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家出身的米歇尔深知他们的不容易,他只希望自己能力所能及地帮他们一把。不过老先生显然还是有些忧虑的,萨拉厄城太遥远了,就算以这匹有荒麟马血统的异种也需要足足三天的时间,而且北境如今这么的混乱危险,万一出了些什么问题,老人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了。
老先生和亚特商量以后,亚特想都没想地答应了下来,不为别的,他比谁都知道他们是多么需要这样一笔钱,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一家就要成为路边的一堆寒骨了,为了养这匹马,他们已经负债累累,下个月再还不上,连这家马场都要被收走。而如今,付出的努力有了回报。
“好了,上车吧。”亚特拍了拍车厢。
三人上车以后,亚特和父亲及屋子里的妻女挥了挥手就驾着马车离开了。
车里很简陋,但是非常干净,一张兽皮毯子铺在最中间,一张小木桌子放在最中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让人心情舒畅,只是当维托林上来以后,这车厢就显得要拥挤许多,快两米高的大个子缩在一起,才能勉强容纳得下。
维托林委屈啊,这难道就是天命如此造化弄人吗,他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挤到可能成为自己情敌并且成功率极大的米歇尔那边去了。
不说别的,就可儿那种火爆脾气,他可是受了一路,当初有一次露宿野外,因为自己打呼噜差点把一身的虎毛给烧没了,到现在他心中还残留着那恐怖的阴影和那句“如果你在让姑奶奶听见一丝噪音,姑奶奶就把你烧成虎肉串”。
从那以后,维托林就再也不敢招惹这位姑奶奶了。而米歇尔,是他这一路上见过的唯一一个触摸禁忌后完好无损的人,甚至这位暴力女竟然一时间忘了发火,无论是米歇尔的撩妹技术过于高超,或是可儿的心思有所变化,这都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
马车跑了起来,不愧是拥有荒麟马血统的异种,无论是速度还是平稳性都极为优秀,微微撩起侧窗的帘子,景物瞬移般地一闪而过,风刮了进来,夹杂着淡淡的水和草混合的泥土气息。
昼夜地赶路,累了就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稍作休息,这里不得不再次感叹荒麟马异种的强大,经过了这么久的长途奔波,都没有明显的虚弱。
亚特和三人聊得挺欢,也给路上无聊的氛围稍稍冲淡了些。
“亚特大叔为什么你家只有一匹马啊?”可儿问。
“这个啊,说来有点话长。”亚特盘着腿,单手牵着缰绳,一脸回忆的神色。
“我和艾当斯第一次见面是在五年之前。”他回忆着,然后拍了拍马头,“对了,艾当斯就是这家伙。”
“我们家本来不是经营马场,而是种植药草的,别看我老爸那个样子没什么正经的,他年轻的时候还是一位挺有名的药师呢。那年夏天,帝国旱灾,虽然帝国很快就通过魔导器开始运送储备的水源,但是我们那样的非正规又偏远的小地方根本没有受到关注。”他挠了挠头,露出了苦笑,“很快地里的药苗就枯死了,老爸又不幸感染了热病,我妻子也怀着身孕又要照顾老爸,只能我一个人进山去找药苗了。”
“然后就在山坳里发现了受伤的这家伙,好像是从山崖上滚下来的,身上受了很重的伤,然后,就带回家了。”亚特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好像是因为没有什么感人肺腑的故事没办法打动这几位小听众的歉意。
“之后就没什么了,带回家之后,给它好好的治疗了一番,这家伙恢复力也是挺强的,没几天就活蹦乱跳了,没过多久,家里就变得好了起来,父亲的病痊愈了,我妻子也顺利的生下我的女儿,艾当斯这家伙也好像挺喜欢我的,父亲就决定开一家马场,难得轻松,还不用早期晚期地照顾那些花花草草,嘿嘿。”
“虽然这家伙很能吃,不过多吃是福嘛,既然跟了我,我也不能连饭都供不起不是。”他轻轻捋拂着艾当斯脖颈的鬃毛,声音微微颤了颤,“不过是我没用啊,连这个小家伙都已经养不起了。”
他揉了揉鼻子,“让你们见笑了啊。”
“哇——好感人啊。大叔你一定要好好加油啊!”可儿哭的梨花带雨,维托林歪着脑袋,完全听不懂感人的地方在哪里。
米歇尔摇了摇头,“大叔你们的日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艾当斯也在努力不是吗。”
“哈,哈哈哈。借你吉言了”
几人乘着夜幕,离着北境越来越近。
“各位,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北境了。”
亚特从门帘伸头进来,他已经穿上了用来抵御严寒的兽皮衣,和棉帽,说起来还是米歇尔独家赞助的装备,不然就算以他强健的体格到了这里也要被冻的够呛。
维托林还在熟睡,为了防止打呼噜,特地用纸团把两个大鼻孔堵得严严实实,一张虎嘴大开大合,睡得那叫个死。
可儿兴奋地把头从窗户伸出去,身为火系元素的宠儿,这么一点的寒意可完全影响不到她的兴趣,现在天已经开始暗了下去,从他们出发已经两天多了,按时间来算,明天天一亮他们就可以到萨拉厄城了。
北境的环境和帝都大不相同,如果说帝都是雪的世界的话,那么北境这里就是冰的国度,由于常年的寒冷,雪融化后很快就会结成冰,放眼望去全部都是映着幽幽白光的玄冰,北境很少会有植株,大部分的植物都无法在这里生存下来,地表覆盖着厚厚的冰层,植物不能吸取到土壤中的水分和养料,再加上寒冷的气温和多变的气候,很快就会被永久地封在玄冰之中,这里更像是冰的雕刻展览会。在这里更多的是耐寒的蕨类植物和成片的苔藓。
可儿很快就失去了兴趣,无论跑了多久,周围的景物根本没什么变化,除了冰就是冰的结晶物,再加上外面黑漆漆的,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们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只凭着马车前面一盏古铜制的旧式煤油灯勉强维持着一丝光亮。
何况煤油灯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温度这么低,煤油很快就会凝固,或者随着时间的流逝蒸发跑掉,北境的冰路极为复杂,就算有地图在大晚上也会分不清方位,遍地的天然的冰洞和深坑,如果煤油灯熄灭,就只能被迫停下来等待天亮再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