博文留给他的留言。而这时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博文了。
这行字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为什么博文要用这种方式给他留言，没有通过电话或者邮件，难道说他的电话和网络都被监视着？
鸾天明疑惑地想。他上午刚从荫城回来，两天前，战明月通知他抓住了驼背老人，他便匆匆赶了过去。
“进来。”战明月坐在办公桌前敲打着电脑，头也没抬地说。
鸾天明从门外进来，侧着耳朵听了一下，然后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他有没有说？”
战明月从电脑后面抬起头来，神色严峻地摇了摇头。
驼背老人坐在审讯室里，双手交叉握拳，老实地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从外面看过去，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沧桑、衰老，没有半分杀伤力。
“抓他的罪名是窝藏逃犯，我伪造了证据，向上级申请了搜查令，”战明月说道，“在他家确实找到了地道入口，但是已经炸毁了。他声称那只是自家普通的地窖，已经废弃不用了。如果拿不出确实的证据，我不能拘留他超过24小时。”
“有没有审问他？”鸾天明抿着唇角。
“我不能在这里审问他地下黑市的事，”战明月压低了声音，“审讯室里是有监控和录音的，上级不允许调查地下黑市，我不能这么做。”
“那什么时候释放他？”
“一会儿，”战明月说，“阿来和刘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了，他一走出警局大门，就会被劫持。你不方便露面，先到我家地窖去等着吧。”
“好吧，”鸾天明死死地瞪着驼背老人，“盯紧点，别让他跑了。”
阿来开着一辆面包车，停在警局门口拐角的巷子里，他看了一眼紧闭的警局大门，不满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劫持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头，真不光彩。”
刘在后座冷笑了一声，“所以你是司机，我来干。我以前是雇佣兵，谁掏钱替谁卖命，不会管任务光不光彩。”
“那你为什么要转行做吸血鬼猎人？又没有人雇你。”阿来疑惑地说。
“谁说没有人雇我。十几年前，有一个人在乌克兰找到我，说服我回国剿杀吸血鬼。”
“是谁？”
刘沉默了一会，“他死了，他把他最值钱的命付给了我，所以我一直在为他工作，”刘拉开了车门，“出来了，开车！”
驼背老人从警局走出来，在林荫小路上慢慢地走着，身后驶过一辆面包车，他回头看了一眼。等面包车开过去，林荫小路上已经没有了驼背老人的身影。
“吸血鬼！”
驼背老人哼了一声，依次看过去，“吸血鬼，警察，吸血鬼猎人，真没想到你们会勾结在一起！战警长，我看你的饭碗是保不住了吧。”
“我看你的命才是保不住了。”刘给手枪上了膛，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哼，我用枪口抵着别人脑袋的时候还没有你呢！”驼背老人露出凶狠的眼神，“你想威胁我，门都没有。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鸾天明忍无可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脖子亮出尖牙，“我不想伤害人类，但是你别逼我！怎么进入黑市，快说！”
阿来抓住鸾天明的胳膊，表情严肃地说：“放开他，你出去冷静一下。”
鸾天明猛一挥手，阿来倒退几步，撞在墙上。地窖震了震，掉下来一些尘土。
“快说！”鸾天明咆哮着，脸孔变得狰狞起来。
“住手！”这次是三个人一起喊出来的。战明月和刘一人抓住鸾天明一边胳膊，阿来将青龙偃月刀抵在他胸口上。
“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阿来吼道，“出去！”
鸾天明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青筋慢慢消退了。他跟阿来对视了几秒，然后转身走出了地窖，驼背老人在他身后狞笑着。
鸾天明背着手看着夜空，眉毛紧紧地拧成一团。已经七天了，一点头绪都没有，最近真是越来越急躁的想要杀人，不知道自己的理智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嘿，在想什么呢？”阿来从地窖里探出头来。
“你怎么也出来了。”
“咱不是很擅长这种局面，”阿来挠了挠头，“一个人类老头……哎呀算了，让他们应付吧。”
“刚刚抱歉了……”
“抱歉什么？”阿来疑惑地说，“啊——你是说你推咱那一下。哈哈，没事，跟挠痒痒一样，没事。”
鸾天明咧了咧嘴，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
阿来把手放在鸾天明肩膀上，“咱和你一样担心多雨的安危，担心的睡不着觉。但是你要相信她，她聪明，并且勇敢，一定能灵活应变的。”
鸾天明叹了口气，“她聪明、勇敢，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她不会优先保护自己。”
突然，鸾天明和阿来同时皱了皱眉毛，事情不太对。
地窖的门打开了，战明月和刘走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他死了。”刘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会是你……”阿来惊讶地看着他。
“当然不是，他身体里面应该有某种装置，可以遥控杀死他。”
“那他死之前有没有说什么？”鸾天明焦急地问道。
战明月沉重地摇了摇头，“我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他说自己只是初级守门人，甚至都没有到过黑市。前一段时间得到命令，要放一个女子通行，但是不能让她察觉到是安排好的，这名女子就是多雨。多雨通过之后，上级就关闭了通道，叫他出去躲一躲。他不知道具体为什么要引多雨进去，但是他听说多雨是地下黑市的贵客，老板要跟她合作。所以我想……多雨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没有危险？”鸾天明提高了声调，“地下黑市一定是想要胁迫她做罪恶的交易，以多雨的性格怎么可能乖乖就范！不行，查了这么长时间一点头绪没有，我不能再等了，我要炸翻荫城，把黑市找出来！”
“你疯了么，”战明月不敢置信地说，“那荫城的百姓怎么办呢？”
“安排他们撤离，所有损失我来承担！”鸾天明说着就要走出门去。
阿来眼疾手快地挡在门口，“你把荫城炸翻，政府会怎么办！你是要跟人类开战吗！”
“那我也在所不惜！”鸾天明激动地吼道。
“就你在乎多雨的死活么！”刘突然咆哮道，“别忘了韩也在里面！但是如果因此而开战，你觉得多雨会愿意看到么？”
鸾天明沉默了片刻，咬着牙说：“那就让她恨我吧，反正她要恨我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件。”
“够了，”阿来拍了拍他们二人的肩膀，“你们身上有没有他们两个用过的东西，咱虽然不能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至少能知道他们是不是安好。”
鸾天明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刘拿出了车钥匙。
阿来用两张符包住它们，分别放在两手手心，然后运功凝气，嘴里念着咒语。
两张符突然烧了起来，众人不由得惊呼。
“别担心。”阿来说。
火焰很快烧尽了，符已经烧成了灰烬，电影票和车钥匙依旧完好。
阿来轻轻吐出一口气，“他们没事。”
鸾天明正欲说话，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这大半夜的，会是谁呢？
“战警长在么，我是警察局的。”
“糟了，”战明月脸色一变，“我就觉得蹊跷，驼背老人昨天就被抓了，为什么偏要这个时候杀死他，看来是冲着我来的。鸾天明，你在这里不方便，快从窗上走吧。”
“那尸体怎么办？”
“咱会处理的，”阿来推了他一把，“你快走。”
鸾天明悄无声息地上到二楼的卧室，小熠睡得很熟。鸾天明透过窗户，看到房子周围已经被全副武装的警察包围了。这时附近的小路上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吸引了警察的目光。鸾天明趁此机会纵身一跃，瞬间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鸾天明回到办公室里，阿来来了电话，说大家都没事，叫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放下电话，去酒柜里拿酒，意外地发现了酒标上的留言。
当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博文的留言让鸾天明既怀疑又充满了希望。
博文，我还能相信你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