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考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我觉得我的人生中的一大遗憾,就是没能让爷爷奶奶活着的时候看到这一切。上了高中过后,使得我不得不在城里生活,也是在那里,我感觉自己跟别人越来越不一样,这个不一样不是在外表上,而是在内心的思想上,我经常会注意一些他们不注意的事情,我经常会想到他们不会想到的事情。
高一的班主任告诉我,到了高中,就要学会自主学习了,他作为一个化学老师,总是把什么说得天花乱坠的,让人慢慢地都为他折服。关于班上换座位,他有时候说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些人的进步就是因为身边的人也喜欢学习,有时候说的又是能够学得好的人,不管坐在什么位置,都能学得好,于是在我身边放了一位班上倒数第几名还天天上课不听讲,总喜欢跟我拉拉扯扯的同桌。大家都没有觉得他说的话自相矛盾,只是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我必须得承认,我说不过他,好几次我都去跟他反映,最后都是无功而返,那半年,我就没有换过同桌,直到后来的文理分科。
班上的语文老师总是自我感觉自己的字写得不错,还总是喜欢跟我们说他有一年为市政府写过的对联,一说起来就眉飞色舞,万千感慨。他非常爱干净,穿着总是很整洁,但是却有着抽烟的嗜好,他每次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就捂着鼻子,大概也就因此讨厌我,明知我不喜欢起来回答问题,他偏偏点我起来回答问题,一次又一次,从不厌倦,我每次都没有达到他的期望过后,他就会感叹一番“有些人啊,他怎么总是对待学习不认真呢?”同样意思的话,他每次都能够换一个花样。让他最生气的事情是他来到了教室,发现黑板还没有人擦,然后他就会说出很多很多,说这是对老师的不尊重,说会影响老师的上课心情,老师心情不好了,上课质量就差了,上课质量差了,同学们就很难学好了,同学没有学好,考试就考得差了,考试考得差,既会影响老师的心情,也会影响学生的自信心,形成恶性循环。就算黑板檫了,他时不时也会说,“今天谁值日?没吃饭吗,黑板都擦不干净,要不要我给买两个馒头,你吃饱了再来上课。”其实他上课时在黑板上写的字特别少,但是因为他自以为字写的不错,所以写得很慢很认真,很多时候他在黑板上连大致提纲都写不完,就在赶进度,把什么东西念两遍让我们自己记笔记,最后下课的时候都是留下黑板上那几个好看的字,他跟我们说,每天练好一个字,积累下去每个字就能学好,可是很多时候他自己都总是忘记。下一位老师来上课的时候,就会说语文老师的字写得真好,我想,他的目的差不多就达到了吧。
数学老师就比较不一样了,尽管有时候他走进来黑板也是没有擦,但是他一般都是自己默默地擦干净,几乎也没有跟学生说过这些问题,更不存在说这个问题派生的问题。刚刚说的语文老师,几乎是所有老师中在黑板上写字写得最少的,而数学老师,却是在黑板上写字写得最多的,他总是一块一块地,从左边写到右边,每讲解完一个问题的时候,就会让大家看一看,他也不会因为黑板写满了,就一次性擦干净。不过一般人很少说数学老师的尽职尽责,就连被语文老师说过的值日生,都说,数学老师要是能跟语文老师那样就好了。我发现在他们的眼里,很难有是非观,有的只是,对自己有没有利。
这个班级是理科班,所以选择理科的都会留在这里,选择文科的都会搬出去。那时候,所有的人都觉得我比较适合理科,我也觉得自己这个性格适合理科,学理科后,我可以当个医生,行医走天下,救救那些病危的人,因为,我的爷爷奶奶都是得病死的,就算不做医生,我也可以当个科学家啊,我小时候就写过一篇作文,“我想当一个科学家”。可是,摆在我面前的,不是我选择未来道路的问题,而是要不要选择忍受这个一直坐在我旁边的同桌,和这个自相矛盾的班主任的问题,结果,我没有选择忍受下去,在当初看来是忍无可忍,一个人自己不学习,是他的自由,但是正常上课时间弄得别人学不成,就有问题了吧,但是对于这个问题,班主任一直不闻不问,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直到我选择了文科,离开了那个班级后才知晓了答案。
原来,我那个同桌的母亲给班主任送了钱,所以才可以一直坐在我旁边,我不论如何都摆脱不了,这些还是那个同桌自己说的,他说这些的时候,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反而像是,我是他家里花了钱,才买过来坐在他身边的,这只是一场交易,我只是个牺牲者。他也没有觉得,这样给班主任送礼,来满足自己的欲望,有什么不对。后来在那里时间长了,我发现这样的事情很多很多,早已不足为道了。
我的性格方面都适合学理科,而我却选择了文科,直到现在,我也会偶尔想一想,如果当初选择了理科是什么样子,选择文科这件事是对是错。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要是学了理科的我是什么样子,我只是大概清楚了选择文科,以后的事就会不一样。
文科与理科,不光是学习内容不同,环境差异也很大,我进去了之后发现,在文科班不怎么学习的特别多,下课铃一响班里就炸开了锅,在教室里追赶吵闹,教室外面还站着一排喜欢亮相,喜欢咆哮的同学,真正专心搞学习的特别少,男生更少,他们疯狂地寻乐子,好像下一秒中就会要死去一样,他们就算成绩不好,也特别地能说回道,只要长相没有太难看的,都最起码谈过三个以上的男女朋友……
我的朋友特别少,因为没什么志同道合的人,志不同道不合,就做不了朋友,我宁愿跟陌生的人说一句可有可无的话,也不愿意去跟他们那些与我有太多不同的人说上一句话。
那时候我喜欢做的事除开看书之外,就是去跑步,还有帮忙打扫卫生。一个人利用周末那么一点点的空闲时间去学校后门的书店看看书,也是很好的,一个人在操场上跑跑步,挥洒一下汗水,也是很舒服的,这些事情都不需要跟别人交流,自己去做就可以了。
可是到后来,打扫卫生的事总是被那些不读书的人抢去做了,并不是因为他们乐于奉献,而是他们可以利用那些时间在外面随便转悠。他们总是抬着空空的垃圾桶,到处去收垃圾,让别的卫生区的人借一点垃圾给他们,只需要一点点,他们就抬着过去倒垃圾,垃圾堆接近厕所,他们总是会顺道进去抽根烟,然后一直重复重复,时间长了,别的班级打扫卫生区的人看到他们,就知道他们的意思了,就会给他们一些垃圾。一般当天打扫卫生的人都会在上课前把卫生区打扫干净,他们这些人则总是会在别人打扫得差不多,也就是临近上课的时候才会去接手这个事,在那里做个打扫卫生的样子在闲聊,或者倒垃圾,最后等到第一节课都过了一半才进教室,带着一身的烟味,大手大脚的走进来,还左看看右看看,跟上级下来视察的领导一样,就差我们跟他们握手了,他们的这些不争气的不尊重老师的威风的样子把老师气得不得了,但是老师又不得不忍受下去,因为这就是文科班,他们入职之前领导应该也跟他们打过了招呼,“文科班的学生,调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