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大致上就是这样。”
听完手下人的汇报,中年人脸色越发难看,忽的一巴掌拍在身边的桌面上,寒声道:“陆秩诩,可以,你很可以!”
中年人缓缓定下心来。漠然地看了一眼一旁不敢发一言的黑衣人,缓缓嘘出一口气,“刘俊宇他把事都安排好了吗?这次,可别又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否则,我看他这处长,也该到头了!”
黑衣人闻言一颤,恭恭敬敬地上前一步,弓下身子恭恭敬敬道:“刘俊宇大人已经在极力补救这件事了,他还安排了众多后手,想来大人您可以安心。”
中年人冷冷看着黑衣人,黑衣人不由得身子弯的越发恭敬。
中年人冷哼一声,“但愿他,别在让人失望!”
沉默半晌,中年人忽的开口道:“他也觉得那道细微的波动更像是那个妖孽离去的痕迹?”
黑衣人闻言,忙是恭敬道:“是的,不过刘俊宇大人的意思是,这个更可能是对方布置的迷惑手段,他觉得对面更可能是直接在第一次的空间波动中堂而皇之地离开,第二个波动则更像是故意给我们看的。所以刘俊宇大人特地前去那家黄粱酒楼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黄粱酒楼。”
中年人喃喃细语一遍,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旋即便是敛于无形。
“大人,这是要去看看吗?”
察觉到中年人的语气变化,黑衣人恭敬地轻声道。
冷冷瞥了一眼黑衣人,中年人冷冷道:“我的事,你想管?”
“没有!”
黑衣人大惊下直接俯身趴在地上,颤抖着道:“属下不敢。”
中年人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去吧,给我好好办事,顺便和那个家伙说一声,这次,绝不允许出现问题,否则,提头来见。”
“是。”
中年人目光移向屋外,看向城西南方向,寒声道:“我就不信,偌大一个道盟,还对付不了你个后辈!”
不远处,安安稳稳躺床上的范鉴奕忽的眉头一挑,似笑非笑。
……
斛酒翁轻轻将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看着酒楼门口处,缓缓开口道:“回来了?出去溜达一圈,感觉咋样?”
一颗小小的脑袋从门缝处探出,扫视了一圈酒楼大堂,旋即直直盯着斛酒翁,“没咋样。客人都走了?”
“不然呢?”
斛酒翁随手将手中酒壶收起,轻倚桌面,看着门口处的小家伙,开口道:“怎么这就回来了,还以为你不溜达个一两天是不会想着回来,怎么,今儿个还转性了?”
小家伙直接大大方方地赏了个白眼给斛酒翁,全然不知自己这样的作为是如何惊人,旋即便是直接推开门进来,门也不关,直接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瞅着斛酒翁没好气道:“先不说这里我可是从小呆到大的了,还能有什么好玩的没去过,更别提你个抠门的铁公鸡,就给我那么一小袋够我玩上一两天?咱要点脸行不?”
斛酒翁呵呵笑道:“我就猜到了,不过你现在回来啊,不是好时候。”
“嗯?”
小家伙一愣,旋即便是会意。
“还有客人?”
“嗯。”
斛酒翁轻轻点了点头,轻轻敲了敲桌面。
“而且不会是什么好客人。”
“那不让他们进来不就好了?这可是咱的地盘嘞,好歹你可是住这里住了老久了,咋还不能做主不然人来?”
斛酒翁淡淡一笑,“难。”
抬头看向大大咧咧坐在门槛上的小家伙,斛酒翁忽的一笑,“好了,过来这里坐吧,这次你就不用避开了,你也该开始接触这个世界了,毕竟,你也不小了。”
“啊?”
小家伙脸上浮现出一抹错愕,抬头愣愣地看着一脸笑意地看着他的斛酒翁。
“不是说等我大点在让我好好看看的嘛,现在,会不会有点急了?”
“不会。”
斛酒翁轻轻摇摇头,道:“先前那个小家伙你也看到了吧,他可是比你还小了两岁,你说,现在还急吗?”
“那可不一样。”
小家伙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他可是有好多人帮他,保护他的呢,我哪里能和他一样。我就你一个,你还时不时坑我,怎么比得起。”
斛酒翁听得此话,不由得笑着摇摇头,旋即轻声道:“很多人帮他,保护他?呵呵呵,人多倒是挺多的,不过啊,帮?可就不见得了啊。”
感慨一声,斛酒翁忽的眉头一挑,旋即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轻声道:“该过来啦,有客人要来了,还挺多的。”
“啊。”
小家伙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小跑着跑到斛酒翁身边,乖乖的坐在斛酒翁身边的位置上,旋即便是趴着桌面上,小声说道:“你刚刚说的,我可是都听到了哦,你应该是开玩笑吧?对不对?”
斛酒翁淡淡看了他一眼,默然不语。
小家伙的兴致一下便是黯淡了下来。
“那那个少年不是很可怜?”
“大道有理,天道无情,所谓可怜不可怜都只是对一件事,对一个人的看法罢了,凡事皆有可能,变数太多。太早下定论的人,一定是个傻子,我们不会也不能做傻子,在事情没定性前,皆有可能,谁能说得准呢。懂吗?”
“哦。”
小家伙哦了一声,旋即有气无力地继续趴着,目光投向远方,喃喃道:“不过我还是希望,希望他不会是一个可怜人。”
斛酒翁听得这话,嘴角上扬,悄然浮现出一抹笑意,旋即淡淡散开。斛酒翁轻声喃喃道:“很好,我也希望。”
静谧总是短暂的,时间总是流走,没有一刻是真正的永恒。
不论两人是如何的愿意不愿意,当一抹白色映入眼帘,斛酒翁眼睛微微眯起,旋即轻轻拍了拍一边昏昏欲睡的小家伙,轻声道:“别睡了,客人来了。”
“啊?”
“啊。”
小家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斛酒翁一眼,一个哈欠便又是犯困起来。斛酒翁无奈地摇摇头,目光投向向门口处,一袭白色长衫飘然而至,漠然站在门口处,也是冷冷看着斛酒翁。
看着来人,斛酒翁微微一笑,“我还以为回事道盟的那些个执事会飞快赶到,怎么,你倒是先来了。”
“道盟执事?你是说那些个废物?”
身着白色长衫,面貌极其俊美,甚至可谓难辩雌雄的少年冷笑一声,“那些废物除了会仗着一个道盟到处狐假虎威外,还能做些什么?丢脸罢了,我来这里,只是来问你,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而已,问完我就走,我可不想遇到那些废物,我怕智商会被他们拉低。”
斛酒翁呵呵一笑,“果然,和你那几个师傅一样,都是这样的脾气。”
闻得此话,白衣少年漠然不语,就这般定定的看着斛酒翁。
斛酒翁摇摇头,挤了挤身边的小家伙,“好了,你也别犯困了,客人来了,还不给人家来壶酒提提神?”
“啊?”
小家伙终是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看向门口处,旋即便是嘟囔道:“哈,不是吧,人家这一个小姑娘你要她喝酒?喝茶水都比这个靠谱好的吧,我看你是真的老得傻了。”
小家伙刚想继续说话,却感到一股杀气迎面而来,不由得乖乖闭嘴,整个人一下彻底清醒过来。
定神抬头定睛看向门口处的白衣女子,小家伙明显感觉到杀气便是由那里散发而来。不由得纳闷的挠挠头,看向身边的斛酒翁,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他还小,童言无忌,不过却也没有说错什么,我想,你也不至于就这点小事来计较半天罢?”
斛酒翁收到小家伙的求救信号,不由得笑道:“至于你问我的的那个问题啊,你可以回去了,就和他们说,我是不可能插手的,不过,会有人替代我完成我们的约定的。”
“替代你?”
白衣女子略一错愕,旋即便是回过神来,“你的弟子?”
“嗯。”
白衣女子目光微移,看了眼小家伙,旋即便是望向斛酒翁。
斛酒翁点点头,道:“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白衣女子沉吟半晌,忽的说道:“可是,会不会太儿戏了点,这毕竟是千年的谋划,而且阁下的位置更是重中之重,这……”
斛酒翁淡淡一笑,“你觉得把这件事交给这么个小家伙是极其不负责的一件事,对吧。”
白衣女子不发一言,目光中却是满满的不置信。
斛酒翁轻叹一口气,摇摇头道:“老夫活了千百年了,何曾老眼昏花过?他现在还小,但未来又有谁说得准?你师父让你前来问我,便是表明了她们现在是全权交由你负责了,你师父都敢信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我就不能信我的这个小家伙?”
白衣女子默然不语。
斛酒翁看向她,淡然道:“未来肯定是你们的,你们就放开了做,我们这些个老不死的就是你们的后盾,而不应该是你们的绊脚石,你们也该自己学会面对了,而不是一直指望于我们这些个半死不活的老东西。这点,陆秩诩他就给我们好好上了一课。曾几何时,我们这些个井底蛙都以为,没有老一辈的帮助和扶持就不可能有底气负起一个家族的重担,更何谈让一个家族兴旺。但陆秩诩他就偏偏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让一个原本不过区区二流末甚至要沦落为三流的一个陆家硬生生起死回生,不但现如今是二流家族中的领头羊子,更是跻身到了一流家族之中,甚至敢于和商家之首范家分庭抗礼,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充满了未知?是不是属于你们这些个年轻人?”
白衣女子默然不语,半晌,轻声道:“我会如实上报的,不过,希望阁下的目光,还是一样老辣。”
话音一落,白衣女子身形一动,便是鸿飞冥冥。
斛酒翁淡淡一笑,喃喃道:“这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