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赵峨眉将那姑娘托着钱币的手往回推了推,“既然是山月的同窗好友,又是第一次在书肆租书,这次就免了吧。”
“这——”那姑娘面上满是为难,“无事,也让我这当姐姐的表表心意嘛。”林峨眉干脆拿过那七文钱帮那姑娘塞到了荷包里面。
“那,那好吧。”犹豫再三,那姑娘还是应了下来,“我叫林思渝。”显然,赵峨眉的热情感染了她,那姑娘主动说起了自己的名字。
“思君不见下渝州?”赵峨眉眉毛微挑,面带惊喜,
“是的,家父极爱李太白的《峨眉山月歌》,我姐弟二人的名字都出自于此。”那林姑娘微微点头,解释道。
“奇哉怪哉,缘分这个东西确实微妙,我姐弟二人的名字也出自于此,我名赵峨眉,舍弟赵山月。”赵峨眉,干脆拉着林姑娘坐了下来,“这其中还有一段故事呢,正好现在无事,听我慢慢道来。”
赵峨眉的父亲名唤赵陵,年轻时喜爱四处游历,那一年他刚刚弱冠之年,拜别了父母,跟着三五同窗好友出门游学,出发的时候言笑晏晏,回家的时候却是郁郁寡欢。整日里窝在书房中,不是对着宣纸涂涂写写就是捧着本书埋头苦读。
若是别家父母看到自家儿子如此用功必然是喜笑颜开,但赵家夫妇却恰恰相反,看到一向豁达乐天、随性而为的儿子突然变成这般模样,心中着实纳罕,等了几日不见好转,百般询问又不得原由,夫妻俩只好将书肆歇了半日,由赵先生出面去找当日一同出行的朋友打听消息。
谁成想这群书生们一改往日里的口如悬河,不是三缄其口就是笑而不答。夫妻俩见得这般情景越发心急如焚,只得揪着平日里与赵陵最为要好的崔玖不放,无论如何要讨一个答案。
崔玖被逼得没有办法,又不能背信弃义,只得从牙缝里露出几个字:《李太白文集》。
赵家世代经营书肆,与书为伴,对《李太白文集》很是熟悉,可这又与儿子的不寻常有何关系呢?
赵先生想要继续追问崔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说了,只是安慰他不必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到赵陵自己想通就好了。
赵先生还想再问想了想却不知该从何问起,旋身回了家里和夫人商量对策。
话说赵先生前脚出门赵夫人就踩着急促的步子绕到了书房门口,这次儿子倒不是写写画画了反而是浅浅的笑着,仿佛读到了什么妙语佳句一般。
只是这书页良久也不见翻动,又显出些蹊跷来。
“莫不是……”赵夫人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可能,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恨不得立刻和赵先生商量一番好加以印证。
“吱——”门从外边轻轻打开,“默年,你回来了。”赵夫人起身上前,“倚兰”,赵先生应了夫人一声,回首合拢门扇,将随之而来的寒风隔绝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