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心寺外来来回回地踱着脚步,永琪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去。
昨晚已经从紫薇那儿得到了证实,小燕子的确不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自己也不用再对她背负什么仇恨。可是这四年来,她却真真切切地骗了他、伤了他,她真的太残忍、太无情!她可曾想过他的感受,可曾想过四年来他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不能不说,他还是恨她的;可是除了那些勉强算是“恨意”的心情以外,他更多的是害怕。
对,就是“害怕”!当她选择替方严揽下一切罪名时,当她决定以死来帮助方严时,她或许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说过,她不曾爱过他。是的,“不曾爱过”,这才是他这一生最怕听到的四个字啊。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放不开她,就算她是虚情假意又如何?就算她是爱着别人又如何?无论是在那些甜蜜的过往中还是在经历了痛苦的四年后,他清楚地知道,他依然爱她,也只爱她。
在抛却了杀父之仇后,他真的累了,他也不想再去追究了。是虚情还是假意又有什么关系,即使她不爱他,又如何?他是真的爱她,这就够了。他想告诉她,如今他可以不介意她的欺骗,不介意她和方严的种种过往,只要她愿意待在他的身边,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唿”的一声,她卧房内的烛火熄灭了。永琪赶紧躲到柱子后面。不一会儿,彩霞也从里面走出来,回到她自己的屋里去了。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现在,永琪确信小燕子已经睡着了,这才轻轻推开禅房的门,悄悄地走了进去。
屋内没有烛火,借着窗口的月光,永琪轻轻地走到了小燕子的床前。
月光下的小燕子美极了,就像以前每一个毫无芥隙、满是甜蜜的深夜,他每场好眠醒来,一转头就能看到这样姣好的容颜。
仿佛是受了牵引似的,永琪的手不自觉地抚摸上了小燕子的脸,他十分爱怜地凝视着她:从眉毛到眼睛再到红唇,只要是与她有关的,所有的一切都如记忆里的那般美好。
“唔……嗯……永琪……”小燕子轻轻呢喃出声。
永琪吓了一跳,赶忙收回手。
“永琪——”小燕子却缓缓睁开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永琪,你看我又做梦了。每次我想你的时候,都只能在梦里见到你。不过,真好,至少我还能在梦里见到你——你瞧,你又瘦了……”小燕子似梦似醒地抚上了永琪的脸。
“你——小燕子,你真的……会想我吗?”一听到小燕子亲口说想他的话语,永琪的心顿时激动不已。但他仍然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把嗓音放得低低的,似是不想吓到她,也不愿打破此时这种梦一般的幸福。
“当然想的。每天都在想,早上想,中午想,晚上想。醒着的时候想,睡着了还在想。”小燕子怔怔地、而又不乏伤感地说:“可是你一直好狠心,连梦都不愿给我!”
“真的吗?小燕子!”永琪终于放下了所有的心墙,紧紧地握住了小燕子的柔荑,惊喜又幸福地说道:“你会想我吗,我——也好想你!”
“你骗人!你才没有想我!你一会儿一个贵人,一会儿常在,现在又封了嫔,你才没有想我!”想到这儿,小燕子就不禁红了眼眶。
看着小燕子红红的双眼,永琪心内顿时一阵抽痛:“你知道的——我只是想气气你,谁让你总是跟我耍脾气?——我老早就说过的嘛,什么天仙佳人,什么王公之女,都比不上你的一点一滴啊!你一直占据了我整个一颗心,满满的都是你,弄得我整天心神不宁。”
“是吗?呵呵,看来,我是真的又做梦了……”小燕子自嘲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倏地,她又睁开了眼,快速坐了起来,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人:“你——”
永琪再也无法抑制心底的思念。他俯下身一把搂住了小燕子:“你不是在做梦,我真的来了!——小燕子,我好想你!你呢?你可曾想过我吗?”
小燕子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真的是永琪,他竟然就这样来了!她现在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可是,为什么呢?他不是恨着自己的吗?如此大的转变,让她一时愣住了。
永琪慢慢放开了怀里的小燕子,痴痴恋恋地凝视着她,郑重而又满是期待地问道:“小燕子,你爱我吗?——告诉我,嗯?你爱我吗?”
“你有那么多女人爱你——不缺我一个!”小燕子别过脸去,委屈地说道。
“可是我只爱你一个!”永琪轻轻地将小燕子的侧脸捧在掌心,认认真真地凝视着她的双眸:“唯有你!”
“我不信——”小燕子倔强地看着永琪:“你再也不是我的永琪了!——唔——你放开我!唔……”
永琪猛地吻上了小燕子的双唇,小燕子想躲开,却怎么也推不开他。永琪的吻很深、很沉,像是一个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浮木,紧紧地、紧紧地,收拢、攥紧,再不愿意放开。
“啪——”一记响亮的耳刮子打在永琪的右脸之上。
“你——”永琪不可置信地望着小燕子。从小到大即使再艰难的时刻,除了五年前的那一次,他也从来没有挨过耳刮子;如今万人之上,山呼万岁,何曾想过却一再地挨上了心爱的女人的巴掌。
小燕子一时也吓得呆住了,她只是想推开永琪,但不曾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就那样打了下去。
“你可知道——就凭你这一巴掌,我可以马上把你拖出去砍了!”身为帝皇的自尊,让他一下子狠戾起来,两眼愤怒地盯紧了小燕子,周身散发着一股子暴烈的气息。
“你不是早就想要我死了?!”想起当年的那条三尺白绫,小燕子一时也倔了起来。不肯服软,依然不依不饶地刺激着永琪:“你最好现在就把我拖出去砍了——”
“你以为我不敢?!——”永琪“嚯”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瞪视着小燕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小燕子别过脸去,赌气不再理他。
“看着我——”永琪强硬地掰过小燕子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小燕子在永琪手腕的牵制下被迫将脸转向了他,却始终垂着眼睛,只是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你……——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永琪一把撩过小燕子的肩膀,粗暴地撕去她的衣服,带着怒气的吻又急又快地落在了小燕子的脸上、脖子上。
小燕子没有反抗,眼泪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往下掉。那种苦涩到了极致的味道让永琪内心一震,慌忙地放开她:“你——”
“你现在是皇上——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这样算什么——报复我?羞辱我?”小燕子心内痛极,如今这样,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最卑微、最低贱的妓女,只能任凭着他强取豪夺。
“我……不是……”永琪一时说不出话来,小燕子的眼泪就像一把最尖利的刀,狠狠地扎在了他的心上,痛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如果你是想让我侍寝,”小燕子缓缓地脱下自己的外衣,没有丝毫感情地看向永琪:“我自然会配合的!”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永琪不敢看小燕子的眼睛,只能紧紧搂住了她:“小燕子,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知道的,我心里一直只有你!”
“那请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小燕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燕儿——”这样的小燕子让永琪心疼,也让他害怕:“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我改日再来看你。”
“哐当——”的一声,就在永琪关门之际,一只凳子被小燕子狠狠地踢倒在地。
走出静心寺,晚间的秋风让永琪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我这是怎么了?不是应该好好向她表达自己的爱意吗,怎么到头来却弄得如此狼狈?
“皇上——风大了——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不知何时,彩霞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福晋她……”永琪欲言又止。
“格格是伤心了。”彩霞回眸满目怜悯地望了一眼小燕子的屋子,又鼓起勇气看向琪帝:“虽然奴婢一直不是很清楚当年的是是非非。但是,这么多年,格格她一直都在惦记着您!皇上,请您一定要好好珍惜格格!”
见永琪没有说话,知道此时的他正在思考,彩霞便轻轻退了下去。
小燕子心里难过极了。四年来,自己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知道为了皇阿玛的事情,他势必恨自己、恼自己,可是自己又能如何呢?箫剑,他是自己的亲哥哥呀,方家唯一的血脉;自己嫁给仇人之子已是大不孝,怎么还能让哥哥去送死?更何况,还有那个人说过的一切爱恨纠葛……这才急急地认了罪,原是一心想着:或许自己死了,也许,这一切的恩怨也就了了。——可没想到他却硬是留下了自己。是自己太傻,还以为他总是念着旧情的;可如今看来,他之所以会留下自己的这条命,恐怕也只是为了报复、羞辱自己吧,好让自己看他如何坐拥后宫佳丽、如何对自己不屑一顾,然后他高高在上,掌握着自己的喜怒哀乐、生死命运。现在,他终于还是做到了!四年来,她无时不在经受着心痛、难受、彷徨、无助和良心上的种种折磨。与其这样痛苦地活着,倒不如当年死了干脆,何苦受这种折磨?……
思及此,小燕子满眼的悲愤:阿玛、额娘,这四年来,女儿的日子实在太苦了——索性,让我也随了你们去吧。
抬眼望去,这间屋子里没有剪刀、亦没有其他利器。幽幽的烛火下,只有那白色的床单兀自泛着清冷的色泽。
小燕子拿起床单,“呲啦”撕下一条,又跳下床,轻轻扶起了刚才倒下的凳子。
——也罢,当年你既赐过我三尺白绫,今日,我就遂了你的心愿吧。
永琪正欲进屋时,就听到里面“咚——”的一声。他情知不好,心里一急,“哐”的一下撞开房门,却见到了这辈子以来最令他害怕的场景:小燕子竟就这样直直地吊在了房梁上。
他惊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感袭上心头,他慌忙地想跑上去,却又硬是被倒在地上的凳子结结实实地绊了一跤。
“小燕子!——”永琪顾不得疼痛,立马爬起来把小燕子抱到了床上。
彩霞听到声响,也跑了过来。一看梁上的床单,顿时傻了眼,慌忙冲到床边:“格格——格格——”
“小燕子——你醒醒——你快醒醒!——”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此时的永琪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他双手紧紧地搂着小燕子:“你醒醒——你别吓我——别吓我——”
“格格——快醒醒——”彩霞见小燕子脸色苍白,心里顿时急坏了:“皇上——快!——先放下格格——您这样,只会让她透不过气来!”
永琪早已悲痛欲绝,哪里还听得到彩霞的话,只是本能地死死抱紧了小燕子,生怕她就这样丢下自己。
看着格格越来越苍白的脸,彩霞一咬牙,豁出去了。
“皇上——”彩霞使出浑身力气,一把推开了永琪。永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咚”的一下跌坐在了地上。半晌,当他终于愣愣地回过神来,才瞧见彩霞正快速扯开小燕子的衣服,拼命地在帮她顺气:“格格——您快醒醒啊——醒醒……”
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小燕子,永琪脑中几乎一片混乱:是不是,她就要这样去了?那自己怎么办?自己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是如何的爱她;还没来得及向她诉说这四年来自己对她的思念;还没来得及好好爱她、疼她……所有的一切,都还未来得及!
难道真的要这样错过了吗?那自己怎么办?没有她的日子他该怎么办?比起失去她,他情愿不知道真相,情愿时时恨着她,情愿承受着日日夜夜的煎熬,至少她是在的——无论如何,他知道她是在的。就算自从登基之后的这四年,在世人眼中的他“从未”去过燕园,但他知道,她就在那里啊!她和他在同一个世界中:当太阳升起时,阳光中映出她美丽的容颜;明月当空时,能听到她轻轻的呓语声;每一次呼吸时,空气中都飘荡着她独特的气息。他们可以看到同一个太阳,可以共享同一轮明月。他情愿日日夜夜如此的心伤,是的,他愿意,只要她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就算要付出一切,他也都是愿意的。
永琪十分无助地瘫坐在地上,痛苦至极地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小燕子——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就这样抛下我——求求你——”
也许是天可怜见。终于——
“噗”的一声,小燕子回过气来。
“格格?!——”彩霞惊喜地叫道:“格格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永琪闻声,简直激动极了。几乎瞬倏之间就扑到小燕子的床前,又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小燕子——小燕子,你还好吗?——老天啊——是我该死,是我该死……”
小燕子刚刚醒来,只觉得脖子上传来阵阵的疼痛,远远地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她,轻轻抬了抬眼帘,却又实在是无力,便再次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小燕子!”永琪见小燕子又没有了动静,不禁急得大叫。
“皇上——皇上——您放心,格格只是一时昏迷了,她会醒的。”彩霞轻声安慰道。
“是吗?是吗?”永琪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小燕子的脸上,同时也没忘向彩霞求取确切的答复,急急问道:“她活了,是不是?是不是?”
“是!”彩霞一脸肯定地点头。
“她活了?——她真的活了!——感谢上苍……”永琪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一松,又再次瘫软地跌坐在床边。
一晚上,永琪就这样跪坐在小燕子的床前,紧紧握着她的双手,牢牢地看着她,深怕一个眨眼,她就真的如同一只向往自由的小燕子那样,从他的生命中飞走了。
当小燕子再次睁开眼时,就看到永琪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
“你——”顾不得嗓子干哑、疼痛,小燕子吓得一股脑儿往床角躲去。
“小燕子——”永琪连忙上前牢牢地抱住她:“小燕子——是我该死,我该死——你现在觉得怎样了,嗯?脖子还痛不痛……”
“你走开!走开……”小燕子惊魂未定,一味拼命地想要推开永琪。
“小燕子,小燕子,别怕,别怕!我是永琪啊!我是你的永琪啊……——真的是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嗯?原谅我好吗?”永琪苦苦哀求着,抱着小燕子的手也一直在微微颤抖:“嗯?小燕子,我求你,原谅我,原谅我……”
这样卑微的永琪让小燕子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个草原。那一天,她从马上摔下来,他也是这样紧紧地抱着她,对她说,“是我错了,好不好?你就原谅我吧!”
往事浮上心头,小燕子只感觉眼眶酸涩不已,一时不再挣扎。永琪发觉小燕子在自己怀里一直呆呆地不曾动弹,还以为勒着她了,慌忙放开来,却瞧见了小燕子满眼的泪水。
“小燕子——你不要哭,是我错了,你一掉眼泪,我的心都揪起来了。”慌乱间,永琪又习惯性地举起自己的袖子轻轻地帮小燕子擦起了眼泪。——所有的一切做得都是那样的熟谙,仿佛他们彼此从未分开过。
“呜呜呜……”小燕子哭得更凶了。
永琪心痛不已,本能地想去抱她;又怕她再次激动起来,只好先在她身边坐下,轻轻地帮她抚背顺气:“小燕子——是我错了——这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虽然……因为皇阿玛的事情,我不得不逼着自己恨你;可是你知道吗?每天我却又常常充满罪恶感地想着你、爱着你!——你能体会这种痛苦的日子么?就好像生生地要把我撕裂了一样!我是一个男人,我真的很怕让你看到这样无助、彷徨的我,怕你说不再爱我,而我这一辈子,却只能这样傻傻地爱你。”
永琪激动地诉说着四年来自己的感受,目光虔诚而深情地凝视着小燕子,毫无一丝假意。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怕过,可是就在昨夜——当我看你躺在床上,始终一动不动的时候,我的快乐、忧伤、希望……一切的一切也好像都跟着你去了。小燕子,你是我的一切,是我的命啊!”表白到动情之处,永琪不由自主地再次上前轻轻拥紧了怀里的人儿。
小燕子始终一言不发,一直呆呆地坐着。
永琪见状,心里不由得就是一沉。过了半晌,他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才又强忍着心痛让步道:“你若是……若是真的想要离开这里、离开我,我——,我会放你走的,只是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吗?”因着心中如同刀割般的痛楚,他此时的语气几乎颤抖得不成调子。
小燕子依然沉默着,屋子里安静得让人濒近绝望。
“唉……”永琪轻轻叹了一口气,极其不舍地放开了小燕子:“你若不想见到我,我现在就走。只是求你,不要再做傻事了,好吗?”
说完,永琪强忍着心底的眷恋,十分艰难地逼自己转身。刚要迈开步子,一双小手就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他。
“永琪——”
小燕子再也克制不住,带着泪意的脸庞靠在永琪的后背上。那眼泪似乎带着一股天生的魔力,烫得永琪心内一阵激动。他转瞬霎那间回头,双臂也立刻颤抖着抱住了小燕子。
“永琪——你这样说,是不再恨我了吗?我……”
其实细细想来,昨夜的永琪刚进来时,明显是带着关切之意的;只是两个人都放不下骄傲和自尊,才演变成了这后来的种种。而自己也太意气用事,怎就学得那小女儿家的寻死觅活了。若真的这样窝囊地死了,到了九泉之下,恐怕也一样是愧对方家的列祖列宗。
永琪紧紧拥住了怀中的小燕子,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了解了:人的一生短短数十载。我们已经错过了四年,我不想再错过了。过去的恩恩怨怨,都让它烟消云散吧。你只要安心呆在我身边,好不好?”说着,又像怀藏珠玉似的,轻轻将她的脸捧在掌心里凝视许久。眼光脉脉地与她双眸相对:“小燕子,我是真的爱你!”
“嗯!”小燕子满心感动地与他对望许久,终于鼓起勇气重新依偎到永琪怀里:“永琪……其实,那一句是假的。”
“哪一句?”永琪十分温存地摩挲着她的侧颊,他真的很珍惜这样的岁月静好。
“不曾,爱过你……唔——”小燕子的话音未落,永琪灼热厚实的唇瓣早在低眸之际就已经深深吻住了她。
“不必说了。小燕子,什么都不必再说了。只要能让我爱你,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男人浓重的喘息声里夹杂了太多失而复得的喜悦与珍惜。只要让我爱你,只要我们还在相爱,我于心已足,再无其它奢望。
——的确曾有过一刹那的恍神。但是很快地,小燕子就心甘情愿地回应了永琪。一双雪臂不知不觉地缠上了他的后颈,更主动地加深了这份久违的亲密……
永琪,你可知,我也是真的爱你,很爱很爱。阿玛、额娘、哥哥,对不起,就让我自私一下吧,我真的很爱永琪,希望你们可以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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