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锦儿在被窝里不想出去,脸蛋烫得好像要烧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热还是因为刚才看见的景象。
顾致远居然在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候不穿衣裳!刚才她偷偷往外一瞄,就看见了他那精瘦强健的体魄,皮肤还白晃晃的,让她眼前一花,简直有伤风化!
她正寻思着这个顾致远在外面捣鼓什么呢,结果没一会儿就听见了房门开启又关闭的嘎吱声响。
他走了?
商锦儿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什么动静了,这才掀开了被子一角悄悄打探。
房间里确实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掀开被子第一件事就是去寻衣服,还没有下床,她的手就先触到了床上的东西,随即身子一僵。
那是一叠被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是……顾致远放的吧?
商锦儿单手拎起最上面的那件衣服,展开一看,跃入眼前的是一件绣着海棠花,衣袖勾着银丝的衣衫,颜色是她最爱的妃色。
衣衫下是同色的罗裙,罗裙下面还有棉质的中衣,还有一件……大红色肚兜???
放在这里的衣服是她喜欢的,可是这个肚兜是怎么回事儿?大红色就大红色呗,上面绣的大朵牡丹还挺好看,可过分的是布料太少,就两个巴掌大的布料让人怎么穿?
商锦儿拿着自己的小手和那肚兜比了比大小,随即把那肚兜丢得老远,气得脸色通红。
那个人面兽心的顾致远啊!
看起来那么仪表堂堂,一本正经的,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逼着她这个良家妇女穿这种……
禽兽啊!禽兽不如啊!
在心里把顾致远骂了千万遍,商锦儿穿了衣服过后就自己去衣柜前找,结果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想到比她巴掌大的肚兜,最后只有心情复杂的又把那个大红色的穿在了身上。
她刚忙活完了这些事儿,正巧梅儿端着一碗药汤从外面进来。
一见梅儿,商锦儿就好像见到了救星,两眼发亮的扑了过去,如她以往那般,有什么受委屈的事都会一股脑的向梅儿倾诉。
“梅儿啊,我们待会儿就回去吧,刚才那个禽兽居然对我动手动脚,还扒我衣服,说我以后都嫁不出去了……”
梅儿也是无奈,听着这话,她一点都没感觉到商锦儿是受委屈了,但还是温和道:“夫人,你和大人是夫妻,这样的事再正常不过了。”
而后笑笑,将商锦儿拉到桌边坐下,把手中端着的汤药递给她,道:“这是大人吩咐的,让我看着你喝得干干净净。”
梅儿就像是被那男人灌了迷汤药,开口闭口都是在帮那个男人说话。
商锦儿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情愿,将汤药推开。
“梅儿你想想,要是你睡一觉起来发现自己有个素不相识的相公,还在别人家住着,你会感觉如何?反正……我现在就觉得脑袋乱糟糟的,不回一趟商府,我总感觉你们是串通起来骗我的。”
无论是脑袋的隐隐作疼还是淋雨之后的身体冰凉,商锦儿都可以感觉得到,所以她很清楚自己现在不是在做梦,这些事情就是在真实发生着的。
可是,她怎么都不愿相信自己已经嫁人了……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有的只是三年前的记忆,现在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处境,告诉她一些毫无根据的事,她一时间接受不了。
梅儿显然没能明白商锦儿的心情,闻言,她还笑道:“我要是能有夫人您的福气,嫁给咱安平县县令,别说失去三年的记忆,就是三十年的记忆没了,我睡觉都能笑醒。”
“你把那男人夸得那么好,那你给他当媳妇,我自己回商府!”梅儿不理解她的心情,让商锦儿有些气闷,说话也是气呼呼的。拍案而起,她真打算一个人回去商府。
可刚站起身来,就感觉眼前一阵发黑,本就隐隐作疼的脑袋突然疼得厉害,像是被人用棍在脑袋里搅啊搅,让她忍不住伸出双手抱着脑袋,又坐回了凳子上,疼得呲牙咧嘴。
“呀!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梅儿惊呼,忙把药碗放下,“李大夫在厅里和大人谈话,我这就去把他请过来!”
商锦儿只能听见梅儿说话的声音,根本没精力抬头去看,脑袋里不但疼,还感觉天旋地转的,要不是趴在桌上,这会儿估计已经站不稳脚倒在地上了。
这是怎么了?三年前,她可没有头疼的这个毛病。
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顾致远就拉着李大夫匆匆赶了过来,见商锦儿疼得趴在桌上,李大夫几步上前,一边道:“大人把夫人扶正,我帮她按下穴位止疼。”
顾致远照做,抓着商锦儿的肩膀让她直起身子,李大夫就连忙上手,双手分别放在商锦儿的脑袋两侧,娴熟的请按着那几处穴位。
瞥见桌上的那碗汤药,他又皱了皱眉头,对着身后的梅儿道:“夫人才刚醒,不宜空腹吃药,去做点米粥端过来。”
梅儿忙不迭跑了出去,去厨房找米粥。
而此时,顾致远的眉头上的褶皱比李大夫的还要深,他不是瞧见汤药,而是因为商锦儿那苍白的脸色,还有额头薄薄的一层冷汗。
明明刚才醒过来还挺精神的,活蹦乱跳,除了失忆,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怎么才这么一会儿时间,她就成这样了?
好在李大夫按了一会儿穴位之后,她的神色便没有一开始那么痛苦了,只是低眸盯着桌子,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疼吗?”不自觉的,顾致远的声音都软了几分。
其实,商锦儿已经感觉好多了,没有疼得像之前那么厉害,但刚才头疼的时候,她的脑袋里好像隐约闪过了什么画面,又什么都没抓到。肩头上那双有力的手,让她感觉熟悉。
好像以前也有人这么对她,从背后把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对她说……
说什么来着?她想不起来了,沉浸在自己的神游之中,顾致远一问,她就顺口应了一声。
“疼……”
她的声音都透着虚弱,有气无力的,只是这一个字,就让顾致远的心脏被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在商锦儿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眸中满是歉意,“大夫在这里,一会儿就不疼了。”
一向冷漠严肃的县令大人,也会有尽显温情的时候,低声细语的安慰人,李大夫在一旁听着,都觉得这对小夫妻真恩爱。
于是,他诚心建议道:“大人,要不我给夫人扎针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