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没余力教。”
“今年上山人数定少于下山人数，丹药少炼了，多出来人手，就用来教育新弟子，如何？”
“成。”杨漱终于松口了。
陈怀若也松了一口气：“二位呢？”
“同意。”拳宗
“同意。”文生
“那便过了。”陈怀若心里一松，不由得开心了许多，如今几个大事都已拿下，在聊些小事便可结束了。
杨漱看着手里的西洋表，站起来道：“陈师弟，我这一炉药，时间可要到了。”
陈怀若马上猜出来了：“你且去，且去。无妨，之后都是些小事。”
杨漱这才放心，告罪一声便走了出去。
文生见杨漱走了，赶忙问道：“陈师兄，你刚才说要收弟子？”
“是，就那个打扫安澜殿，机缘巧合捅死王连山的弟子。”
“就因为捅死了王连山？”
“主要是为了让前线的弟子们有个奔头，不过我发现这个弟子有些天赋，似乎是被遗漏了。说道这个，我觉得应该出一套筛选低级弟子的机制来...”
“哎呀呀，陈师兄，你第一次收，收了个洋人拳宗霸王，第二次收了个丹剑双绝的女剑仙，这第三次又收了个什么天才回来？不过陈师兄，你能教吗？要不还是拜你为师，到我这来学剑？”
“来我拳宗这也行，我已经没什么可教陈羊的了，刚好有功夫教新徒弟。”拳宗陈怀言。
陈怀若有些恼火：“文生，我虽然功力低微，远不及你们几个，但是教个普通人，还是可以的。”
剑宗文生赶忙道：“没有，你误会了，我是说，你公务繁忙，自己都没功夫修炼，哪有时间教别人。”
陈怀若知道他说的对，但心中还是有些不爽：“行了，我会考虑的。”他清清嗓子，说道：“云霄山的防务，基本照旧，他们围了也不是一两年了，没必要再说。值得一提的是，南方的消息说，他们又派来一只队伍。”
“从南京？”文生皱着眉头：“不是说南京与翼王不和吗？派兵过来不是白白送给翼王。”
“线报消息是，这路军马会走另一条路，并不走原定的襄十-商洛-汉中与翼王的部队会合，而是走襄南-安康-汉中线。”
“襄阳到安康具是群山，他们怎么过去？”剑宗文生颇为奇怪。
“据说，用了洋人的什么新东西，能遇山开山，遇水架桥。”
“这帮人真是...可怕，疯了似的要去汉中。不过总是破不了咱们十二连城，我们又无余力下去应敌，那是湖广郡守的事。”
“没错。”陈怀若道。“只是提一下而已。这是最后一项了，若无其余事项，大家散了吧。”
“那便无事了，陈师弟，你那新收的亲传弟子要是需要指点，尽管来我等宫里就是了。”
陈怀若知道这几人并无恶意，却还是有些郁闷，但自己修为低确实有些成短板了。
“…自然，谢过各位师兄弟。要是没事，那就都散了吧。”
只听后面一声长呼气，三人不禁扭头一看，原来是陈衔禅终于做完了记录，不免舒气，现在正眯着眼直直的舒展腰身。
她伸完了懒腰，睁眼见几人同时看像自己，瞬间害羞起来，又趴在了手抄的簿子上，拿起毛笔来，可怜的看着自己三人，圆溜溜的眼睛黑白分明。
陈怀若见她这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衔禅，把簿子带去书记长老处存放，然后便回去吧。”
女道士斯斯艾艾的站起来，说了一句：“…是。”便起身走了。
终于抄完了，衔禅偷偷甩手缓解疲劳，径直拿着簿子去了云霞峰书记阁，书记长老不在，就放在日常摆放的位置就行了。
她又出了门，想起即将成为自己师弟的喻文，不由得有些烦躁。
那喻文不知怎么回事，在医馆里养伤也不吭声，一副很是厌烦的样子，对其他弟子倒是客气的紧，都要成为同门师兄弟了，这可不行。
她见天色还早，早晨的太阳才刚从山间升起，便一拐方向，朝着安澜殿外围那个小院的方向走去。
小屋前的土地被挖出一个平整的大坑，一个没穿上衣的男人在坑里疯狂挖地。
正是喻文。
这喻文没穿衣服不知道在做什么，先打个招呼一定不会错。
“喻文，你怎么不穿衣服？”
喻文正在忙活，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那陈衔禅。
这冒牌医生还烦人的很，tm天天来找自己。
他把锄头顶在地面，两手搭在锄头把上，右脚踩上石头。一副劳动人民的样子。邹着眉头大声叫道：“看不见这正在打地基吗，你又来干什么？”
上头的陈衔禅嗯的应了一声，不说话了，这人怎么这么大火气？
喻文想着这姑娘也冤枉的很，又有些不忍心：“你先去屋里坐着，我就上来了。”
陈衔禅正冥思苦想自己来到底干什么，听见喻文这么说，赶紧进了屋子。
就说，来通知他陈师傅要收他为徒吧。
喻文从坑里爬出来，打算带着衣服跳河里冲澡，走到河边跳了进去。十一月的河水已经非常凉了，但他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这不只得益于混沌之心，还得得益于这个门派所谓的“功法”。
从道医馆出来已经有一个星期。喻文没有被放下山，而是被安排在这里住。
住院期间张超赵晗时常来看他，这也让他了结了一些基本情况。
原来，他们能使人手化玉的力量来自一种功法，这种功法依靠吸取天地间的超凡力量来达到扭曲现实的目的。
而且目前这帮人对这这种进化途径的探索，已经形成了一个简单的体系，是以基础的聚集气的修炼功法为根本，搭配了消耗气的技巧功法，三山合气功的原理是通过聚气入腹以驱使气，凝气锻体让身体承受更多气，再重新聚气入腹，通过这两个过程的交替重复，来不断提升自己力量的。
前几天陈怀若来找自己，给了一本打底的三山合气功和一套外门弟子的衣服装备，和一套去年上山的外门弟子身份腰牌，叫喻文伪装成去年上山的弟子，常年被安排打扫安澜殿，就住在王连山死去的小院里。
喻文冲了凉，上岸回到小屋，见陈衔禅坐在屋里摆弄桌上一块红色玉佩。
“师弟，你这玉佩不错，我看上面光华流转，也许是快活玉，这是干什么用的？”
喻文醒来之后这东西就在自己脖子上挂着，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心中怀疑又是陈怀若的安排，就说道：“应该是陈师傅给的玉佩，我也不知能干什么。”
陈衔禅放下玉佩说道：“喻文师弟，我今天来就是要通知你，陈师傅要收你为内门弟子了。”
这种事属于意料之中，喻文没有感到惊讶或喜悦：“知道了。”
“那你就要喊我一声师姐了。”
喻文并不理会：“若是再没什么事，我要开始练功了。”
陈衔禅一时有些惊讶，最后看了喻文一眼，扭头就出门了。
喻文心中又开始内疚起来，心中想到实际上说明还是她的外貌在作祟。不能再这么别扭了，见到她就当普通人就好，又叫住她道：“哎，师姐，等一下。”
衔蝉回头冷冷的问道：“何事？”
喻文挤出一个笑脸道：“是我错了，脑袋被驴踢了，师姐请留步。”
这人真是古怪，自己也没说他错。心里这么想，陈衔蝉却心中气消了大半。说道：“这态度才对，你要说什么？”
喻文顺势问出来一直以来心中的疑问：“师姐，那天军究竟是什么东西，我那夜与他们搏杀，有个人居然从背后长出了白色触手来。”
背后生出白色触手的是畸变成本源行者的重要标志，背后的触手生长的越多，则更强大，在之前的世界里，他们往往是由人收到精神污染而变成的，而且他们之间并不会互相攻击，最高级的畸变者甚至还会拥有神智。
“那白色触手是他们的功法，名曰朝天功，但凡信天教的，去楠京朝圣都能得到此种能力，消耗元气使自己化身成力大无穷的魔神，化身之后背后便会长出那种白色触须来，很是厉害。”
“师姐，他们化身之后是什么样？”
“身高长上两米左右，腿也会拉长，变成兽类的腿骨，外貌倒是不一样，反正是各种奇怪的兽类。”
“是不是只要靠近，便会头晕眼花，眼前出现各种奇怪景象，耳边有人喃喃，使人疯魔？”
“没错，师弟知道的还挺多，最开始时确实如此，后来发现合气功使用时的气场能保护人不收邪魔侵害。”
“被侵害过的人？”
“会变成那种怪物。”
果然是本源行者！喻文心中骇然，怎么会这样？后世的本源行者是在中后期才出现的东西，现在居然出现在庆朝！
喻文感觉眼前发黑，眼前出现各种后世的末日景象，他焦急问道：“那岂不是，全天下到处都是那些怪物了？”
“各地都有降妖除魔的义士，比如我们太和宫。而且天军也能节制他们，倒也爱惜羽毛，不肯做残杀百姓的事。”
“万不可看轻他们！那些东西一旦失控，便会祸乱天下！”
陈衔禅有些惊讶，这个小师弟一副后怕的样子，像是见过那种末日景象一样。
“哈，你怎么一副知道的样子，已经祸乱天下了。他们从厂西起兵，靠的就是这种功法，从东南打了个圈，又回了符百郡。”
喻文知道此事说出去也无人会信，便不去详细解答，又问道：“师姐，他们如今在山下又多少这样的人？”
“约有三五万。”
喻文倒吸一口凉气，三五万人？！整个基地也不过一万人，若是这三五万人都变成那种怪物....
陈衔禅看他有些害怕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补充道：“能参与战斗的人--我们称之为拜上帝人--大约只有几千，他们确实强，但也强不到哪去，师弟何故如此惊慌？”
“不，若只是比常人强一些倒罢了，他们是会变化的，将杀的人吃掉，吃的人越多，他们就越强。”
“你是说‘血菩萨’?”
“血菩萨？”喻文疑惑的问道。
“天军曾经出过一只叛军，在云郡大肆屠杀，号称杀十人入门，百人悟道，千人成‘菩萨’据说都是身高超过十尺的巨人，背后尸骨堆成肉山...”
“对，就是那种东西！”
“但那只血菩萨军被天军自己付出巨大代价剿灭了，况且...天军的军纪还算严明。”
“你不明白，这种东西不能有一只存在于世上，否则必将遗祸无穷，一旦他们本源进化的引路者死亡或者毁灭，他们就会彻底失控，随后便是恐怖的屠杀。”
“如今天下人渐渐都开始修真，你说天军会毁灭人族，我看未必。”
“你们如今跟他们在打仗？”
“是，我们人少功不下去，但是御守山门的十二连城，敢上山的都得吃剑派弟子的飞剑，那些人完全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喻文稍稍安下了心，这些古代人似乎并不是全无防备。但他并不放心，不知道这些的所谓功法究竟能不能对抗本源行者。
“你们练的究竟是什么功？”
“剑宗弟子们修的一样，三山合气功是基础功法，剑诀是神虹决。”
“修的一样？”喻文有些惊讶“功法没分个等级？然后地位越高的人，修更高的功法？”
“陈衔蝉奇怪的看了喻文一眼，摇了摇头：“我们宫里最好的功法就是这三山合气功。等到修为高一些，就可以自行换更适合自己的功法练。要是个人没天赋又不努力，拿再好的功法也没用。如今在打仗，师傅们只希望宫里多出几个我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有私藏。不过丹药确实分级别，因为这东西是消耗品，吃了就没了。”
“不怕别人学了去，下山为祸一方，或者教给别人吗？”
“有天赋的弟子看不上那些俗物，没天赋的又打不过下山清理门户的弟子。至于教给别人，现在散在江湖里的功法不差这一本。这功法还得清心寡欲才能练好，最好全天下人都练，这样就天下大同了。”
喻文有些不死心；“那剑诀呢？”
“都一样，我炼的是神虹决，剑宗主也是练这个的。不过剑诀，拳谱什么的种类多一些，大部分分不出高下，有些各有优点，看你自己想练那一本了，说起来，你之前一点都没练过吗？”
“没错。”
“那你还是修行一下吧。”说着，陈衔蝉掏出一本《三山合气功》交给了喻文。“这东西很简单，如今秦岭天门开了一线生机，周围的真气比当年充裕无数倍，普通人在这种环境下都会变的干净的多，也更容易凝识聚气。”
“谢谢陈师姐。”喻文不再想其他的事，接过那本《三山合气功》认真看了起来。
