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轻舟出了兵器铺,便打算回将军府了。
路上途经一家粮铺,正是在搬运米袋的时候。
一上了年纪的男人把米袋往肩上扛时,用力过猛,没有把握好角度,眼看着就要闪了腰摔下去,旁边一只粗壮有力的手扶起了男人的背。
只是那只手的主人肩上扛着的米袋不慎滑落下来,被尖状物划破袋子,里面的大米哗啦一下的全部散落出来。
正巧粮铺的老板出来看见了这一幕,顿时大怒,手指着年轻粗壮的男人骂道:“又是你!你知道这米有多贵吗?你陪得起吗你!?要不是我好心收留你,你还不知道在哪乞讨呢!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滚吧!你不用干了!”
被帮的年老的男人不敢跟老板辩解什么,只是又干起了自己的事。
年轻男人嘴唇紧抿,拳头紧握,极力在隐忍着,控制着自己。
姜轻舟跨步走上前,“不就是一袋米吗?至于指桑骂槐?这多少钱?我来赔。”
一时间,年轻男人和粮铺老板都看向了姜轻舟,粮铺老板听到有钱拿,眼睛放光:“此话当真?你能替他赔?”
姜轻舟没有再说话,只是锦染上前再次向粮铺老板询问了那袋米的价钱。
年轻男人低头对姜轻舟道谢:“多谢您的好意,只是我暂时没钱,还不了您。”
姜轻舟没关系的笑笑:“无碍,没了工作,你是否愿意跟着我?当我的护卫?”
年轻男人疑惑的看向姜轻舟,犹疑地说:“您还缺护卫吗?”
姜轻舟说:“缺,只是呆在我身边会十分危险,会不会赔上命还不好说,你要认真考虑。”
“我这人无牵无挂,最不怕的就是一死了之了,若是您能收下我,我定当尽心尽力。”年轻男人似是自嘲般说到。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左萧。”
......
回府的路上姜轻舟问左萧:“我看你武功不错,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
左萧思绪万千,有些恍惚,“属下从前是个在边境打仗的,在军队里也有个一官半职,也跟北边小国打过几次胜仗,近年来北齐太平了,我被上头调回京都,同我一起被调的还有其他几个小地方的好友。我们一行人在回京的路上,半夜被一群杀手包围了,我们学的都是带兵打仗的招,他们学的都是阴人杀人的招,自然是打不过他们的。我们中有人拼着最后一口气询问那杀手头目为何要杀我们,许是那人可怜我们,想让我们死个明白,于是说:“你们都是国之英雄,但是当今圣上要你们死谁也救不了你们。”杀手一剑刺穿了我的心脏,他们以为我们都死了,可我没死,我的心脏天生在左侧,九死一生的被当地的猎户救了。一开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圣上要杀我们,可后来我回到京都看见我家人母亲早已不在人世了,那时才明白,臣子在一个位置上坐久了坐稳了坐强了,有了民心,也许就会威胁到他,圣上要的,只是帮他打胜仗稳定国家的人,而不是能够威胁到他的人,哪怕是一丝丝威胁他都不会允许存在。我长年带兵打仗,祖上都是在军队呆的,父亲战死,我便顶上,没有什么一技之长,所以也只能做做苦力活,偏我还脾气暴躁,干了许多家也不如意,行里都不愿意收我,我便学会了隐忍,但也还是会被无故挑错。”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可能会有永世的君王,而作为君王,没有爱才惜才之心,也就不会有爱民之心,拥有不了忠诚的民心,这样的皇帝终究是当不了多久的。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忠心耿耿的英雄就此丧命,血气方刚的男子啊,他们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终其一生,不是死在战场上,不是死在敌军手中,而是死在了他们一心忠于的英明的皇上手里,真是可悲可叹啊。”姜轻舟摇头感叹道。
忽的,姜轻舟停下脚步,看向左萧:“这么机密的事你就这么告诉我了??不怕我说出去你没命了?你在试我?”
左萧笑道:“属下总得知道我的主子是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让我忠心。”
“所以呢?你试出什么来了?”姜轻舟挑眉问到。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刚才的一番感慨是发自内心的。不过即便你说出去,你也是逃不过的,我也横竖不过黄泉地狱罢了,本就生无所恋了。”
“你倒是看得开,我告诉你,人的眼睛是会骗人的,不要过于相信表面的东西。”姜轻舟重新抬起脚步。
左萧跟上,心里有些感慨,原来这世间还有眼界如此广阔的女子。
“我会让你重新生有所恋的。”
......
到了将军府门口
门口的护卫向姜轻舟问了声好,看见左萧也要进门,立即拔剑阻拦。
姜轻舟好笑,“怎么?本小姐招个护卫也要你们同意不成?我会向家里的大人禀报,怪罪不到你们头上。”
两护卫对视一眼,犹豫间收起了剑。
左萧心里讶异:合着他这是跟了个将军府的大小姐?不是说将军府的大小姐软弱无脑,痴恋太子吗?痴恋太子暂时犹未可知,不过这也算无脑吗?果然传言不可尽信。
大小姐带了个男护卫回府的消息顿时传遍了整个将军府,毕竟这跟她以往的行为作风实在迥异过头。
姜轻舟三人往清竹苑走,
“左萧,你便住在我旁边的院子里,那是我父亲和哥哥的院子,他们常年驻军,很少回来,有很多空房,待会儿锦染带你去挑一间。”姜轻舟说到。
“是,小姐。”左萧虽只善于带兵打仗,但是做起护卫来倒也很上道。
......
姜轻舟到院子里坐下,一天下来终于感觉身体吃不消了,很累,这具身体长期缺乏锻炼,而且常年带病,要是放在现代,准会被说成是林黛玉。
姜轻舟寻思着,的确要开始着手锻炼身体了。
锦染看了看天色,“小姐,时候不早了,要我去做饭吗?”锦染还记得姜轻舟早上的吩咐。
“嗯……你去,去大厨房拿食材,然后去父亲的院子里的厨房自己做,不用偷偷摸摸,要是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的指令,要再不行你就搬出大小姐的名声,我还不信他们不怕我还不怕我爹。”姜轻舟语气嚣张的讲。
本来还打算瞒着点三夫人,既然早晚都会发现,早一点或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人为什么要活的这么憋屈,况且还是作为将军府的嫡亲大小姐,不就是应该嚣张跋扈的吗?
锦染想到要下厨,开心的答应了,她从小跟着大夫人学厨艺,姜轻舟小时候的饭菜都是她在负责,做出来的菜也不比酒楼里的差,后来大夫人死后,三夫人说是体恤她,不让她做了,便一直是大厨房做好让采雪送过来。
“哎,等等,你多做些,你的和左萧的也一起做了。”姜轻舟吩咐锦染道。
锦染本想拒绝,尊卑有别,主人和下人的饭菜一般都是分开做的,菜自然也是不同等级的,可看着姜轻舟不容置疑的表情,还是没敢开口拒绝。
......
没等多久,锦染便把饭菜都做好了,送了一份给左萧,尽管姜轻舟要求,但还是不接受在一桌用膳。
晚饭后,二小姐姜妙晴和三小姐姜灵儿来了。
姜妙晴想了一天,还是觉得姜轻舟在装模作样,对她做的事有了怨气,想吓一下她,并没有真的威胁和危险。
所以现在姜妙晴又重新拾起了以前对姜轻舟的那副趾高气扬的嘴脸。
“大姐,实在是对不住了,我近日在温习功课准备学监院月底的考核,你落水后都没来得及来看你。”三小姐姜灵儿柔柔的说到。
姜轻舟看着姜灵儿,身穿一袭鹅黄色锦缎衣裙,裙摆处绣着朵朵波斯菊,手腕处戴了一对白玉镯子。
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有时松散,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让人心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
姜轻舟心想:这位可比姜妙晴难对付多了,这可是是朵娇人的黑心白莲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她带进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特别会拿姜妙晴当枪使,自己缺从不亲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