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雨明空从地上站起,天地之间是乌云满布漂泊大雨,绯雨明空看了看脚下,高突不平的山峰间奔腾着翻涌的洪流,身着樱红和服的少女紧抱着崖壁上的枯木在洪流中挣扎,尖锐的吼叫声在山峰间响起。
身着黑色武士服的绯雨明空手中拿着一把锻钢长刃,刀锋幽蓝刻有弯月花纹,剑柄小小刻着日文‘よ
妖魔をたつ断つ’,意为‘斩妖邪’,虽然绯雨明空不明白为何自己一副古武石的打扮出现在这里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救人那身着樱红和服的姑娘就要溺死在洪流之中了。
山峰间,滂沱大雨自苍穹而落,无尽的狂风自四面八方吹来拔起参天古树坠入洪流之中,站在天地之间的绯雨明空此刻如芥子一般微小,可十几岁的少年并无半点畏惧而是只身跃入洪流之中以强劲刀锋插入岩壁朝着少女一点点挪去。
此刻,一颗巨大的头颅从洪流中抬起,猩红的眸子像是巨大的灯笼扫视着无尽的荒野,惊滞的少女在洪流之中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她能看到在那丛林之间山峰之内荒野之中一颗颗巨大的头颅逐渐抬起,鳞甲覆盖的身躯似山脉般绵延巨大,八条刺刃般的尾巴摇摆在身躯之后。日本神话中的八岐大蛇发出刺耳的锐叫,巨大的声浪回荡在满是泥土的洪流之间,血色的雾气自其胸口喷薄而出像是火山爆发出累积亿万年的岩浆。
“抓住你了”紧握着刀柄的绯雨明空抓住紧抱着枯木少女的右手,一阵巨大的力量从体内涌出,紧咬着牙关的少年将少女缓缓拎起背至后肩。
幽绿色瞳子的蛇头发现了身着樱红的少女,猩红的信子在毒牙间发出嘶嘶的响声,拖动着巨大身躯的八岐大蛇在洪流间向前,目光所及之处的两人像是无主的帆船飘荡在巨浪翻天的夜晚。
“放,放下我,你,你还能逃”恐惧亦或是寒冷,少女的声音满是颤抖。
绯雨明空并未答话只是默默的向上攀爬,幽蓝色的刀锋上有雨滴划过,两人的影子被映射在千万颗雨滴之间,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强。
“你叫什么名字?”突然少年开口问。
紧贴着少年后背的女孩顿了一下才哆嗦着回答,她的名字叫做奇稻田姬亦名八稚女,是今年的祭品本该走上与她七个姐姐相同的命运。
“我叫绯雨明空”未等八稚女开口少年说。
“那是八岐大蛇吗?”
“嗯,祭祀大蛇大人将会风调雨顺保佑我们不受河川灾害”
“愚昧”将少女放在山巅的绯雨明空站起身“对于妖邪,应以剑斩之”
八稚女坐在泥地之间抬头望去,磅礴大雨间身着黑色武士服的少年缓缓抽刀,弯月花纹的刀身斩开坠落的雨滴,渺小少年之前是八颗巨大的头颅似伞般在天地间撑开,本就乌云压顶的天空此刻更加压抑。
……
江骁天行走在炎热的荒漠之中,森森骸骨与腐朽的建筑像是一场恐怖的电影胶片一帧帧浮现在他的眼前,饥渴与疲惫的感觉自三日前朝跟随着少年,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断线的风筝随时皆会坠落深渊跌入无尽黑暗之中。
可周围哪里来的黑暗,只有一轮大日高悬于穹顶之上肆意的挥洒炽热,像是俯瞰人间的神灵嘲笑着垂死挣扎的人类的渺小。
“我去你……”江骁天伸出中指比向一轮大日,而后垂下脑袋的少年继续在荒漠中漫无目的的行走,天地之中仿佛就剩他一人,除了身后浅浅的脚印便只剩下无尽的孤独,孤独,一直向往着自由与广阔世界的少年第一次想起了家,那个总爱唠叨的爸爸与忙碌在柴米油盐间的妈妈。
……
终于,已是无数豁口的刀刃在与鳞甲摩擦的火光间断裂,八稚女眼前最后一幅画面是身着黑色武士服的绯雨明空在大蛇头颅吐出的烈焰间化作灰烬,像是凋谢的樱花以咏伤的曲调奏响落幕的歌,大蛇仍在咆哮,在无尽荒野中,在朦胧大雨间,在冲尽百万生灵的滔天洪流之中。
终于,支撑不住沉重身躯的江骁天在日落的那刻倒下,最后一丝余晖吞噬了少年的影子,少年紧握的右手中满是沙尘,那是他想扬向太阳的武器,像一个真正的战士展现一下哪怕微小的勇气,只是可惜,少年此刻没有了呼吸,像是中弹的敌人死在了神明的嘲笑声里。
……
“怎样?”沙发上抿了一口茶水的夜卯问。
“还不错,这小子敢向八岐大蛇出剑,真有胆子”名为夜午的老道人指了指沉睡之中的绯雨明空。
“另一个呢?”夜卯望向江骁天。
“恐怕以后遇见主宰太阳的神灵这小子可要跟他拼命了”夜午笑呵呵的摸了摸江骁天的脑袋,梦境中的少年展现了超越年龄的勇气以及坚强。
“我们有两个新的使徒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