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没有人气的冷被挤掉,狭小的客厅的暖了起来,桌面上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外卖,盒子啪嗒打开,热气往外冒,余庆觉得自己的狗屁气又上来了,突然没了胃口,秉着礼貌客套的夹了几筷子。
易叙白这类人似乎天生擅长活络气氛,段子笑话张口就来把人乐的直不起腰拍案叫绝,像无所不知的度娘,余庆不爱说话,思绪发空,好在易叙白没有点她,不然她非得接不上梗而尴尬的。
易叙白歪着头啃着鸡爪,就着这个姿势问身旁的好友“孟白,你什么时候走?”
“下周一”
易叙白若有所思的算了一下日期,略有些含糊道“不就是后天?”
“嗯”孟白简短有力的应,视线毫无痕迹扫了眼对面明明知道走神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谈晓梅听着这两人说着只要他们能听懂的话,费力扒拉了一下小龙虾的壳,好奇心像羽毛一样挠的她心里直痒痒,几人经过这几个小时已经熟悉了起来,就忍不住开口“你们要去哪?”
余庆有些明白为什么易叙白为什么这么受女生喜欢了,一回神就见易叙自然而然地的拿过谈晓梅手里剥得乱七八糟得小龙虾熟稔得剥了起来。
“不是我们,是孟白,他要去法国参加一个美食大赛,当评委”
谈晓梅对这种事很好奇,叽叽喳喳得询问个不停。
余庆移开视线,夹了快酱香排骨慢慢得啃了起来,酱香排骨有些咸了,肉甚少,吃得她很费劲,下巴处沾了不少油脂,又不能扔,太浪费了,余庆拿了一双一次性手套套上,给排骨上不易咬到得肉用手撕下来。
好不容易弄完一个排骨,居然让她感受到了有心无力得疲惫感。
油脂渗透到一次性手套里面,余庆捻了捻手指,里里外外的油腻腻感让人非常不舒服,忍不住皱了眉。
脱了手套,起身去卫生间用洗手液清洗了一遍才出来,剥好的虾仁放在长方形的外卖盒上被推了过来,余庆抬眸看了一眼对面面容冷峻的人,对方视线落在别处,余庆敛了敛眉默不作声的坐下,那虾仁她一块都未动。
临近十点,三人玩的真欢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味,余庆不好赶人,背靠在椅子上泛着困,眼皮耷拉着,五六个虾仁在落在眼底,早已凉透的躺在那,盯着的有些出神。
直到他们离开,余庆都没有动那些虾仁,找了一个大的垃圾袋全数装了进去,扔进楼下垃圾桶。
神情寡淡,疏离,空洞,苍凉。
难得清闲下来,家里食材充足,余庆打算做一下口水鸡,口水鸡是一道凉菜,佐料丰富,集麻辣鲜香嫩爽于一身。
有“名驰巴蜀三千里,味压江南十二州“的美称。
余庆吃过一次就忘不了,今天打算做一下,这个有些复杂,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的好。
好像美食有着独特的治愈能力,能让郁郁寡欢的人变得开心起来,阴霾被拍在脑后。
余庆是冷漠的,孤寂的,可遇见美食的时候,又好像活了过来,整个人变得有血有肉,生龙活虎,生活突然就变得希冀了起来。
挽起头发开始准备食材,因为是第一次做,余庆全是按照晚上的菜谱来,比列严格控制。
乌皮土仔公鸡1000克;油10克,白糖10克,芝麻酱10克,姜蒜汁30克,麻油30克,葱花10克,料酒30克,熟白芝麻20克,熟油辣椒50克,红酱油10克,熟花生末25克,醋10克,味精25克。
鸡腿、黄瓜、红油4勺、白糖2勺、醋2勺、生抽2勺、花椒油2勺、黄酒1勺、芝麻2勺、香花生一小把、辣椒碎一勺、香葱末、姜末、味精1/4勺、盐3克,冰水1/4杯。
余庆嘴里念念有词,一遍看食谱,一边将食材准备好,
先给洗干净鸡腿,去掉皮下脂肪,烧开锅,先大火蒸5分钟,过一会照着菜谱继续给鸡腿翻个个,再大火蒸5分钟,关火后继续焖10分钟;准备一盆加冰块和姜片的冰水,把鸡肉泡进去,直到彻底变凉;
余庆切些黄瓜段,开始调汁:红油4勺、白糖2勺、醋2勺、生抽2勺、花椒油2勺、黄酒1勺、芝麻2勺、香花生一小把、辣椒碎一勺、香葱末、姜末、味精1/4勺、盐3克,冰水1/4杯混和均匀;
蒸熟后白色的鸡肉斩块,把调好的汁浇在上面,余庆看着冒着油花的鸡肉,迫不及待的取了双筷子品尝起来,麻辣的酱汁裹上白花花的鸡肉,入口麻辣鲜香嫩爽,很完美。
连续吃完好几块,余庆辣的不行,去饮水机接了被水,接到半杯,发现饮水机没有水了。
好在冰箱还有一些储备用水。
余庆拿出手机给送水公司打了电话,因为天气炎热,余庆说不着急,他们晚点送来也没事,端着一大盘鸡肉去客厅吃。
送水的是晚上才来的,送水的人带着黑色口罩,人高马大,眉眼被碎发遮挡住,看不见任何神情,余庆看他有些眼生,多问了句“你是新来的吗?之前没有见过你”
“嗯”对方含糊的应了一句。
“那个,你帮我放上去一下吧”立体饮水机有些高,余庆抬不起来。
余庆去客厅给他拿水票,戴口罩的男人撕开包装袋,盯着客厅的身影,狰狞的面目被口罩遮挡的七七八八,可眼里的阴险狠毒怎么也遮挡不住。
转身飞快的将兜里的几粒白色药片放进饮水机,将新的水利落放置上去。
“给你水票,辛苦了”身后传来声音,戴口罩的男人敛去眼里的阴翳,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声不吭的拿着空桶离开。
余庆并没有在意,饮水机咕咚咕咚的响。
整个下午余庆都有些心神不宁,隐约觉得有些事前不对劲,右眼皮跳个不停。
那个送水的人让她有些疑惑,气质太不像送水的了,余庆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太过于疑神疑鬼。
口水鸡被她消灭完,后遗症就是有些口渴,余庆拿着杯子去接了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下一大口,桶装水里的的大气泡一个接一个的往上走,余庆盯得出神,直到没有新的得气泡才回神,拿着杯子去客厅,她打算看一部片子消磨时间。
影片开始十分钟不到,余庆感觉自己有些犯困,眼皮重了下来,怎么也睁不开,明明没有到睡觉得时间却困了起来,来不及思考其他东西就倒在了沙发上,
天空被夜幕笼罩,似乎稍不注意,里面就会跳出来一群吃人的鬼魅。
戴着口罩的男人顺着消防楼道一步一步的往上,细微的脚步声在楼梯间显得异常吊诡,男人大夏天戴着白色手套的手里还拎着一个大桶。
终于到达目的地,戴着口罩的男人看着623的门牌号,屈指敲了敲门“你好,有人吗?”
半响,未应。
男子半蹲,不急不慌的拎开大桶的盖子,将瓶身倾斜,里面的液体顺着房门的凹槽倒入进去,直到点滴不剩。
做完这些,男人靠在墙上喘了口气,看了看周围已经熄灯休息的居民,抽出火柴划出火花,瞬间点燃的火柴映在他的眸子里,显得异常的阴冷。
余庆闻见一个刺鼻的味,但是她怎么也醒不来,感觉自己被什么燎烤着,周围焦味,还有别的味道进入肺部,仅有的一点意识也失去了。
楼顶冒出浓黑的烟雾,刚入睡的居民被惊醒,大惊失色的往外跑,叫喊声,啼哭声,接着周围陷入黑暗的居民楼被白炽灯点亮,消防车的声音,急救车,喧嚣声在空气中叫嚣,争分夺秒,与戴口罩的男子擦肩而过,向远方驶去。
余庆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左手一片凉,慢慢的睁开眼,入眼是一片洁白,和家里似乎一样,知觉慢慢被唤醒,余庆动了动僵硬的左手,一片刺痛,扭头虚弱的看了眼手臂,上面扎着细针,脸上还有什么东西刮蹭着,余庆喘着气垂眸看了眼,是蓝色的氧气机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是在家吗
腿部传来丝丝疼痛。
胸口有些喘不过气,余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无力的躯体提了些力,余庆拿掉呼吸机,身体歪道在一侧剧烈咳嗽,支气管痉挛的她十分难受。
“你醒了?“
“她醒了“
余庆咳嗽的意识模糊,感觉身边多了数不清的人,身影斑驳重叠压抑的她呼吸困难。
两个小时后
余庆看见自己被烧焦的双腿,床位坐着好几个警察,窒息的疼痛让她没办法集中听清楚他们说什么,依稀听见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在汇报着晦涩难懂的专有名词,即使是学医,余庆也觉得陌生,什么深度烧伤,什么超标的苯巴比妥类药物·····
苯巴比妥类···那是一种安眠药成分···
警察陆陆续续的找她询问了一些事,余庆体内还潜藏着昏昏欲睡的因子,头痛欲裂,完全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她现在亟待的想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警察问什么她慢慢的会回答什么。
为什么自己的身体里会有安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