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期待的桀拉尔把烤好的鱼放进嘴里,本来想好好享受一下芙兰的手艺,结果一种爆炸般地味道在他嘴里绽开,直接把他人炸傻了。桀拉尔试着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芙兰原本还挺期待桀拉尔的反应,结果看见桀拉尔的面色有些奇怪,瞬间就有些忐忑起来。
小姑娘怯生生地问道:“怎,怎么了吗,桀拉尔?”
桀拉尔深吸两口气,缓过了劲,看着小姑娘几乎是要哭了的样子,实在不好意思怪罪,只能无奈道:“有点甜......”
芙兰闻言一怔,连忙拿起方才抹上的调料看了看,一下子羞红了脸,低下头,嚅嗫道:“我,我把调料弄错了。对,对不起,桀拉尔少爷......”
小姑娘胆子太小,一紧张说话结结巴巴,眼里还开始积蓄眼泪。
海瑟薇见状也不知道是不是母爱大发,宽慰地摸了摸芙兰的头,又瞪了桀拉尔一眼:“那么吓人做什么,把芙兰都吓到了。”
桀拉尔:“......”我有吓人吗?
然后桀拉尔还是投入了安慰的行列,总算把芙兰呼之欲出的眼泪止住了。
之后,芙兰开始继续烹饪食物,不过看上去小心了不少,连调料都要反复检查确认。
最后弄好的食物味道确实很不错,烧烤的肉质外焦里嫩,因为只抹了最简单的盐,所以没有太华丽的味道,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酒足饭饱之后,因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三个人靠坐在火堆旁边,驱散夜里的春寒,随便地聊起了天。
小姑娘一开始还挺拘束,想来是因为之前在王宫里做事,习惯了谨言慎行,不过毕竟还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在看到桀拉尔丝毫没有架子后,还是渐渐放松下来,开始谈论起自己的家乡。
“我的故乡啊,我不记得了。我小时候被父母用来抵债成了奴隶,幸好后来王宫需要进购一批新的仆人,我最终被买入了王宫,脱离了奴隶的身份,成了平民。在王城里被培养当女仆,花了四、五年时间学会了各种技能和礼仪,在之后我被送到三皇子手上做女仆,有一次因为三皇子急着出门没有准备马车夫,于是就由我来赶的马车,之后我就成了三皇子的马车夫,不过三皇子还是喜欢为他服务了很多年的阿耶卡爷爷,我一直都没什么事做的。”
“朋友?我在王城里没什么朋友,那时候我比较笨学东西慢,大家都不太愿意和我相处,不过在三皇子的府邸里,我结交了几个好朋友,丝丽卡小姐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她虽然是三皇子的骑士,身份比我们高很多,但和三皇子一样从来没有鄙视过我们,而且丝丽卡她啊,挺笨手笨脚的,连家务都是我在帮她打理呢......”
“想家吗?还好吧,毕竟真的没有印象了,不过我记得我家原本住在郊外的小村落里,春天的时候有各种各样的花朵,好漂亮的。”
“去德里克城后生活可能会很艰难?没关系的,芙兰家里原本条件也不好,什么苦芙兰都能受得了,只要少爷不嫌弃芙兰有时候冒冒失失的就好了。”
......
芙兰在熟络起来后,意外地有些小话痨,不过算是可爱的缺点,所以海瑟薇和桀拉尔都是含着笑意安静听着。
月亮渐渐升起,这个世界的月亮的光芒比前世稍微明亮一些,也许是因为距离这个世界更加近一点,不过具体的桀拉尔也没法测算——更加没有必要。
桀拉尔看着月亮高照,伸了个懒腰,提议道:“今晚就早点休息吧,毕竟明天还要稍微赶路,不然行程就耽误了。”
两位女士都点头答应。
不过在之后的睡觉安排上,桀拉尔稍微有些犯难。
他们一男两女一起住在马车里当然不太可能,姑且不说避嫌的问题,关键是马车就那么大,坐着也就算了,要睡三个人实在不太可能。
桀拉尔当然是不愿意睡在马车外,毕竟冷不说,还可能有些什么虫子叮咬。不过他虽然脸皮厚也是在做不出让两个弱女子(存疑)在马车外吹冷风,于是他只好故作绅士地主动申请去外面。
结果两个姑娘都表示不同意。
海瑟薇表示自己实力最高,在外面吹个一晚上凉风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
芙兰则认为自己身份低微原本就不能和他们一起休息,而且她从小就习惯了吃苦,这点小事完全不是问题。这一番话芙兰虽然是微笑着说的,但桀拉尔和海瑟薇更加不忍心让小姑娘受这种苦。
最后,三人争执后的结果,就是三个人一起挤在了马车里。
第二天,桀拉尔破天荒起了个大早,主要是睡得太难受。马车的空间是绝对不够三个人躺下的,所以三个人都是坐着睡觉,身体靠在马车车厢硬邦邦的木头上,硌得人全身难受。
海瑟薇和芙兰也悠悠转醒,脸色也不太好,显然两个女孩子昨晚的睡眠质量都不佳。尤其是芙兰,一看见桀拉尔一张脸就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桀拉尔很不解,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怎么今早起来就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海瑟薇也发现了芙兰的异状,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桀拉尔,转身去询问芙兰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芙兰只是红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
桀拉尔原本一头雾水,然后忽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手里似乎不知不觉就抓住了......想了想,又看了海瑟薇,桀拉尔决定把这件事永远埋藏在心里,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然后早起,简单用湖水梳洗一下,随便吃了点野果,就又往西边走去。
马车慢慢行驶着,没有太多波折。
原本因该如此,但随着时间缓缓流逝,马车所行驶的道路渐渐变得破旧,有光滑石板铺成的道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变成了石子和泥沙混在都一次的乡间小路,四周的植物也过于浓密,遮住了许多阳光,甚至会让人觉得有些阴森。
幸好此时还没有下雨,不然这条路必定会变得泥泞难行。
桀拉尔有些疑惑,在他们的路线中,之后的目的地是拉玛尔行省边境处一座还算繁华的小镇,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景象。
他刚准备出言询问,就听见芙兰弱弱的声音传来:“桀拉尔少爷,我好像……迷路了。”
桀拉尔有些难以置信,他交给芙兰的地图了细致地标注了他们的路线,而且这一路也没有什么特别为难人的岔路,他是在想不到有什么迷路的理由。他忽然觉得,某个笑面虎皇子喜欢用那个老头当马车夫或许不仅仅是因为习惯;而他把芙兰送给他或许仅仅是为了处理个麻烦。
不过虽然不太靠谱,芙兰还是很可爱的,所以桀拉尔也没有准备责骂她,只是从马车车厢中出来,与小姑娘并肩坐到了前室上。
芙兰一下子有些慌乱,看着桀拉尔,红着脸不知所措,只是下意识用手挡住了胸口。
桀拉尔看了看害羞的小姑娘,一时之间颇为无语。
最后他还是装作没看到芙兰的动作,默默摊开了交给芙兰的地图,仔细对照了一下。
这个世界的地图测绘当然比不上前世精准,不过桀拉尔手里这卷是艾伦希临行前悄悄交给他的,算是地图中的精品。艾伦希交给他的是整个斯特拉凡尼帝国的地图,一共有七卷,这一卷仅仅是拉玛尔行省以及乔歌行省的部分,饶是如此,也有一张书桌大小。
他自己对照了地图与周围,发现确实迷了路。
没办法,地图就那么大,一旦脱离了明显到大道,就基本不可能找到路了。
芙兰明显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一下子红了眼睛,想要道歉,又怕挨骂。
桀拉尔当然不会骂她,反而看着芙兰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摸了摸她小小的脑袋想安抚她。
然后芙兰愣了愣,又下意识抱住了自己的胸。
桀拉尔:“......”我不是流氓啊,我摸你头是想安慰你不是吃你豆腐啊,岂可修!
桀拉尔很心累地摆了摆手,道:“先向前走着吧,既然这里还有路,想来也是有村落的,我们到前面去问问路吧。”
芙兰应了一声,刚想继续策马而行,却看见桀拉尔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不由问道:“少爷你不进去吗?”
桀拉尔摇摇头道:“我出来透透风,海瑟薇修炼的时候里边有点冷。而且我也看看路,免得你又走错了。”
芙兰闻言却有些着急道:“那怎么可以,少爷您是贵族,这里是下人呆的地方,你在这里太丢身份了!”
桀拉尔无所谓道:“被流放的子爵,那还有什么体面身份?而且,什么上人下人的,不都是人吗?好啦,走吧。”
芙兰看着微笑催促的桀拉尔,忽然又红了脸,不再多说什么,继续架起马车,缓缓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