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主母阮夫人一共生了三个孩子,大儿子阮佳琪,二女儿阮佳欣,小女儿阮凉。
阮夫人一方面觉得阮凉和自己不亲密,怎么也疼不起来,另一方面又觉得对自己小女儿十分愧疚,一直也没在意这茬,直到半个月前。
阮老爷子最近一个月身体不舒服,抱怨了好几次天气不好。人老了,越想越爱钻牛角尖,恨不得把各种症状想了个遍。结果二话不说,张罗着阮家上上下下全部去做全身检查,防微杜渐。半个月前体检报告拿回来,私人医生说几乎没有什么问题,除了一点。
阮夫人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怎么了?”
医生为难的开口:“阮凉小姐的血型,存疑,因为正常夫人您和老爷的血型都是B型,这样的两个人是无法生出像阮凉小姐这样血型为A型的人。”
阮夫人心悸,胸口发闷,她仔细回想着每年的体检,都是丈夫去取,粗心大意的也没有注意过。她无法责怪丈夫的疏忽,只想确认阮凉是否真的不是自己亲女儿。
直到DNA检验结果出来,阮夫人看到阮凉的确不是自己亲生的,差点一口气憋在胸口晕过去。
她仔细回想着18年前的事。忽然想到那一晚在外地,同一产房有一个女人和自己差不多是同时生产,有没有可能抱错了孩子?
阮家在名都势力大,全国各地都能疏通得上关系,找起人来倒也不麻烦。
阮夫人一直忐忑着,直到传来了确切消息,终于找到了阮家的小姐。
阮夫人忽然有一种第一次做母亲的忐忑,她一边接待着来的客人,一边焦灼的等待着阮清欢的到来。
仿佛和这件大事丝毫没关系的几个公子哥乐得清闲,坐在会客厅打起了麻将。
“二筒!”阮佳琪扔出去一张牌,耳朵听到外面的寒暄,想到这几天自己的母亲还真像个孩子一样忐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阮佳琪摇了摇头,“你说我妈这么大岁数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杜清野听到这里,来了兴趣,他刚点燃一根烟,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左手将两张牌推倒,“吃你。”然后继续开口,“诶,你那个真的妹妹,长什么模样?是不是今儿要来?”
阮佳琪摇了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谁知道了,我说怎么总觉得和阮凉差点啥呢,原来是个冒牌货。”顿了顿,“我可白疼了,疼了这么多年哦,疼别人妹妹了……”阮佳琪把杜清野扔过来的烟盒接住,准备点上一根。
麻将牌扔到桌面上的声音清脆中带着一丝闷,几个公子哥儿之前倒是听说不少关于阮家的新闻,但是几乎都没怎么上心。
杜清野又继续八卦,“哪儿找到的?”
阮佳琪吞云吐雾,又一圈扔了一张牌,“尚南城好像,你知道吗?特偏僻的一个犄角旮旯,我听我妈说的,那边特别清苦。”
杜清野眼里的光一闪而过,他挑起唇角,邪气横生的笑起来,“长得咋样?我最近看名都的女人都看的眼睛疼了,什么时候来点儿新鲜的,让我提提神……”
俞斯年轻蔑的用鼻子笑出了声音,“杜清野,你脑子被猪撞了吧,地理没学过?啧啧啧……尚南你不知道吗?”边说边看了杜清野一眼,“南方那边的小城,四个字儿概括,穷凶极恶。”甩出去一张牌,笑着说道,“那地儿来的,得养出什么人呐,估计入不了你杜大少的眼…我看你还是消停点歇着吧。”
三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牌打了几圈,八卦倒是一直没停过。
与三个人截然相反的是一直坐庄的江叙白,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口随意的敞开带着几分慵懒,脸色平静,对几个人的调侃也熟视无睹。直到几个人还在笑着研究即将到来的妹子的长相的时候,江叙白淡定的将眼前的牌轻轻一推,吐出两个字,“糊了。”
杜清野听到这句话回了神,无奈的将牌扔出去,转头看着江叙白,“去你丫的,江叙白,你特么是不是出老千呀!你从上午一直赢到了现在!”
俞斯年忍住笑意,“得嘞,今晚江叙白请客,我们必须赚回来。”
正闹着,忽然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阮佳欣推开门,探入半个身子,皱着眉看着几个人吞云吐雾的样子,却也带着无奈,“人已经到门口了。”
“行吧,哥几个儿走起,迎接你妹去。”杜清野笑着将外套拎在手里。
阮佳琪不服气的回嘴,“你妹……能不能换个词儿!”
“真舍得给我当妹妹啊……”杜清野意味深长的笑起来。
“滚滚滚……”
几个人笑着走出门去,已经站在门口的除了阮家父母和极近亲友,还有阮佳欣和身份地位在此刻有些尴尬的阮凉。
毕竟养了这么多年,就算不是亲生的,怎么说也有点感情,阮家倒是愿意让阮凉继续留下来,可是当事人心里可就不好受了。毕竟自己不再是阮家小千金了,这个身份落差,着实让还在阮家的自己感到难过。
车子一路从军区开过来,到了一片洋楼附近停了下来。
这一路我都有些忐忑,毕竟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南方到北方的差异,应该不只是尚南到名都的地理距离,而更多的是未知,这个看似吃人不吐骨头的名流群的姹紫嫣红。
我不知道该怎样收起我在江南时候的小家子气,毕竟名都尤其是大院里,几乎所有人都带着与生俱来的桀骜和贵气,那是我永远达不到的高度。
我更不知道的是,即将迎接我的是善意还是恶毒,是地狱还是天堂。
车门被穿着警卫制服的人打开,我弄了一下裙子,小心翼翼的下了车,脸上挂着我练习了上千次的标准微笑,然后缓缓朝阮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