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是销魂楼鸨妈花二两银子从外地买回的个小女孩,一天她在镇上玩,被丧天良的孙儿和几个富绅的小儿欺辱。
拣娃看到几个男孩欺辱一个女孩子。心想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就上前劝阻。不想几个男孩不但不听他劝,反到动手打他,骂他多管闲事。
拣娃气不过就和他们打了起来。拣娃虽打跑了他们,但自已也像癞格宝被牛踩了一脚,弄得遍体是伤。他忍痛把茶花送回消魂楼。
鸨妈问明了情况后,心想茶花正没人同她玩,长此下去她会变成性情孤僻的人。我销魂楼可不要这样的女子。她见拣娃老实勤快,年纪也和茶花差不多,正好做她的朋友一起玩,于是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拣娃。”
“你愿意和茶花一起玩吗?”
“愿意。”
“那以后你就长来和他一起玩,好吗?”
“好!”
“但不许欺辱她。”
“我不欺辱她。我也不许别人欺辱她!”
“真是个好孩子。”她给了拣娃两个麻麻钱说:“以后你就是茶花的好朋友啰!”
“我不要你的钱。你放心。我一定把她当我的妹妹。”
“快拿着去买糖葫芦吃。不然我不要你当茶花的好朋友。”
“谢谢了。”
从此拣娃一有空就去和茶花玩。还帮她干些扫地抹桌子的活儿。
现金茶花已十二岁了。长得就像出水的芙蓉。鸨妈也不让她干粗活儿了。只准她习歌舞,学弹唱。
茶花把鸨妈当成了亲妈吗。她却不知再过两年。她就是销魂楼的头牌,鸨妈的摇钱树。
拣娃走进茶花房间,见她正对着镜子,摇摆着身子跳舞。
茶花也从镜中看见了拣娃进房忙转身说:“拣娃哥你咋好久没来和我玩了呢?”
“我去师父哪儿去了。这不,今天一回来就来你这儿了。”
“我当你不来了呢!拣娃哥你看我好不好看?”茶花摇摆着身子对着镜子问。
“好看,好看。茶花,你真好看啊!”
“嘭,嘭,嘭!”隔壁传来了敲门声。
“谁呀?”夜来香嗲声嗲起的问。
“乖乖儿,怎么连我的敲门声都听不出来呢?”
拣娃听出是唐赖皮的声音忙摇手叫茶花别出声。
夜来香说:“哟!唐队长怎么才来呢?”
“唉!宝贝儿,你知道的。昨晚团总遇刺,回家后他牛脾气大发,红着眼要撬人似的,骂这个,罚那个的闹了一霄。他要我们加岗加哨保护他的安全。好不容易才等到下班啰!”
“你们那个团总也太不中用了。他手下那么多狗仔都打不过一个蒙面人。自已还被吓得钻了女人的裤裆!”
“我的乖乖,快别乱说。那个蒙面人是个亡命之徒,他不怕死。我们都是有家有室的人那个不怕死呢?所以没人敢和他拼命。”
“说的也是,要是你们都像蒙面人那样,我这销魂楼就得关门啰!”
“说句老实话,我这人就是有福气!”
“你有啥福气?拣到金元宝哪!”
“我是挨板子的福气!”
“贱骨头!屁股都被打烂了还说是福气。”
“当然是福气!”
“啥福气,你说来听听。”
“你想啊,昨天我要是不挨板子就必然陪他在一支花房里乐。恐怕今天就见不着你啰!”
“想不到你跟板子还很有缘份啊!”
“那是当然。”
“那我就祝你天天挨顿板子!”
只要挨板子能换回性命,就是天天挨顿板子也值。只是我这屁股儿就吃亏啰!”
“你这样的贱骨头也知道怜惜自已的屁股还真是难得啊!”
“看你说的,自已身上的肉,谁不爱惜呢?”
“别闲扯了。我问你,那蒙面人为啥要杀伤天良?”
“你问我,我问谁啊!”
“他总不会无缘无故吧?”
“我想这是和唐姑娘有关。”
“什么唐姑娘?啊!你们一定又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说,她是哪家的姑娘?”
“她是唐庄唐大善人的女儿。”
“你们连唐大善人的女儿都敢动!难道你们就不怕菩萨怪罪你们?
“菩萨有啥怕的呢?要是观音菩萨是个真人,我们团总也会抱她睡觉的。”
“罪过,罪过!你们为啥要害她呢?”
“老牛吃嫩草吧!我们团总要娶她做十一房太太。”
“这是好事啊!”
“好事?人家嫩生生地一棵白菜,愿意去喂脸上堆满鸡屎的牛魔王。你愿意吗?”
“我想,我会愿意的。”
“为什么?”
“人家有钱嘛!”
“可人家不这样想啊!”
“难道唐老爷没答应?”
“他不但不答应,而且还骂了丧天良的十八代祖宗。”
“你这话我就不信。唐家是书香门第。唐老爷又是个阿弥陀佛的人。他怎么会骂人呢?”
“他骂没骂人,我没听到。反正彩礼是给退回来了。”
“唐老爷不给丧天良面子。想那瘟神是不会罢休的。”
“他当然是不会罢休的啰!”
“那他想怎样呢?”
“还不是外侄打灯笼(照旧)。”
“啥意思?”
“抢人嘛!”
“你们把人抢来啦?”
“我要是把人抢来了,还挨屁股吗?”
“我就知道丧天良养的那些狗仔就会吃屎,没一个会办事的。”
“你······”
“当然你不算在内。”
“算你懂事。”
“因为你比那些狗仔还狗仔!”
“好你个婊子,你敢骂本队长!”
“别狗仗人势!什么队长,还不是小鬼一个。后来呢?”
赖皮捏了一下夜来香的脸蛋儿说:“乖乖儿,别急嘛!听我慢慢说。”
“打什么官腔?老娘还不爱听呢!”
“我说,我说。那晚猴山儿令我带人和闷香去唐庄接人。”
“接人!是去干缺德事儿吧?”
“这是奉令行事,不去不行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是件好事!”
“缺德鬼办好事?这真是天大笑话!”
“你刚才不是说这是好事吗?怎么我去做就是缺德了呢?”
“我说的女方答应,明媒正娶。你们却是去抢人!”
“我们不是去抢人,是搭桥!”
“搭什么桥?”
“雀桥。俗话说,宁挖十座坟不断一桩昏嘛!”
“那是要男女双方同意。你们这是强抢民女,是犯法的!”
“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鲁镇丧天良就是法。你懂吗?”
“就算丧天良本事大。可强扭的瓜不甜,有啥意思呢?”
“你没听张媒婆说嘛,东山姑娘西山郎,隔山捉猫配成双。只要银子拿到手,管他拜堂不拜堂。我奉令抢人,不管他瓜苦瓜甜!你们女人我见得多了,只要生米煮成饭,加点曲药就会变甜的。九姨太当初还不是寻死瞑活的不愿意,现在不是像粑粑糖似的粘在一起了。”
“你们男人都是好话说尽,坏事做绝的人。说,你把人抢来了?”
“抢到是抢到手了,可是······”
“可是什么?”
“丢了!”
拣娃听到这儿心想他们把小姐怎样了呢?
“丢了?你们怕是把人家姑娘······”
“你别把事情想歪了。”
“你们没害姑娘吧?”
“我们敢吗?”
“我想你们若觉得那姑娘难训。我会把她调教好的。”
“你是想占便宜拣棵摇钱树,可惜······”
“咋啦?”
“我们把人抬到黑松林时,不料杀出个黑旋风把姑娘抢走了。”
“你知道抢人的人是谁吗?”
“这还用问,除了赵老虎,谁还敢在他脚下做买卖?”
“啊弥陀佛,还好,还好!”
“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被山贼抢去还好个屁!”
“你说山贼有啥不好?”
“他们是强盗!”
“强盗咋啦?他们比起你们来要好百倍千倍!他们劫富济贫。南来北往的人都说他们是梁山英雄。”
“就算他们是劫富济贫。但我就不相信他们不搞女人?”
“你以为他们都像你们一样是些下流痞子!老娘就知道他们不近女色。”
“你咋知道他们不近女色?”
“因为我从没听到有人说山寨里的人糟蹋过妇女。也从未见过山寨的贼兵来光顾过我的销魂楼。”
“幸好有我们,不然你这销魂楼就要关门了。”他抱住夜来香嘻嘻的说:“我们不要狗咬耗子管别人的事了。干我们的正事吧,晚上我还要上班呢!”
拣娃听他们嘻嘻哈哈的再也没说什么了就对茶花说:“茶花妹妹,你好好练吧,我还有点事下次再来和你玩吧。”
“好,我不送你了。”
唐老爷听拣娃说胜男被黑风寨主赵林虎救了。他知道赵寨主的为人,心里放宽了许多。
壬道说:“老爷,如果小姐真在黑风寨,我明天就去把她接回来。”
“那就麻烦老弟幸苦一趟了。”
唐赖皮在销魂楼玩够了回家。他嘴里哼着:“人在外,心在家。心里想着一支花。我呸!心里想的是夜来香······”“嘭”跌了个仰面朝天。气得大骂:“是哪个龟孙子,瞎了你的狗眼,敢撞倒老子。你不想活了!”
那人上前一看说:“啊!是唐队长,快起来,实在对不起。小人给你赔罪了!”
唐赖皮对扶起他的那人‘呼’的就是一巴掌说:“你他娘的是谁?敢撞老子!”
那人捂着发烧的脸说:“是我啊!”
“老子打的就是你!”他举起手掌又要打时被来人抓住了他举起的手说:“是我啊!队长。我是蒋不仁。你不认识我了吗?”
“啊!是你小子呀。这段日子你去哪儿了,连个影儿都见不着?”
“不瞒你说,三月前我在赌坊把老婆都赔进去了,无脸见人。一气之下,就跑到府城吃了皇粮。在朱大人麾下当了一名火头军。”
“你娃出息啦!”
“队长,你就别挖我了。当火头军,混口饭吃,出息个啥呀!”
“我不是讽刺你,想当年薛仁贵薛元帅不也是火头军出身嘛!”
“青蛤蟆比黄蛤蟆。我差远啰!”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慢慢来嘛!”
“人家薛人贵,可有真本事。我有什么呢?我只会赌钱。要是皇上设个赌将军,赌元帅什么的,我一定努力争取。可惜呀!”
“可惜什么?”
“可惜朝廷不设这样的官儿!”
“要是朝廷设了这样的官儿,那人人都变成了赌鬼,谁还做士农工商。这世界就完了啰!”
“有那么严重吗?”
“严不严重你自已去想吧!哎!你方才说你当了火头军那回来干嘛!”
“昨天朱大人有公文送鲁镇。我就讨了这件差事,想回家看看朋友。”
“既然有公文要送,为啥又来见我呢?”
“我忘不了队长大人对兄弟的照顾。有点小礼物要孝敬队长大人。请笑纳。”
“是什么宝贝?”
“一点小意思,算不得宝贝。”
赖皮打开小包见是烟土(鸦片)。他用鼻子嗅了嗅笑着说:“算你小子还有点孝心!”他把烟土揣进怀里说:“走,我陪你去见团总。”
丧天良见公文是朱大人任命他为团练使,统管明月地方的民团事务。他高兴的就像胯下小儿(韩信)拜大将。唱戏摆宴庆贺了三天。
伤天良升官,老百姓喊天。民间流传着这样的儿歌
东山高,西山长。
山下出了个伤天良。
要钱、要款、要女人,
收下的粮食他抢光。
逼的百姓无活路,
投河上吊找闫王。
壬道去黑风寨得知胜男已随化缘师太去了云华寺。他又去云华寺见小姐平安后才回到唐庄。
老爷爱女心切。不日便派人去寺里斋些银两,探听消息。他心虽挂念。但他知道女儿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脾气。他也知道化缘师态的为人,就放心的让她留在了寺庙。
徐天德这天来到太平的万家岭。他见路边有一茶棚,就进棚内要了一碗雀儿茶,一边品茶一边歇息。
“咚”的声,一个背部中箭鲜血直流的汉子跌进棚来。吓得棚内品茶的客人惊叫而去。
茶棚老板大喊:“喂!我的茶钱,我的茶钱!”他从柜台里追了出来。当他追出茶棚看见几个拿着刀剑的兵爷向茶棚追来时,忙噤口缩身关闭茶棚。
天德见汉子满背血迹,忙上前扶起大汉想问个明白,不料大汉已晕死过去。他不知汉子是好是坏,该不该救。
他猛想起了佛经上说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管他好人坏人,先救活再说。
他放下汉子,从怀中拿出一粒拇指大的红色药丸。他把药丸一分为二,一半噙入口中,扶起汉子将另一半药丸喂入汉子口中。他又从褡裢内拿出一卷白布,“嚓”地撕开了汉子背部伤处透满血迹的衣服,猛地拔出箭头,呼的将口中嚼碎的药汁喷在伤口上,止住血后用白布条一圈一圈的将伤口裹住。
这时兵爷破门而入见了大吼:“你在干什么?”
“我在给他治伤。”
“哈哈,原来他还有同伙。怪不得他拼命的向茶棚逃跑,原来是想给同伙报信,都给我抓起来!”
两兵爷抓住天德的两臂。
天德问:“你们要干什么?”
“他是白匪(白莲教)。你是他的同伙?”
“我才不管什么同火同水,也不管什么白灰黑灰。我只知道他受伤了。”
“别跟我装蒜,兄弟们,快把他捆起来!”
天德站起来两臂摇了摇,“叭,叭,”两个兵爷被摔倒在地。
另两个兵也说:“好小子,有点三脚猫!”就举刀上前。
“站住!”
“你小子怕了?”
“等我把这位兄弟的伤口处理完后。我跟你走。”
两兵爷想这点子硬,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就乖乖的站住了。
天德刚处理完汉子的箭伤。门外又进来四个兵爷。
天德说:“你们不要进来。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刚进门的兵爷问:“他是谁呀?”
先进门的兵爷说:“他是他的同伙。”
“那还等什么?带走!”
“他呢?”一兵爷指受伤的汉子。
“一同带走!”
“不行!”天德说。
“为啥不行?”
“他受伤了。”
“他就算是死了,也得带走”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你小子不想活了是吧。好,我成全你!弟兄们快砍了他!”
被天德摔倒的兵爷早已恨得牙痒痒的,听到头儿发话他们一齐上前,“唰”的一刀劈向天德。
距离太近,天德一无兵刃,二无戒备。在场的人都惊吓的闭上了眼睛。当他们听到“扑,啪”声后,睁眼一看,一个无头的兵爷压在另一个兵爷的身上,而且他手中的刀也刺进了被压兵爷的肚腹。一个被砍下的头颅鼓着双眼滴溜溜的在地面上旋转。
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被天德摔倒的两个兵爷同时挥刀向他砍去。天德见雪亮的大刀飞来,为求自保。他退步仰面后弯躲过来刀。同时伸手抓住前面的兵爷往前一送,后面的兵爷收刀不及砍下了同伴的脑壳。同伴的头虽被砍下,但因天德回送的力气太大,他手中的刀也刺入了同伴的腹部,并压倒在同伴的身躯上。
那个像头儿的兵爷回过神儿来大吼:“你敢拒捕杀人!弟兄们快捉拿凶手!”
六人齐举刀剑向天德冲杀过来。天德见无路可退忙抓起地面的无头兵爷向他们砸去。六兵爷见尸体砸来吓得返了返后,又举刀剑杀向天德。
天德也趁兵爷躲避尸体之时,拔出了地面兵爷肚腹上的大刀同他们打斗起来。一阵叮叮噹噹。六个兵爷有的抱头、有的搂腿、爹呀、娘的在地上打滚。
天德是和尚,慈悲为怀。不然六个兵爷早就没命了。他大吼:“还不快滚!”
六个兵爷听了如获大赦,爬起来争先恐后的挤出了棚门。
天德吼:“回来!”
六兵爷忙跪地求饶。
天德说:“带上你们的同伴快滚!”
六兵爷四人抬两尸,一人提着头颅急急而去。他们出棚五丈远近,那个像头儿的兵爷回过头来说:“有种的别走,我们定会来抓你的!”
天德见茶老板还傻傻地站在那儿,忙从褡裢内拿出二十多辆银子说:“老板,此地不能久留,你拿着银子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这······”
“你什么也别说了。快逃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好汉,那您呢?”
“我也和你一样,要带上这位兄弟立刻就走。”
“好汉,他真是你的同伙吗?”
“不是。”
“那你为啥要······”
“路见不平嘛!何况他已受了伤呢!”
“你知他······”
“别问那么多了,快走吧!”
“好,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天德把受伤的汉子背在背上也急急的离开了茶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