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莹,别铺床了,找人把软塌抬到院子里,我看着今天太阳不错,出去晒晒也好。”
紫莹低头出去,跟青橙比划了半天,青橙找了两个侍卫,把软塌抬了出去,放在院子里那颗光秃秃的树下,还摆了一套茶具和一个炉子。
摆好软塌,准备好零嘴茶水,袭潇潇安心的开始进行午睡。
慵懒的冬阳照的人也懒洋洋的,偶尔墙缝里伸出两点嫩绿来,也是懒洋洋的,好像随时会收回去一般,袭潇潇躺在软塌上,看着那一点嫩绿,愣了会神,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就看到封驰深和李婉儿正坐在她的软塌前的小桌子旁,喝着她的茶,可能是因为怀孕的人都比较敏感,袭潇潇看着两个人坐在一起的画面就特别碍眼,尤其那张桌子还是她摆的。
“王爷和妹妹怎么有这闲工夫,来本妃这里消磨时间?”
“姐姐说笑了,只是明日皇上春游,不知道姐姐可否准备妥当,妹妹特意前来看望,不曾想,进门就看见一副美人卧榻图,不忍惊扰,故而在此等候。”
“有劳妹妹费心了,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明天还请妹妹对府中事务多加照看。”
“姐姐,妹妹明日怕是不能在府中照看,王爷说了,要带着妹妹一起呢,王爷,你说是不是?”
袭潇潇皱皱眉头,长长的睫毛颤动,按理来说,姨娘是没有资格去的,封驰深不是不知道,而且之前商讨的计划并没有李婉儿的事。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府中,一共不过两人罢了,婉儿想去,那就去,没什么意思。”
“那是臣妾多管闲事了,但是这深豫园,你们未经本妃允许,擅自进来,算不算私闯民宅?现在,都给本妃出去!”
袭潇潇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被气蒙了,才会这般口不择言,看着皱着眉往外走的两人,袭潇潇坐回软塌,又看到茶桌上的茶具,怒火中烧,冲着门外的二人扔了过去,好好的一套紫砂壶,成了碎渣。
春游如期而至,袭潇潇一早就去了德寿宫,此次春游,皇上带了皇后,皇贵妃,柳贵妃,贤妃,淑妃,良妃六人,袭潇潇准备跟着皇贵妃就好了,清净还舒适。
巳时,浩浩荡荡的队伍准时出发,到了天云山,袭潇潇陪在皇贵妃身边,李婉儿跟在封驰深身边,项阳霜就在袭潇潇对面,太子坐在皇上身边,即使是皇家出游,也没搬来龙椅之类的东西,只是简简单单的带了一些东西,大多数人都是席地而坐,倒也是有些自在。
福公公简单的说明了一些注意事项,众人就各自去耍了,年轻人鲜衣怒马,成群结队的往山林中去,闺阁小姐们三三两两的吟诗作对,大臣们席地而坐,畅谈古往今来,甚至有些武将,还比试上了。
眼前一片繁荣昌盛,和平友好的景象,袭潇潇也有些动容,景皇虽多疑,但是他的治国能力是不容置疑的,可是如今老景皇老去,下面四位皇子野心勃勃,朝中站队的不在少数,本来是太子,远王爷,深王爷,三足鼎立,现在,明家倒台,支持远王爷的人数锐减,最有力的竞争者,只剩下了太子和深王爷,太子在朝中的势力最强,深王爷手握铁龙军团,二者不相上下,紧接着就是四皇子,封驰扬,柳家的势力也不可小觑,至于曾经的远王爷,那是绝对有的一争,可是如今明雁初生死不明,明家倒台,他算是被人砍了左膀右臂,只剩下项阳霜这一张牌,还是外来的,一旦有人再娶了项玉霜,那他真的就一败涂地了。
袭潇潇虽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封驰深要独独针对封驰远,但是能彻底淘汰一个,也是好事。
袭潇潇跟皇贵妃分开,独身一人向林中走去,项阳霜心中还记着当初袭潇潇提醒她项玉霜一事,想着正好借这个机会过去问问。袭潇潇并未回头,微微侧身,看到身后的项阳霜,冷冷一笑,本来就算项阳霜不跟来,她也有办法设计让她跟来的,没想到这项阳霜真是半分也不及项玉霜的深谋远虑。
到了一处无人地,果然,项阳霜现身,堵住袭潇潇的去路,他看着她,声音低沉。
“你一个孕妇,独身一人来着密林作甚?”
“本妃用不着给阳霜公主汇报吧?”
“哼,本公主也懒得管你,你快快告诉本公主,当初你莫名其妙说的那些关于玉霜王姐的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公主这话才是莫名其妙吧,什么话?本妃说过那么多话,可是记不清了。”
“就是在御花园中,那次你告诉本公主的,是不是你的挑拨离间之计?”
“哦?这般说来,本妃的好心,是成了驴肝肺了,本妃只是好心提醒,可不知道什么挑拨离间,公主若是不爱听,那就当做没听过好了。”说完,袭潇潇作势要走,却被项阳霜一把拉住。
“如今本公主与玉霜王姐生了嫌隙,都是拜你所赐,今天你不说的清清楚楚,本公主绝对不会让你走的。”
“还用说明白什么?阳霜公主的脑子当真不好使,还不如那用来拉磨的毛驴来的聪明。”
“你说什么!本公主要杀了你!”
“就怕公主没那个本事。”
项阳霜的火爆脾气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抽出腰间的软鞭,往袭潇潇脸上抽去,袭潇潇嘴角微微上挑,并不躲闪,而是伸手握住了软鞭,在手中留下一道血痕,挑衅的朝项阳霜笑了笑,项阳霜的理智彻底喂了狗,抽出被袭潇潇握在手中的软鞭,再次狠狠的向袭潇潇甩去,袭潇潇只是微微闪躲,就地一滚,华服上沾满了草屑,头发凌乱,狼狈不堪。项阳霜的鞭子不停落下,袭潇潇听见马蹄哒哒的声音,趁机抓住鞭子,项阳霜恼羞成怒,猛的一拉,袭潇潇整个人就向她飞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封驰深飞身上前,扯下项阳霜的鞭子,护住袭潇潇,而身后的太子等人全程目睹了一切,这,就是封驰深的计划,由袭潇潇惹怒项阳霜,然后封驰深和太子等人去打猎,“恰巧”遇见项阳霜殴打袭潇潇的画面,顺理成章,毒害皇家子嗣,这个罪名可是不小,封驰远这次,算是栽了。
众人回了大本营,项阳霜一脸愤懑,望着封驰深怀里的袭潇潇咬牙切齿,而袭潇潇则是一脸虚弱的样子窝在封驰深的怀中,叫来太医把脉。
封驰远面对项阳霜早已没了当初的柔情,而是满脸的责备,项阳霜欲哭无泪,她不知道自己的怎么就没忍住,还让这么多人看见了。
“启禀皇上,皇贵妃,深王妃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惊吓过度,动了胎气,身上有些皮外伤,好在没伤到肚子,悉心调理一番,即可好转。”太医起身向景皇皇贵妃汇报。
“那就好,依你之见,这些伤口有什么不同之处吗?”景皇对谁都不相信,他只相信证据和眼见为实。
“回皇上,深王妃这些伤口大部分是鞭伤,而且是一种软鞭,这种软鞭打人非常之疼,但是在皮肤表面却不会留下严重的痕迹,而且依照鞭落下的轨迹和方向来看,每一处都是直指深王妃的肚子,深王妃受得伤,大部分是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儿。”这个太医,受景皇的信任仅次于福公公,对宫中的腌臜之事十分清楚,所以,他不仅仅只是个太医,还是一个活人仵作,袭潇潇为了制作这个“假象”,可是受了不少苦,就为了能够让景皇相信。
“大胆!”景皇明显动了怒,对着项阳霜一声呵斥,封驰远和项玉霜低下头,有些发抖,毕竟这桩罪名一旦落实,那就是万劫不复。
“父皇,您不能这般武断的判定就是阳霜的错,还请父皇明查。”封驰远心中满是苦水,上次明雁初自己也是这般求情,这没到两个月,又要替项阳霜求情,自己这是娶了两个助力还是麻烦?
“好,给你个机会,随朕出去理论,让潇潇好生修养着。”
“是。”一群人随着景皇出了临时搭建的休息室,本来拥挤的房子变得空荡荡的,只有紫莹一人在旁照料,青橙也被叫出去问话了。
“好了,有话快说,朕没这么多时间跟你们浪费!”
“父皇恕罪,儿臣认为此案疑点颇多,比如,六弟妹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去了密林深处,身边不带一人?”封驰远虽然知道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但是,他还想再拼一把。
“就是就是,皇上,本公…妾身是看到袭潇潇一人往密林中去,才跟了上去,袭潇潇身边的婢女,一个都不曾见到。”见到有希望,项阳霜赶紧解释。
“回皇上,奴婢是深王妃的贴身宫女,名唤青橙,这几日王妃的身子有些不适,时常头痛,听不得吵闹,今日王妃又有些头痛,所以想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就让奴婢先去熬些酸梅汤,再去找她,奴婢本以为周围皆有御林军看守,不会出事,却不成想,奴婢还没熬好酸梅汤,王妃就出事了,请皇上为王妃做主。”青橙并不知道袭潇潇和封驰深的计划,所言句句属实,自然没人能挑出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