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通知我第二天去上班后,我就立马开始租房子,不问不知道,一问才知道,这里租房子一个带卫生间的单间都要900块钱一个月起租,我打那些贴在宣告栏上的电话,刷在墙上的电话,还有那些挂在房屋前的电话,听到了各种口音,各种家常,有些人语气好一些,说的价格都是一千多我没有接受,有些人语气很差,还没等我说话就把电话挂了。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找到了750块钱一个月的房子……
我跟房东说:“我先住一个月。”
房东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只是让我去交房租和押金。
我说:“押金目前还没有,能不能过些天再交?”
房东给我举了好几个例子,说:“上回有个人没交押金,没住一个星期就走了。”
我说:“那他交房租了吧。”
房东说:“那肯定得交啊。”
我说:“他交了一个月的房租,只住了一个星期,你又不亏。”
房东笑嘻嘻地说:“我还不亏啊,他押金都没有交,还有一个人,交了房租和押金,住了三天就要走,走的时候还想我退押金。”
我说:“那你退给他了?”
房东说:“我退个毛给他,没住满时间就要走!”
我说:“他走是他的事,你怎么都不亏啊。”我心里已经在说这个房东心真黑了,别人只住三天,就收了别人两个月的钱,还这么理直气壮,觉得自己吃亏了,受害了一样。
房东笑了笑,接着说:“我怎么不亏,他走还不提前跟我说。”只要没有赚到他想要的那个数,他怎么算也是亏的,而他想要的那个数,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多少,所以也就一直满足不了,也就一直嫌少。
听到这句话,我真无语,别人交了两个月的钱,只住了三天,怎么提前跟他说,别人要是知道自己不在这里呆,根本就不可能住这里的,三天住宿花的钱跟住五星级宾馆花的钱差不多,但是这是什么条件?
这是什么条件?真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它便宜一些自然有它的道理,而且很充分。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握手楼,两栋楼之间的距离仅仅一米多一点,只有当太阳高度角接近90度的时候才能看到一点点阳光,住在这两栋楼的人熟悉的话,真的就可以握手,点头示意问好,就差拥抱亲吻了,对面楼的一切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对面说的什么话都逃不过我的耳朵,我躺在床上就可以边嗑瓜子边看他们表演。并不是我无聊,而是在这个房间里,白天犹如黑夜,一直开着灯眼睛又难受,不开灯的话又什么都做不了,何况,这里,信号还,特别的差。
但是我对房东说的却是,“这个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提前走的。过几天肯定会交上押金的。”
我交付了租金后,房东给我开了一条交付租金的发票,然后不太高兴地,跟吃亏了似地沉默着,我临走时才突然明白过来跟我说了一句别忘了交押金。
我通过了考核,就在那家公司里做事了,我背后的那几个同事,总喜欢“写”出什么出来了就让别人看看自己的文章,俨然就是一个创作者的样子了,我在想,那是你的文章吗?你改动了几个字?他们有说有笑地,对工作很是享受,而我则是越做越难受。我开始问身边新来的人是不是美工,专门找图片的。第一个回答我这个问题的,说他是做客服的,可是我明明看着他把图片弄来弄去的,他说这是主管让他熟悉工作;第二个回答我这个问题的,说他也是做客服的,又是把什么图片弄来弄去,一直弄到中午下班,中间加吃饭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原本这个时间我可以回到自己的私人空间去,但是我却一点都不想回到那里……
我在那里做了一个星期后,就又跑去问了主管:“什么时候可以自己写文章,不未经允许就转发别人的?”他说:“你能保证自己写的让别人喜欢吗?”我说:“我观察了几天了,大概的类型都见过,可以尝试。”他又说:“你可以一边自己写还把自己手头的事做完吗?”我说:“图片不用我弄的话就差不多,我可以尽量。”他说:“目前美工还没有招到人,你先做着,到时候再说。”
一段时间后,我又问了他:“什么时候我们可以自己原创?”他显得很不耐烦了,说:“你怎么还想着自己写,觉得完成你目前的工作觉得绰绰有余是吧,还有其他的事。”我就很纳闷了,他为什么这样说,我仔细想了一下才想通,他一直以来都没有想过要自己原创,也没有那个打算,他还要利用时间把有这个想法的人的这种想法抹杀掉,让他们都听从自己的安排,习惯当前的现状。换一句话来说,他们需要的,只是搬别人文章的人,他们挑选的过程还比较严格,要看标题和内容,几个人讨论,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筛选,最后才敲定什么文章被选上。
我瞬间就觉得自己被耍了,就说:“没有经过允许就盗用别人的文章,图片,换上自己的标签,这是抄袭,是不道德的行为!”他却非常平静地说:“这个世上,可能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人在创新,生产新的东西,知识或者是产品,我们其他的人,都是用的别人的东西,我们不光用,还帮着传播,我们都是大自然的搬运工,我们感谢他们的努力创新,只是我们跟他们在社会上的分工不一样。”我说:“你们经过别人的允许了吗,没进过别人的允许,那就是偷盗。”他说:“一般老师生产什么知识吗,教我们的不都是别人的东西吗?他们得到了什么允许?可是老师就是值得尊重,所以才被别人比喻成园丁,比喻成蜡烛。”他又冷冰冰地说:“赶紧去做完你自己该做的事,服从安排就是了,怎么就你一个人问题多。”我回过头看看他们那些人,果然十分认真,真诚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他们热爱劳动,热爱工资,我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他们这种奋斗的样子真可爱。
我听到那些话很气愤,直接就拍了拍衣服走人了,还暗暗地告诉自己,再也不要跟这些人同流合污了,显出了一副清新脱俗的样子。我这时候,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不跟某些人同流合污。他们能够忍受这些,还能够活得自由自在,我就是不能。这可能是我的悲哀,对,可能是我的悲哀。
我回到房间反思着这一切,我觉得我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讲利益就讲利益,干嘛就要忽视道德,我在想这些的时候,蟑螂在墙上爬过来又爬过去。咚咚咚,咚咚咚,有人在敲门,我开门后发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自称是小区里搞物业卫生的,来看看卫生状况,他说这房间里容易有蟑螂,所以需要定时放点药物除蟑螂。他说完这句后,我看了看刚刚蟑螂爬过的墙壁,这只小强已经不知道去到了哪里。他说:“我们准备了一些药,分发给住在这里的人,”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拿出了三包药,说:“这是一年的量,不够再来找我,”然后他就拿出了一个本子,让我填信息,还有交钱。他说这药180三盒,我疑惑着看着他,说自己不要,他就说,“每个人都交了的,又不是你一个人!”说得这么正义凛然,他是多么怕别人不相信这是真的。于是我就说,“我可能住不了几天,我过几天就要搬走了。”他才很失望地走开,嘴里坐在骂骂咧咧,头上的毛没剩下几根,在头顶上飘着,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