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一栋老式楼房底下停了,唐馨先下车,伸展了一下腰,替他开车门。
“你就住这里?”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不好意思,家里的状况,他是清楚的,在外人看来普普通通,学生之间不会计较家庭背景。
“住的地方很远呢。”唐馨眨眨眼,“以后有需要尽管找我,也不早了,回去吧。”
唐馨的声音里全无傲慢的意思,他觉得如果没有偷听到她的秘密,自己可能还真的喜欢上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太傻了,她可是陈家集团的千金。远南航海集团在省内都是知名的企业,想跟这类人攀上关系?
他摇摇头不做梦了。富有家族的思想还真特别就是了,她的父亲之前也被家族胁迫丢进这所破旧的学校,而如今她也被家族丢进来。毫不夸张的说,以她家族的经济实力,就算上全国最顶尖的学府也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放下书包,“刚才有人打电话问你去哪了,要回个电话吗?”扎着辫子的妹妹问他。
一定是斐之打来的,“不回!”你扭过头。
“今天回家比平时早呢,你的脸怎么了?”她惊呼喊一声,用手去摸你的脸。
“倒霉透了!别碰!疼着呢。”他又扭过头去,从药柜里翻出些跌打药水喷在脸上,他照着镜子才发现,脸上花花绿绿的,太难看。
“是跟同学打架了吗?”她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
“别告诉爸妈,就说我掉沟里了,脸刚好磕上了块石头。”他捂着脸。
“我看见有个姐姐送你回来的耶。”
“你还看见什么了?”他没好气的说。
“那个姐姐家里很有钱吧,开的车好气派喲。”
“这事也别跟爸妈说,免得问东问西,烦!”他用毛巾把脸擦干净,在此喷上药。
“她好漂亮呢,你认识她?”她似笑非笑。
他对妹妹的八卦问题保持沉默,“做你的作业吧,别来烦我!”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今天是周日,下起绵绵细雨,河道的水涨了不少,如果斐之现在打电话来自己一定会拒绝,离大考的日子还有三个月,所有这个年级的班全在为大考做准备,试卷多到对成小山。
斐之应该生气了,他不打电话过来是因为最近所有他打的电话他都没接,不知道原因,反正心情很糟,或者是因为考试。
自从那次蓝头发找过他麻烦以后,好像最近都没见过他们,他幻想蓝头发被警察抓住的情形,还被丢进了劳教所。最好以后别再碰见蓝头发,还有,他希望蓝头发在劳教所里其他不良少年揍一顿,像之前打他那样,打的鼻青脸肿才解恨,他越想越兴奋。
敲门声传过来,父亲在跟人对话,他听不清楚,但紧接着一个身影就闯进了他的房间。
原来以为是斐之,结果却是唐馨,他很意外,但又在心里有一丝喜悦,说不出的,不明所以。
“记得早点回来,把书包带上。”他父亲这般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稀里糊涂被唐馨拉上了车。
“你..你怎么又来了?”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放他出门,而且是跟女生在一块。
“我不能来吗?”唐馨换了发型,显得较之前活泼,一身休闲打扮。
“不是..当然能来,不过你跟我父亲说了什么?我还不知道要去哪儿。”
“学校的知识辩论赛,你忘了吗?”唐馨看着你说,“今天隔壁学校一起组织的辩论赛,本来嘛,人是够了,但今早上,初中部的有位同学生病了,初中部的学生,我也不熟,学生会问人选,我想来想去就想到你了。”
他很紧张,回忆记起学校信息栏里的通知,今天学校办比赛,早在半个月前他们就在开始准备,挑选的人全是各个班级的尖子生,自己的成绩当然无缘参加。
“别紧张,就是去凑个数的,你就在台上坐着,什么都不用管,我把你调整到候补席了。”唐馨笑着说。
他觉得问题不在这里,主要是自己傻子般在台上坐着,什么话也不讲?学校的所有老师都会到场,校长也到场,不紧张才怪。
被唐馨拉上座位,他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辩论赛讨论的话题他压根就没听进去。他偷瞄台底下,发现唐馨坐在前排的位置一直在跟校长对话,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偶尔她也会看向会场,发现他的视线时,会安慰他坐好,不要动。他顶不住,感觉自己的胃在蠕动,实在难受。
在厕所,他在洗手池里呕吐,吐得很干净,一定吃坏了肚子,或者是太紧张的缘故吧。
闭上眼,整个房间开始旋转,睁开眼来到新的陌生的环境,无法想象又一个房间,我到底要在房间里转到什么时候。
这是那里?我盯着洗手池前的这张脸,发现他不是我,他是谁?我很紧张,第一次感到困惑,你又在跟我开玩笑吗?
原本我还在睡梦里,又是你把我带到另一个房间?然后还将我变成了另一个人。(傻笑)
我看着镜子里的身体,明显小了一号,站在原地,任水流淌进我的袖子,我还是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很奇怪,确定,非常奇怪。
有人在敲门,我回头去看,一张脸从门缝里探出来,她发现我在,我记得她的名字--唐馨。是因为我混进了他的记忆里吗?我疑惑的看向唐馨。
“就知道你在这里。”唐馨用生气的模样继续说,“还不赶快出来,比赛快结束了。”
“你一个女生进来干嘛?偷窥吗?”我想也没想说道。
唐馨的脸首次变了变,严肃的说“怕什么?!这里又没其他人,再说了,你又不是个大男人。”她转过头。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在外面等会,马上出来。”
三两下漱完口,整理了衣服,把污渍冲洗干净,临出门,她牵住我的手,向着会场奔跑,我只好跟着她一起跑。
会场上的小孩们在相互间争吵,这群稚嫩小孩在激烈争吵中发出尖锐难听的声音,依我看,挺可笑,混乱的逻辑,糟糕的观点,我几乎能猜出他们下一句对话,跟他们坐在一起真难受。
开始,我抱着肩膀跺脚,因为观众的注意力都在前台几名学生身上,没人看见我的焦躁不安。
最终双方的辩论没有胜负。
两边的老师相互握手,并且和大家拍照留念。拍照时我侧着脸,这样就拍不全他的样子了。
我十分讨厌拍照,更讨厌无聊的学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