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从不缺人,尤其是现在,太后的寿辰将至,各国不仅使团,商团来了京都,还有不少各国的生意人,都想趁着太后寿辰这个档口,来到了京都做点生意。因此,京都城也就比往日更加的热闹,喧哗。
在这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周杨指引着车夫驾驶着马车,在京都城的各条街道上走走停停。
约莫走了有小半个时辰了,周杨他们一行人来到了泰兴街,这里可是有着百味坊,六品居分铺,老德园等诸多老字号的京都特色小吃一条街。
“你们齐国那边吃的多是炙烤,太过于腥膻,油腻,倒是不妨尝一尝我们这儿的蜜饯果子和老火靓汤,保你吃了之后,就想买上一车带回齐国去。”周杨敲了敲车厢的隔板,冲着车厢内的小袖之舞郑袖说道。
车厢内倒是传来了小袖之舞郑袖如银铃般的笑声:“公子连这个都知道,看来是对我们大齐很是了解呀。”
“我在京都呆了这么多年,见的齐国人不算多,但也不少,他们可都是这么说的。”周杨笑了笑说道,这些东西可都是他在边关时,实打实地看见的,但他边关的事情也不能说呀,所以就随便编了个理由。
“看来,公子在我们齐国也有不少的朋友啊。”小袖之舞郑袖笑了笑说道,“就是跟公子在一起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公子贵姓。”
“我姓周,叫我周杨就行。”周杨说道。
“小女子姓郑,以后,周公子叫我郑姑娘就行了。”
……
二人就这么一边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一边马车也是在街上走走停停。很快,马车就在百味坊的门口停了下来。那边马夫拿来了木质的台阶迎着郑袖下了马车。那边的周杨却已然站在了百味坊的门口,可是却看见自己的那个老哥周伯楠提着一大包的蜜饯从里屋走了出来。二人的这次碰面,却默契地都把对方当成了陌生人,连个招呼都没打。
这不禁,让周杨起了好奇心,在周家没人爱吃这玩意儿,尤其是周伯楠,对这种东西只有一个评价“甜得发腻,实在下不去口。”
他怎么会买这么一大包蜜饯果子呢?许是送给那个红袖招的老相好吃的吧。
周伯楠常年去红袖招的事情,那还周杨在边关时,孙子楚写信告诉周杨的,顺带还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帮周杨把周伯楠的那个老相好的信息,给查了个底儿掉。不过,周杨却什么都没记住,只是知道,那个姑娘名字好像叫做青雉。
所以,周杨对于周伯楠来到这百味坊也没多想,就迎着小袖之舞郑袖进了百味坊。
叶飞前脚刚送走了周伯楠,这边就又迎来了一男一女两人,男的衣着稍稍显得朴素,女的衣着华贵考究,不用想肯定是哪家的大小姐来了,可他抬了抬头往门口一看,登时便愣住了,这不是齐国使团的马车么?
可,叶飞的心性也远非常人,短暂的震惊过后,他笑了笑说道:“小姐,公子,不知想要些什么呢?我们百味坊最出名的便是这酸梅枣糕,那可都是用和田县的和田大枣做的,甜而不腻,酸而不涩。”
是的,叶飞这是在用暗谍网的暗号,试图跟对方沟通,已确认对方的身份。
小袖之舞郑袖自然是听出了其中的玄妙,但此时有周杨在场,不宜相认,所以也就笑了笑:“我不喜欢太酸的,店家还有别的推介么?”
这时的周杨跟着附和了一句:“你家的果脯,糖心莲,糖桔饼不都挺好吃的么,拿出来让这位姑娘尝尝呗。”
叶飞笑了笑,点点头,说道:“那请二位稍等,我去取些刚做果脯来让二位尝尝。”说着,叶飞便转身转进了后院。
为了能保证百味坊蜜饯的质量和口感,所以叶飞将自己的蜜饯制作工坊和库房,就安在了自家的后院。
而与此同时,小袖之舞郑袖也是在车夫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扭头看向了周杨所在的方位:“周公子可知,这京都城有没有寺庙?”
“京都城只有一间大悲寺,在东郊。”周杨问道,“郑姑娘问这个干什么?”
小袖之舞郑袖却是苦叹一声:“过几日便是家父的忌日,虽说现在在大渝,但按礼法来说,我还是该去寺庙斋忌三日,所以就想让周公子带我去一下这里的寺庙。”
小袖之舞连名字都没有,郑袖这个名字都还是临时取的,她哪还记得她的父亲是谁,这么说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引诱周杨去一个无人之地,控制住周杨,再逼问周杨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情。
当然,她早已通过齐国的暗谍网了解到,在京都城内是没有寺庙的,京都城唯一的一座寺庙,大悲寺还是在城东郊的鹅岭之上,其路途坎坷,便是去一趟,就得走上一天的时间。
别说有一天的独处时间,就是一个时辰,小袖之舞都有足够的自信,问出她想知道的一切,然后再让这个周杨从这个世界消失!
周杨此番的目的也是如此,也就等着这样一个独处的机会呢,所以也是心中暗爽不已,遂问道:“不知道郑姑娘,想什么时候去呢?”
“太后的寿辰在即,我要登台献舞,这个自然需要些时间准备。当然父亲的斋忌也是刻不容缓,所以当然是越快越好了。”小袖之舞郑袖说道。
“死者为大,斋忌的事情刻不容缓。”周杨一边说着,一边扭头看了眼门外的天空,“不过现在已是申时初刻,怕是现在出发,到大悲寺也是半夜了,再加上斋忌还需要一些东西,倒不如明日我带着姑娘,去买一些斋忌用的东西,后天一早咱们再出发。”
小袖之舞郑袖,倒是耸了耸肩:“无妨!周公子尽快安排便是了。”
……
在小袖之舞郑袖与周杨闲聊之中,叶飞已然从后院回来,但这时他的手里多了两只果盘,里面放了些果脯和糖心莲,糖桔饼并将其放到了小袖之舞郑袖的面前。
小袖之舞拿起了一片桃脯,这桃脯色泽金黄,还带着淡淡的清甜香气。入了口,小袖之舞郑袖才知道,这桃脯肉质柔糯,且还带着微微的酥脆。虽说,小袖之舞不喜欢酸味,但这桃脯的酸味,却酸的恰到好处,不涩不甘,只叫人口齿生津,余味悠长。
当即,小袖之舞郑袖就买了五斤的桃脯,说是要带回大齐给家里的长辈好好尝尝。
从这百味坊出来,周杨又是带了小袖之舞郑袖去了隔壁的老德园,品尝老德园的老面包子和老火靓汤。
……
小袖之舞郑袖在周杨的带领下,在京都城内一直逛到酉末戌初,天都已经黑了,这才送小袖之舞到了城北门,然后这才离开。当然,四百两的向导费,周杨可是没少收一分。
看了看满车的大渝土特产,小袖之舞笑了笑,却是不禁随手就拿起了油纸袋包好的桃脯就吃了起来。
马车一路北行,不知不觉间已然到了太行院的倾云别院。
小袖之舞郑袖刚下了马车,就在丫鬟的搀扶下直接去了云安郡王的房间。刚到门前时,就听见了魏炜先生正从郡王的房间里走出来的声音,也就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云安郡王见得小袖之舞郑袖走了进来,便起身迎接,并扶她坐下,然后把服侍小袖之舞的婢女赶了出去。
这时,小袖之舞才把今日下午的事情一一说给云安郡王听,随后又把自己的猜测也说给了他听。
“你是怀疑,下午有意来找你的少年周杨,就是活捉张博涛的周杨?”
“他说,他认识几个在大渝的齐国人,是这些齐国人告诉他的,我们齐国人爱吃烤肉。我们齐国人却是爱吃烤肉,这些人但大多都集中在虎牢关,黄天荡,齐川寨这一路的边境线上,所以,我猜测他应该是去过边境一带。”小袖之舞郑袖悠悠说道:“他说话的口音和对京都的熟络程度,足可以证明他是京都人。”
“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京都人,又去过边境线一带,这些条件,很难不让我联想到,五年前被大渝皇帝贬去边关的,那个兵部侍郎周启平的私生子周杨!”
云安郡王点了点头,也确实如此,当年张博涛传来的消息也说过,当时跟他对接的那个人,对于边境一带的熟悉程度,大致可以推测出,这个跟他对接的人,当时就生活在边境线上。
这一下,基本可以确定活捉张博涛的,就是这个周杨了!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云安郡王问道。
“我约了他明日带我去买一些斋忌用的东西,后日一早出发去东郊的大悲寺斋忌!”
“需要我让藏在京都的暗兵去帮你么?或者我把妖刀调来。”
“王爷,京都虽然人多眼杂,但一下子数十号人一起去了大悲寺,锦衣卫也难免会怀疑。姐姐她要拖住鬼切,以免有人破坏了我们的计划。”小袖之舞郑袖说道,“王爷放心好了,我自有我的办法来对付这个周杨!”
“那行,他能活捉张博涛,必然也不是一般人,所以,你还是小心为上!”云安郡王说道,“我不希望,我们的计划出现任何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