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俞沐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他。
他将周围的师兄弟们，视作自己控分路上的工具人，而周围的师兄弟们，却把他当做眼中钉。
王飞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榨干掉了，已经一点儿，一点儿都不剩下了。
他分明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排名始终被锁死在1000名，不管别人的排名怎么变化，自己却是依然纹丝不动。
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讨厌的俞师弟时，这种烦躁感便被无限度的放大了。
那个师弟的实力分明和自己差不多，甚至可能比自己还要差一点，可他运气最好的时候，都快要够到前两百名的门槛，迈入第一梯队了。
按照王飞一开始的想法，自己应该在这一轮比完之后，走到俞沐的面前，十分嚣张地挑衅道：“玩物丧志，为了自己的前途，就别再开什么零食铺了。”
既能够一解心中气闷，又能劝师弟回归正途，好让自己的钱包不至于空下来。
可是这个师弟明明没什么本事，却能像块牛皮糖一般，紧紧地黏在自己头上，怎么也摘不下来。
同样感到困惑的还有在殿内偷偷观察的一众长老。
这场弟子考核，本来就是为俞沐准备的，那个目前的头名罗涛，虽然成绩也不错，但这说到底也只是个意外之喜。
若是俞沐不能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天赋，那么枫华宗内，自然也不能再给他倾斜多少资源。
只是这小子的成绩，未必也太……太普通了吧。
若是这小子的实力足够稀烂，那么宗门内还能寻个烂泥扶不上墙之类的借口，将他交给刑罚堂的高守长老好好操练一番。
若是他成绩优异的话，宗门内也大可搞一个仙苗计划，将他好生培养。
不管是怎样的情形，宗门中都大致上有了应对措施。
可是这个臭小子，不上不下，让人使出全身力道挥出的一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
这个臭小子不过练气五重，但是听千鹤长老说，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他境界突破五重，也没过多久。这个修行速度，确实称不上怠惰。
可这也不过就是普通程度的优秀罢了。
而这场考核，似乎也在印证着俞沐，普通程度的优秀。
在近两千号弟子中，他可以排到前一千，甚至还短暂进入到了第二梯队。
要知道这可是把内门中所有的练气境弟子都放在了一起。
即使俞沐有在枫药堂中历练的背景，和那些练气八九重的师兄们同台竞技的时候，还是有许多差距的。
因此俞沐的成绩，虽然称不上亮眼，可也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批评。
可能，是在外门的经历，让他放松了自己对于修行的追求吧。
虽然至今也未尝弄清楚，一个身怀变异弱水灵根的优秀弟子，是怎么在门派大招中沦落外门，但是既然发现了这个仙苗，那就得好好培养。
总有一天，他会抽枝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的。
俞大树还在努力控分，事实证明控分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尤其是想要控得不着痕迹。
俞沐一边做题，一边还得仔细观察周围几个作为锚定的师兄们的答题情况，并根据他们的答题进展，推算出所有弟子的进展，并且估算出其中中位数。
由于除了宗门绝对中位数王飞师兄之外，其他师兄的名次波动也很大，所以导致他的名次也跟着起伏。
好在这种合理起伏让他的控分行为看起来更加真实了一些。如果不较真的话，想来是发现不了什么问题的。
“诸位长老，你们仔细看。”自考核开始，夏沙的目光就不曾离开过夏雅青……还有俞沐。
他在内门中，关系紧密的人毕竟不多。
而俞沐的存在却也算得上一声特殊。当时自己一时失言，若不是俞沐为自己想出了补救之法，恐怕自己就真的得给宗门添一笔大损失。
而不管怎样，自己始终是在小妹面前，平白弱了俞沐一头。
这对于妹控少宗主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
这次考核，他特意提前出关，便是要掌握一些俞沐的黑料，好让自己前段时间在小妹心中略显灰暗的兄长形象，重新发光。
“如果单看俞沐的成绩，自然是挑不出什么问题。虽然称不上多优秀，可也没什么好指责的。
而如果把他周围的，左柱，毛统，王飞三人的成绩一同参照，那就相当有趣了。”
如果被俞沐听到这个夏沙此刻的分析，大抵会慌得遁地而走，再也不管什么劳什子弟子考核。
夏沙提供的角度相当刁钻，可正是因为太过新奇，反而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诸位师叔请看。俞沐的成绩基本上都能保证在一千以上，甚至偶尔能够达到前三百名。若是单看他当然没什么问题，而如果把俞沐和弟子左柱联系到一起，那么可就好玩了。”
高守微微皱眉，他心念一动，一块符石便飞到手中。
这符石中记录了众多弟子的答题情况，高守调出左柱与俞沐两人的答题情况，投于墙上。
这让夏沙的讲述顿时变得立体起来。
夏沙也不客气，就着答题情况分析道：“在左柱最开始答题位于三百多名的时候。俞沐始终保持着八九百名的水平。
唯一一次巅峰，便是左柱首次进入学霸榜。
说来真巧，左柱开始发力，俞沐的成绩也跟着水涨船高。
而很快，左柱便用左手食指关节敲了敲桌案，随后，俞沐的名次，又掉回了原本的八九百名。”
这种事，怎么看都是巧合吧？
众多长老本就不对夏沙抱有什么期待。在这番堪称凭空臆测的推论中，更是让他们看轻了夏沙几分。
“不对，夏师侄，你漏了一个人。”在众多不屑声中，只有高守在认真思考，“还有徐恒。
俞沐唯一一次掉下第五梯队，在此之前，徐恒的成绩，都快进倒数了。”
“如此看来，比试不公啊。”千鹤长老的声音深沉如坚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