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不少,但全都住在深渊森林中——那是人类的禁区,所以能够被抓获作为奴隶拍卖的,大概这确实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拍卖师还在介绍着古妮薇尔:“这个精灵是亚尔弗列格家族在深渊森林外偶然抓到的,她的价值不用我在这里多做介绍了吧?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她的身上已经被一位九级强者释放了封印魔法,现在的她与一个普通人没有区别,各位大可放心地竞拍......”
古妮薇尔最后的底价是五千金币,但这当然不可能是最终的价格,虽然古妮薇尔只是一个小女孩很多事情都不好做,但是作为世界唯一的一个,哪怕只是卖回来作为收藏品都可以在别人面前好好炫耀一番,更何况,这些贵族们口味不一,也未必就没有那种癖好变态的家伙。
所以场面上的竞价非常激烈,不一会儿价格就涨到了接近一万金币,这个价格已经可以说是高得恐怖,当初十万金币就已经是整个圣米歇尔交给上交给斯特拉凡尼帝国一年的税款,在场的拍卖者非富即贵不一定付不出这个价钱,但他们不也不可能仅仅为了面子意气就不过一切地投入资金——他们还需要为自己的家族考虑。
所以当价格到一万两千金币后,竞价的人少了不少,最后只有两个家伙还在不断地叫价。
奥特亚几乎能够记住每一个房间里的人是谁,他知道桀拉尔对于眼前的精灵小女孩有些在意,想了想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还是出言解释道:“现在竞拍的两个人,一个是曼斯特最大的商人世家的继承人,这个家族虽然只是平民。但在曼斯特这座城市里,身份地位没有别处那么重要,所以他们依旧在曼斯特颇有影响力,尤其是很有钱,他们家的产业几乎占据了整个曼斯特的半壁江山。不过,这个继承人有个古怪的癖好,喜欢年级比较小的女孩子......”
奥特亚话说得委婉,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桀拉尔没有多说什么。
于是奥特亚继续道:“另一个人是曼斯特老牌贵族的次子,虽然不是继承人,但是据说魔法天赋不错,还与魔法之域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魔法师有些关系,不过他的性格也不是很好,似乎喜欢做一些危险甚至有悖伦理的实验。”
魔法师在这个世界也是一个不会贫穷的职业,甚至正相反魔法师往往都富得流油。
在奥特亚的介绍中,两个竞拍的人都不是什么好货,那么他们想要拍下古妮薇尔的目的是什么?做禁脔,还是做试验品?
这不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结果都不会很好。
桀拉尔依旧沉默地注视着不远处笼子里的小女孩,感觉着她的绝望与孤独。
芙兰是最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不过她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有些诡异,尤其是桀拉尔,一直沉默隐忍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不安。而且她对于被拍卖的小女孩总有些感同身受的悲伤。
海瑟薇忽然开口道:“少爷,我们要去的德里克城很艰难吧?”
桀拉尔闻言怔了怔,随即点点头,这是一件在场所有人的知道的事情,海瑟薇为什么要忽然提起?
海瑟薇继续道:“要解决德里克的困境,唯一的办法只有深渊森林吧。”
桀拉尔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了海瑟薇要说些什么,然后他安静地点点头表示肯定。
海瑟薇道:“深渊森林最恐怖的就是它的神秘以及其中精灵甚至巨龙的守护。而我们眼前的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不在深渊森林中的精灵,要是能够得到她,深渊森林的秘密几乎就可以全部揭露了。而作为精灵族,有她的帮助我们未必就不能和精灵达成协议,到时候德里克城将成为全世界唯一的宝地。”
“可......”
桀拉尔的话才刚刚说出口,海瑟薇却马上打断他继续道:“亚尔弗列格说是在深渊森林之外偶然抓到这个精灵的,但倘若真的这么巧合,他们当然会第一时间把她抓起来威逼利诱出深渊森林的秘密,但现在他们只是简单地把她押送过来拍卖,说明这件事一定会不这么简单,亚尔弗列格与深渊森林必然有所瓜葛,我们哪怕是要了解状况,也需要将她拍卖下来。”
桀拉尔闻言面露犹豫。
海瑟薇继续道:“而且关于夫人和月光礼赞,这个精灵小姑娘一定有线索,哪怕为了打听到当初夫人的事,你也不能就这么让她被人带走。”
海瑟薇方才少有地分析了一阵利弊之后,最后忽然坦诚道:“最终要的是,我也想要救她。”
桀拉尔的心脏前所未有地剧烈跳动起来。
姑且不论最后一句,那算是请求不是理由;海瑟薇之前所说的理由不是那么令人信服的,最起码桀拉尔自己都能想出这些理由,但是他自己都能推翻这些理由。因为虽然古妮薇尔的实际价值很高,但大概还是比不上现在拍卖会上的金额,尤其是对于几乎是穷鬼的桀拉尔而言——现在古妮薇尔的价格已经被抬到了一万五千金币,而且看上去竞价还没有结束。
但是当这些理由从海瑟薇口中说出来之后,他却意外地觉得如此地有说服力。
这种莫名感受的原因桀拉尔很清楚,因为他是想要救古妮薇尔的,投缘也好,圣母心大发也好,什么都好,他只是想要救一救这个小姑娘。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奴隶,每年每月每天都在进行着交易,其中大多数人都活得很悲惨,或许比古妮薇尔还要悲惨,桀拉尔救不了他们,也救不过来,但桀拉尔还是想要救一救眼前的小女孩。
海瑟薇知道桀拉尔的想法,所以她给了桀拉尔一个借口,无论多么蹩脚多么容易被戳穿,那都是桀拉尔需要的借口。
桀拉尔明白海瑟薇的意思,所以他又询问了一次:“那我真的去做了?”
海瑟薇点了点头,笑道:“想做就做吧,你才十五岁而已。”
桀拉尔心中道:我其实已经三十五岁了......
不过他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不过在作出了决定之后,他很自然地要面对下一个问题——钱。
他没钱,是个穷鬼。
原本在紫罗兰家时,因为自己老爹的忍辱负重,他就基本拿不到多少钱,他自己当初虽然也有些渠道拿点钱,但也根本不敢多存——他很清楚当时自己全部处于柏薇妮的监控下,钱一多了万一被怀疑要搞什么大动作被直接灭掉了就得不偿失了。
这一次来曼斯特是因为搞到了一批水晶,小赚了一笔,拿到了八千金币。这笔钱没有一点成本,所以他还颇有点得意,觉得自己已经脱贫奔小康了。
但现在他这笔钱用来救古妮薇尔不仅是不够的,简直是还差得很远,看看现在,没多久价格又涨了很多,都快两万金币了。
但是人面对一件和艰难的事情时,一开始都是犹豫不决瞻前顾后,可是一旦真的下定了决心,就会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变成什么都难不倒,什么都不怕只是一心往前走的样子。
更何况桀拉尔原本就是个脸皮厚的。
所以他立刻转过头,看着奥特亚,露出一个贱兮兮的讨好的笑容,道:“奥特亚,借我点钱呗。”
奥特亚:“......”
奥特亚讲心里话是很想拒绝的,桀拉尔从一开始就几乎一直在无视他,只是和自己身边的女孩子说话打情骂俏的,让他自己一个人好生尴尬,现在缺钱了才想起他,简直不能忍。
而且从拍卖行负责人手里借钱去竞价拍卖会上的东西,怎么想都不太对吧?
不过奥特亚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桀拉尔说是要向他借钱,但他的钱其实都是三皇子殿下的,所以桀拉尔要借钱的对象实际上是三皇子殿下。
奥特亚很清楚三皇子一定会答应的。
而且对于三皇子而言,桀拉尔愿意借钱也就意味着他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了三皇子一边的人。当初晚宴上,桀拉尔基本上是半被动地成了三皇子的人,基本上没有主动承认过。
而这一次之后,他就真的是诺曼这边的人了。
虽然用借钱来确定这件事实在有些无耻......
最后奥特亚还是微笑着点头道:“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