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叶师傅,你莫不是在吓我?”三仔子转过脸,煞白的额头挂着几滴豆大的汗珠,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古迹之中,对于这些神神怪怪的事自然比旁人更为在意。
“他娘的老神棍,你再吓老子,老子剁了你”张屠夫推开战战兢兢的三仔子走到夜午身前。
“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信不信由你”夜午拍拍江骁天的脑袋转身走到另一处的墙边坐下休息起来。
“狗爷,您看?”李大兵心中也有些发毛,只能寻求希望于见多识广的狗爷。
点起鎏金烟袋,狗爷皱着眉头摩挲着烟杆上的貔貅然后又转头看了看石窟中的金块与壁画,随后他牙一咬径直走回背包处吩咐道:“都给我麻利点,装满我们就撤”
“哎”张屠夫笑着回到包裹处将金块塞入口袋。
“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形形色色皆是苦厄啊”夜午摇摇头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这灯光辉映中一派狂热的景象,江骁天则是默默握紧了手中的铜钱,他能感觉到的确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了。
“狗爷,春老汉还没回来”妇人马丽花走到狗爷跟前小声言语,春老汉算是她同行的伙伴如果再出点什么意外那关键时刻连替她说话的人都没了。
“还没回来?”狗爷心中不安的情绪越发浓烈,他看了眼石壁之下蹲坐的叶师傅二人,“行了,别装了,都给我走”
“狗爷,不是?”张屠夫看了眼地上还散落的的金块与走廊,说不定在更深处的石窟中蕴藏着更为珍贵的财宝。
“我的话没听见吗?”狗爷凶狠的望了眼张屠夫,张屠夫悻悻的缩缩脑袋拎起包裹。
留下必需品的众人拎着满是金块的包裹走出石窟顺着走廊步入黑暗之中,强照灯光扫在石壁之上,慈眉善目的菩萨仿佛在怜爱着众生,狗爷并不信佛可在此种环境之下面对着满壁神佛竟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站在大海的中间,血红色的浪花卷起曾经敌人的尸体,他们用空洞的瞳子盯着自己,无声的唇间却又有哀嚎传出,海的尽头有佛光普照,‘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庄严之声在脑海中回荡。
“狗爷,狗爷,你怎么了?”李大兵摇晃着狗爷的肩膀,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冷不丁的清醒过来。
“狗爷,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好像一直在这回廊中兜圈子”李大兵面露不安,对于这位退伍兵来说这样玄乎的事情比子弹来得更为瘆人。
“什么?”狗爷立定望了望前方,崎岖的石壁回廊尽头仍是无边黑暗仿佛没有尽头。
“叶师傅,你看?”狗爷叫过夜午问道。
夜午摇摇头沉默不言仿佛此种情形在他看来亦是无解,暴躁不安的张屠夫看到这玄乎的老道又在装神弄鬼不禁大怒抽出砍刀嚷嚷着要送这一老一小踏上黄泉路,紧抱着张屠夫的三仔子大喊着镇静,一时之间狭窄的走廊中骚乱起来。
砰——
一声枪响传来,溅落的灰尘惹得众人咳嗽不已,阴沉着脸庞的狗爷目光扫过众人仿佛在看待死物。
“三仔子,拿家伙”
“哎”松开张屠夫粗腰的三仔子应声从包中取出一枚桃符,桃木所制,上有道观高人笔撰真言,是民间传说中最具力量的辟邪驱鬼之物,也是狗爷出行前花大价钱弄来的宝贝。
“夜午大人,那是?”江骁天能感觉到到那桃符之上却有温光流淌想必不是蒙人的糊弄之物。
“桃木,又称降龙木,其神性是传说中的夸父逐日有关,在《山海经》中有这样的记载,相传夸父逐日将死之时,将手中的手杖遗弃化作了一片邓林,而手杖就是由桃木做成的,古时候人们会选择桃木制成的木人放在家里辟邪,而现在也有很大的用处,比如逢年过节中所使用的桃符也是寓意着来年的平安。除此之外,还有方士所使用的桃木剑,都是克制妖邪的法宝。从古时盗墓者到民国盗墓者,一般都会佩戴一些小的随身物件,以求心理安慰。”看到狗爷竟能掏出由真言夹持的辟邪之物夜午不自禁的为江骁天多科普了些知识点,不过他又摇摇头“这东西对付邪门歪道还有些效果,可这石窟之中都是神佛啊,这东西,白瞎了”
“你,拿着走在前面开路,张屠夫跟在后面看着他”狗爷指了指一直缩在队伍之中的张政川,这名考古专业的知名教授面露惊恐但又不得不从三仔子手中接过探照灯与桃符走在队伍的最前端,与其一同的还有李晓溪这个小妮子,她不愿意与一群盗墓贼走在后方。
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回荡,寂静中可以听到每个人急促的喘息,缺氧与慌乱让这群人精神面临崩溃,然而回转曲折的走廊尽头仍是黑暗。
“有人影”灯光扫过,张政川仿佛看到前方石壁前有人在蹲坐。
闻听此声众人心中惊喜纷纷加快脚步,可随后李晓溪惊恐呕吐的声音让刚刚欣喜的众人心头又蒙上一层阴霾。狗爷推开颤抖的张政川二人走到前方,血肉模糊的周老鬼与春老汉被粘连在石壁与地板之上早已没了生机。
“狗爷,狗爷,是,是周老鬼和春老汉”马丽花哆嗦着,嘴里像是塞了一块冰。
“谁?”李大兵转过身用等去照,声音从队伍的后方传来,像是匍匐于地的乞丐在满是灰尘的石板之上攀爬。
众人纷纷转身望去,依稀的灯光之中的走廊尽头有人在地上攀爬,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狗爷?”李大兵举起枪指向那爬来的生物,那是他们方才经过的地方可从未发现这样一个生物,鬼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慢着”一支沉默的叶师傅突然伸手按下李大兵的枪口。
“妈的,你做什么?”愤怒之余的李大兵不禁惊讶于这个看起来瘦瘦巴巴的老道人竟有着不可小觑的力量。
“陆先生?”透过蓬乱的头发与胡须马丽花从来者的服装与那一副黑色墨镜竟然分辨出了不知名生物的身份。
“什么?”听到马丽花的叫声狗爷一惊几步上前,看清楚了匍匐者的面容,确实是一同来此的陆先生,只不过从他此时满脸的皱纹与花白的头发来看他哪里还有之前的样子,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名行将枯朽的老人随时会死在流淌的岁月之中。
“快,快走”陆先生的声音像是从枯井中发出,沙哑中带着一丝恐惧。
“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狗爷抓住他抬起的手像是在抚摸一截枯朽的树枝。
“快...快走啊”陆先生推开他的手倒在地上,狗爷伸手探去发现已经没了呼吸。
“妈的,妈的,谁,给我出来”看到同行之人逐渐死去的惨状焦躁不安的张屠夫终于崩溃挥舞着手中的砍刀向四周大喊。
走廊的尽头忽然有柔光照来,一尊身高近三米竖眉铜铃眼的怒目金刚向他们走来,金刚右手中拖着一柄黑金降魔杵,杵身之上有佛光缠绕经文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