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芈,你快跑啊!鱼竹那个死老头儿说要杀了你!不不不,遁地遁地,他已经来了,我看到他了!”
上竹死命的跑过来,停在紧闭着的房门前呆愣了几秒,又立马转身趴在没有窗纸的窗沿上,眼睛瞪得死大,不甘心的望着房内的女子,“你怎么不跑呢?快跑啊!”
“我不就偷了他一本典籍嘛,死老头儿怎么那么小气。且不说这里面的内容还是假的,值得他这么珍藏吗。“千芈转过身,把手里的书颠了颠,又拢了拢衣摆,才抬起头用下巴指着上竹身后,“呐,已经来喽,跑不掉。”
上竹的身体瞬间僵硬,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面如土色,似乎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死亡。他想要扭头看看,却被背上突然传来的刺痛弄得缩了一下身子。
“哎呦我的亲娘唉,爷爷,你轻点,我可是你孙子。”上竹哀嚎。
“我还是你爷爷呢,你竟然帮着别人来对付我!几十年来白养你了,养条狗都比你忠心!哼,自己滚去抄二十遍《古简》,抄不完别回来见我!”雨竹说着,还是不解气,又给他背上甩了一拐杖。
受到重创的上竹身子又一抖,从窗沿上跌下来,膝盖狠狠地撞在了地面上。他忍着痛站起来,佝偻着背,两只手想揉一下被打的地方却又怕疼,就这么悬空着,姿态怪异的走了。
走之前,他幽怨的看了一眼千芈,就像一个被家暴的妻子看施暴的丈夫一样……
千芈:什么玩意儿啊,关我屁事……
她被上竹的动作惹得发笑,忍不住为他求情,“老头啊,可饶了你孙子吧,《古简》也是假的,要真让你孙子把这些给记住了,可是害了他。”
鱼竹斜了她一眼,大步走上前踢开门,抬起手把拐杖怼到她的脸前,五官也跟着使劲,气的面部扭曲,“你个娃娃懂什么?要不是神族的夕神君,你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哼,资质平平,闯祸的能力倒是没人比得上你,真不明白圣女是怎么看上你当她徒弟的。要我说,你就是给你的姓氏蒙羞!”
“切,有本事你打我啊”千芈从嘴里挤出来几个声儿,“几千万年前的事了,你还真信。”说着,双手揉了两下书,才扔给了鱼竹,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接住那本书,心情稍微好转,又忍不住抱怨:“书里说所有功劳都是你们神族的,多可笑。
“明明我们魔族古圣女才是最大的功臣,却都被你们那个不要脸的夕神君给抢了去。啧,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这种辱骂先人的做法若是换成其他人,怕是得一棍打死,可千芈是谁,魔族圣女的徒弟,普通人还真不敢拿她怎么样。
显然鱼竹不在意这个,他放下拐杖,稀疏到几乎没有的眉毛皱起来,眼睛眯的跟条缝一样,思忖了许久,才恍然大悟似的点头,又摇头。
“你是说千苍心啊,她的确是个功臣,但也是个可怜人。在辽涯大战之前被她徒弟控制了思想,成了'活傀儡',做了许多滔天的大罪,幸得在大战之后为自己正名。但终究是罪大于功。”
千芈嗤笑一声,不满的撅起嘴巴,“手上拿的命多了就是罪?呵,哪有什么罪,只是做了对天下无利的事罢了。还有,我什么时候说古圣女是千苍心了?”
“嗯?”慢半拍的鱼竹眉头已经能夹死苍蝇了。
千芈摆摆手,神色开始不耐,“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我觉得让上竹抄20遍《古简》有点儿少了。你想啊,他可是你孙子,竟然帮着我来对付你,简直不可理喻!你得再让他多抄十遍。”
鱼竹点点头,对这个提议表示赞成,于是捧着那本叫《传记》的典籍转身离开,准备告诉他孙子这个“喜讯”。
在回家的路上被群嘲了无数次的上竹要是知道了这个喜讯……
上竹:什么玩意儿啊……
千芈走上前去关门,从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照在她晦涩不明的脸上,一半沐在光里,一半浸在暗里,显得十分妖异。
她勾起嘴角,仿若自嘲的笑了笑。
传记又是谁的传记?
“一个个都说是为了天下,真是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