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艘长约十五米的巨大帆船,船长叫作杰里是名荷兰人,他同他的十二名水手加一位来自英国的旅行者此刻正航行在美洲大陆的最南端,太平洋以及大西洋的交汇处,一个名为合恩角的地方。
合恩角隔着德雷克海峡与南极洲相望,是地球上除南极洲外最南端的陆地,这里强风变幻莫测气候阴寒,常年多雾,因此被称为世界上海况最恶劣的航道。
在蒸汽机自以及钢铁巨舰逐渐成为海上潮流的1904年,这么一艘帆船行驶在如此危险的航道之上并不常见,而造成如今局面的原因有二,一是那名海上旅行者的重金雇佣,二是船长及大副额头上的红色五角星。
红色五角星是此地水手们荣誉的象征,代表着这两位海上水手已经成功穿越合恩角十次以上,凭借他们额头上的荣誉他们可以在利物浦港的任何一家酒馆之内喝到痛快。
“先生,我想你应该待在船舱之内”船长杰里站在旅行者的身侧,此刻的旅行者正在用胸前的望远镜眺望远方,可在船长看来海面之上除了浓雾之外便再无其他可以欣赏的东西。
“杰里船长,你航行多年,是否听过什么关于合恩角的传说?”旅行者放下望远镜笑着问他。
“海上的传说从来不少,可自打1616年斯豪滕命名此地之后合恩角便只有死亡与悲剧,这里没有宝藏没有美艳女妖,只有狂风巨浪以及散不尽的大雾,五月先生,我实在不明白你来这里的原因”
“那么杰里船长,你为什么还要航行在这片死亡之地呢?”英国旅行者五月反问道。
“我是为了送你们这些多金的傻瓜来这里体验死神的亲吻”杰里大骂着离开,只留下五月再次举起望远镜眺望远方。
狂风骤起,月隐于乌云之后,斗大的雨点重重砸在帆船的甲板之上,海浪翻涌着这方孤舟,雷霆之中船长杰里的声音是那般渺小。
“五月先生,船长让你回去”说话的是一名水手,不过二十岁,同是英国人。
“我知道了扎克,不用担心”五月仍在用望远镜扫视远方,令人奇怪的是他的双脚仿佛被钉在了甲板之上,摇摆不定的船只并未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砰——
巨响从船底传来,似乎是撞上了礁石,突然的撞击令每一个未曾准备的人摔了个大大的跟头,站在五月身旁的年轻水手更是飞身而出将要落到波涛之中。
刹那间,五月伸出右手紧紧抓住扎克的脚踝而后轻轻一甩,扎克便像咬钩的金枪鱼般落在了甲板之上。
“船长,你看”有水手指着水面高呼。
杰里循声望去,只见幽深的海面之下有巨大的生物在游动,雷霆闪烁的刹那他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猪首蛇身四肢为利爪状,身上皆是青色的鳞片像是一件厚重的铠甲。
“崔奇维卢”杰里像是呆了一般在那里默念,“崔奇维卢”
“船长,船底漏了个大洞,要沉了”水手仍在高呼。
“那是崔奇维卢,智利神话中的水生怪兽,我们死定了”扎克也看到了海面之下那怪物的样子,该死,神话中的东西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朋友们,谢谢你们送我来这里,现在,尽力活下去吧”旅行者月五竟然笑着向他们欢呼,随后令扎克此生无法忘怀的画面发生了,五月先生撕掉自己的白色衬衫一跃而起直坠海洋之中。
狂风仍在肆虐,巨浪将这艘木船高高抛弃而后给其奋力一击,惊慌失措的水手们抱着身边的木屑坠入波涛之中。
……
当扎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渔屋之内,一名长相普通的渔家女孩正在用杯子向他的口中灌水,流淌过清泉的干涸嗓子恢复了生机,脑袋昏沉不知身处何处的扎克发出了几日来的第一次声音。
事情已经发生三日了,扎克被女孩的渔民父亲从海上的礁石上救回了家中,那片礁石所属的海域皆被暗红色的血液所覆盖,渔夫说当时的海面之上还漂着一具满身鳞片的巨大怪物尸体,只是那长着利爪的蛇体身躯之上没了脑袋,锯状的伤口显示那颗巨大的脑袋像是被什么生生撕裂下来。
“五月先生吗?”扎克心中默念着只是再也不会知道答案。
二十五年后的利物浦港口,扎克送自己的儿子前往爱丁堡大学求学,这名渔夫之家的杰出青年所感兴趣的专业是关于历史文化及人文社会,而青年的名字则是来自于父亲扎克常爱喝的一种酒,朗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